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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孤独的夜晚,我能对谁轻轻诉说。
我始终怀抱着寻找的渴望,乘着万物熟睡的平静,了无声息地走近那薄雾似的黎明。也许在仁慈的黑暗中会有一条光明的道路在我的眼前展开,令我在幸运的感觉中催动笨重的木屐,恍惚中容易忽视的是贯穿于命运的主线,以一种怎样的姿势架设于人生旅途。
走过一段距离之后,我再也不能继续顺风畅行。似乎那出发之前镌刻于前途的风景,开始变得闪烁不定,慢慢地,如浸透于水中的字迹消融淡化,还于一片空洞的洁白。不知不觉间,故事就这样失去主题。在未找到新的命〖ZK)〗题之前,我只有静静蹲下来,做些短暂的思考。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正如一艘船在波翻浪涌的海面上行驶,舵手突然消失,只剩下一片深不可测的苍茫。船上的水手就顺从舛远,任其在妖魔操纵的海面随波逐流。而方向与主题,它们是同属于时代的旋律,不能苍白地弹奏。
是的,在混乱狼藉的生活状态中,除了能静静地坐下来,摒除那份混浊,努力去思考思考,我们还能拥有什么?事实上我们根本不是志洁清高的愤世嫉俗者,所能做的仅仅如此而已。其实,这也是造物主无以回答的困惑,究竟我们能对他怎样。可是,还是有很多的内容等待着我们去充实,并不在于它们真正的涵义。
在一片阳光下,我们能够顺顺利利到达这里,好像是绝对的意外,似乎真的有一种冥冥意念,毫无来由地赐予某种神圣的袒护。我们的幸运就如此简单,简单到不敢相信。正是这样,在轻易的麻木中我们往往丧失了自身的力量和信心,所获得的只是以为得意的庇护与依赖。当生命已完全进入某种自觉的状态,我们能否保持一如既往的心境,继续在现实和梦想之间飞行?黑暗中没有回答。因为黑暗是极为匮乏的东西;每一个孤单的夜晚就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它任你做着胡乱的反思。不管这份思想有何出路,它毕竟为此提供了生存的机遇,乃至发展的空间。在人生的每个阶段,我都盼望着这些深厚的时间,寄语未来的祝福或者彷徨。就是今晚,我不明白对谁呢喃着这些无稽的话语。过去的岁月在周身刻出深深的沟壑,历史根本无法泅渡。在一座桥头,我站立着,展现在眼前的是另一条道路,它有着另外一个起点。我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崭新的航程,抑或是最没有良心的背叛。在这或远或近的风景线上,又有多少人怀着共同的思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会继续在寻找中前行。
某位哲人说,行走的思想才有价值。而一个俗定的标准,又怎能断定这思想公正的价值?正如用金钱来度量勇士的生命,只能是蓄意的贬损。这样说,似乎带着某种目的,而思想和目的正如文字与功利异床异梦。因此,有必要走近某种思想,但切莫到达。如果到达了它,那就是思想接近死亡,行走也就是最后的宿地。真正的艺术其实只是一种崇高的境界,并不能以固定的准则来衡量,艺术只有在行走中才能获得生命。
思想毕竟不是演说词,它只能接纳幻想和孤独,正如黑夜不同于白天,少了热烈的阳光就多了别具魅力的朦胧。但是在白昼的行走之中,黑夜成了生命极富张力的前奏。我正认真地在黑暗充裕的时间隧道,仔细清理我的行装,梳理我的心境。窗外的风声雨声如另一支古朴的乐曲,不在乎新生或死亡的结尾,缓慢地富有节律地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