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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易时移,斗转物换,唯有储存于人类内心身坎处的原始性灵情愫亘古不改。一如母爱,这份人世间最无私,最圣洁,最伟大的爱,犹如沙漠中的一片绿洲,用生命的清泉滋润着羸弱流浪的海鸥,无怨无悔,无泪无语。
二十年前某个奇妙的羊水情结,造就了这二十年的点点滴滴。箩筐里的嬉笑,田垄上的啼哭,一个天真无暇的童音,一墙壁的三好学生,千层底的暖烘,红米饭的甜润,领奖台上的自信与从容,荆棘丛中的打滚和忍耐,对流年里沧海桑田的坦然豁达和对异乡`畸形前卫的不屑一顾,十字路口的逡巡,人生答案的探讨。。。。。。二十年印证的是一句话:有母亲才会有今天,有娘的孩子就不会迷惘。
不知道是对哥哥姐姐当初有书不能读深感愧疚想弥补点什么还是对我有着不同寻常的寄托抑或其他的原因,总之对在那种卖锅砸铁般情形下却一如继往支持我读书且从未说过半个“不”字的母亲,我是无时无刻不身感震撼,心存感激的。一个平凡不过了的女人,没有进过学校的门,终年在山沟里劳作;毫无心计,连县城都没去过两回;含辛茹苦,饱经风霜,丈夫遭受无情的病痛。记忆中没有哪个学期伊始家里是凑够了学费的,所以新学期的到来总让我想象成课堂生涯的终结,也有过切实的行动,可无一得逞。而我,往往比别人先拿到那崭新的书本,当然这都归咎应该说是归功于母亲的左右逢源和东扯西借。小学的老校长是邻屋,母亲常给他送茶,冬天还做棉鞋给他。母亲的贤惠在村里是有口皆碑的,遇到困难大家自然也会帮着想办法。可是在初中高中那些校长主任面前呢?总之,我都一路走了过来到现在成为村里凤毛麟角的大学生。为什么自己总能如愿以尝报到领新书而且后来决定决不退学也从不曾辍过学,是母亲的言辞太具说服力?可她普通话都不会讲啊,是校长们的好心?可那毕竟是杯水车薪;是我努力争气?也落过榜。不管是什么,这些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始终有那么一个人,一份爱。一份惟恐付不尽的爱,一份你只想捧起一簇浪花她却给了你整个海洋的爱。
母亲的爱可以在字里行间表达却只能从她的汗流浃背和胼手胝足中体会和感应。初夏,芦花绽放的季节,母亲穿着解放鞋,拿着长柄刀,上山去割芦苇。一大早出门,正午回来时肩上扛着大大的一捆芦苇,扎实有些重,有时两捆,就用棍子担起来,芦苇长点的话就会拖到地上。她全身挂满芦花,头发里,颈脖上,衣领内,和着汗,好难抖落,只能一个一个慢慢捏。过了些天,屋里屋外都摆满了,俨然一个小的芦苇加工厂。晚上把芦苇修整,再扎成一把一把的扫帚。母亲扎的扫帚板扎耐用,出了名的好,她从不在里面掺杂,扎的时候手特别用力,经常磨起老茧。母亲卖了十几年的扫帚,没有哪次是卖不完的。小时候最盼望母亲去卖扫帚,因为总会有好吃的。而当时对于一早饿着肚子出门担着几十把扫帚走十几里山路后挨家问户到中午回家时仍未吃过饭而且对买的东西也不曾动过一点的母亲却并不怎么在意,现在才发觉在那饥谨的年代那份爱是多么的深,是多么的值得铭记!母亲还会卖些板栗、猕猴桃、大青叶、鱼腥草什么的,她从不与人斤斤计较,还经常送东西给人家。卖不到多少钱,但她是勤劳的。在那样一个闭塞落后的山村里,勤劳是对生活最好的诠释,我一直都这么想。
一个人不管地位如何,有几多钱,都要有一颗善良仁慈的心,要的自己总有能帮助别人的地方,更要乐意去这么做。这是母亲从县城回来后对我讲的,当时并不大懂得去挖掘话里的涵义,到现在才慢慢感受到她的良苦用心。那时县里的“宁红”茶正走俏,母亲也成了采茶工。可那从家到县城的一百多里使严重晕车的母亲就像得了大病一般,幸亏她落住的房东老婆婆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母亲很快恢复过来了。每想起这,就会想起我那些慷慨解囊的良师诤友。试想如果没有彼此之间的那份坦诚与搀扶,有怎会使一个曾一度故步自封作茧自缚的水手在惊涛骇浪中拔剑长啸,船坚帆稳呢?当然,这都少不了母亲潜移默化的感染。其实爱,大多时候是无声的。
天灾,人祸,意外的意外来临时,人类似乎都会渺小起来,更何况母亲这么个普通的小女人。母亲有脆弱的一面,不,那不是脆弱,那是对一个完整幸福家庭的渴望,对天伦之乐和相濡以沫的祈求。永远不会忘记在父亲被机器无情地吞去食指血流满地痛昏不醒时,在父亲不幸从楼顶摔下严重骨折奄奄一息时,母亲哭得多么的断肠彻骨,喊得多么的裂肺撕心:“你不能走呀,你不要抛弃我们啊,你去了谁来撑起这个门面啊!”再强的人在承受了超负荷时都会选择逃避,而我的母亲却永远坚强,面对伤残、贫穷和劳累,不离不弃.
离开母亲,习惯了他乡的冷暖,流落在都市的繁华中.年长月久,那张写满沧桑的脸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十二月空荡荡的校园里,天寒地冻的水泥路边上,我拔响那串快要被遗忘的阿拉伯数字。
“放假了吧,怎么还没到家呀?”母亲的声音明显苍老了许多。
“不想回去了。”我尽量压制自己。
“那你可以去哪?”她变得急促起来。
一只鸽子从天空飞过,转眼不见起踪,不知落去谁家的屋顶。
“去哪都行。”我努力找寻远逝的鸽影。
“别,还是回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冬笋炒肉丝,刚挖来的。”带点企求。
我放下听筒,不愿用自己的失落来延长母亲的担忧,可谁会知道,电话那头的母亲是一脸何等的憔悴。我鼻子一酸,原来那片绿洲总会为流浪者守侯着。终于,搭上回小城的最后一班车,向那个温煦自由的港湾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