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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起大二那年,一帮人狂热的搞文学社。课余总聚集在校门口那片树林里,有时窃窃私语,有时高谈阔论。我们几个骨干理事,日夜忙碌。把小城里的几个作者当大文豪,一一请来讲课;把几个比我们年长的文学爱好者当风头正盛的明星,趋之若骛地拜访,不厌其烦地请教。小城里有两个湖,有几条小破船,我们无数次哗啦哗啦地划着打转,累得汗流浃背也不上岸。我们的心目中,它是秦淮河,它是西子湖,把那一湖浓浓的脏水,当成了酽酽的胭脂。我们在晚上骑着咣当响的自行车,从东城跑到西城听讲座,听那些所谓的本城精英,像贩卖旧服装一样,贩卖虽旧犹新的新思潮。我们的狂热是典型的八十年代的狂热,清高,忧患,不可救药。
二十年的时间是一米的长度,那时的人和物历历如在目前。
都昌的占良生,有着瘦削的脸和翘起的胡子,他的手指像细细的竹子,被烟熏得焦黄焦黄。他讲着都昌人特有的没有准星的普通话,非常自信地滔滔不绝。他是学物理的,却浏览了为数不少的文科书籍,加上他添油加醋的想象和自以为是的阐发,在我们之中获得了领袖级的尊重。
武宁的李华,思维与言行喜欢与众不同,酷爱辩论。与人相处时,要么咄咄逼人,把你批驳得体无完肤;要么默不作声,但会在紧要处冒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来。他写文章能连着几个星期不着一字,但绝对连着几个星期在冥思苦想,然后挥笔狂书,一蹴而就。
美丽清纯的刘燕,我确实不知道她是哪儿人,因为我从来都不擅长跟女生打交道。她以人美和诗美在校园著称。有一次诗歌写作比赛,我紧随她之后得了个第二名。她找到我,以学姐的口气,批评我的诗过于阴柔。我口不服心服,是啊,我一个大男人,干嘛去争美丽才女的专利?据说她跟一个国家级作协会员关系很好,她是我们之中发表作品最多的一个。
还有都昌的沈安邦,瑞昌的赵渲,九江的程渊。。。。。。
占良生曾把一封信和一束野花托我交给一个家住江洲的女孩,然后又是我去叫那个女孩去和我们一起划着几条破船,在一个月光与水汽朦胧的夜晚。占,你的妻子会是那个女孩吗?如今开着一个小厂的你,还会有那份浪漫吗?
毕业后的李华,在一个和我相隔不远的乡村中学教书。我亲耳听到了他的叹息,看到了他多日不理的胡子和乱糟糟的头发,以及被未婚妻抛弃后颓废而桀骜的神情。但他最终找回了他固有的执着,考到上海去读研了。
貌美而善谈的刘燕,常被我们推着第一个进那些作家的门,请他们留言,讲课。毕必成、王一民、李耕。。。。。。我们都去请过,甜甜脸庞甜甜小嘴的刘燕立下了汗马功劳。闯荡东瀛多年的燕子啊,你在他乡还好吗?曾在报纸上看过你和一个著名的反战老人的合影,令我感叹岁月的无情,风霜怎么就忍心去磨砺那张记忆中清纯的脸?
人们都说“友谊天长地久”,“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可我要说,友情是有有效期的。世事无常,亲密无间的友情,也不能保证多年以后会有重逢的首尾圆合。即使相聚又如何?你能保证那份友情会像少年时一样浓酽吗?更何况以上的那些朋友,我们已经是断了联系,甚至有可能今生不会再相见。
面对失效的友情,可不像面对失效的食物或药物,轻松抛弃就是。在这些失效的友情面前,我像吝啬的守财奴,即使它们发霉了,腐烂了,发臭了,我还是时不时拿出来,盯着它们,抚摩它们,今生都不舍得将它们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