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到上奉,我都会遥望那云中的祥云山,以及怀抱中的麻洞小山村。然而次次都邀不到一个游伴:山上的人都移民下来了,鬼都打的人死。游么玩头?我的愿望不知怎样传到我朋友的大检处;他热情的邀我上山玩,——他在山上买了几百亩竹林,正在山上做明笋,每个夏天他都要去住上几天,那空气、那肃静!啧 !啧;说的我羡慕不已。
第二天刚朦亮他就开着他新买的小轿车,向山上进发,正满腹狐疑小车也能爬山?车就到了山脚,原来崎岖的山路竟修了水泥路。
他说麻洞是老苏区上面拨款修的。本来有移民的山民又留了下来。车到了路的尽头,就是原来的小学,昔日热闹的学校因为人少也停办了。我们只得弃车登山,次时的山峰还在飘渺的晨雾中,他们一边向云雾深处打“呜呼”。马上就有人回应,山中住有不少的山民。请他们帮忙运笋。同上山的还有一个村妇,竟然一个人半夜两点半独自下山到镇上买东西、然后赶我们的车返回。确实胆大,她足穿一双拖鞋。真是比兔子还快,几个伙计也骑摩托车赶了上来,带来了;酒、肉、菜之类。两边山坡上长满了好多核桃树,正挂满了果。
他们邀我秋天在上山来捡核桃。到时候遍地都是起码有万斤。要是挖到一个老鼠洞一下子就可以捡几十斤。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群人在地下捡核桃的场景、多过瘾!
终于爬上大半山腰的一个大屋场,门前有一个几千平米的地场、一只小狗激动的来迎我们。大捡拿出军用望远镜四处察看一遍,又递给了我。往山下一望,晨雾已散去,豁然开朗。上奉镇的风光尽收眼底,山下天里劳作之景历历在目、炊烟袅袅升起,一派祥和的景象、恰似桃源仙境。他指着山上一颗水桶大的树说要送给我做地板,说是上等的梓木花纹特红特漂亮!这么好的树,谢谢啊、还是让它在山上站着吧!
他们到没有我这般闲情逸兴,忙开了,这里就是一个做明笋的作坊。上次做好了,分别压在两个大雕里。隔了一天就要紧一下把水分压榨出来。这种笋大家叫明笋,实际上叫闽笋,从福建传来的。春天竹笋萌发要赶快请人来挖。再放到大桶锅里煮熟,在放入冷水池中冷却剥壳。用铁钎打开竹节一起放到木雕桶里压,等到夏天在再晒干,原来我以为要放石灰去腌,其实什么都不要,因为笋中有大量竹碱。明笋是真正的纯天然产品,可以放心大胆的食用!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山上各处的笋聚到一处,便于管理。
忽然深山出传来一串清脆的铃声,循声望去,走出两匹高头大马来。山里还有马?它们是来驼笋的,居然是个奉新的老乡,于是跟着叮当的马铃又上山了,叫我马上想起《山中铃响马邦来》的电影来。满山的原始竹林,由于去年大一场大雪压垮了不少的竹林子真可惜!一阵嘶鸣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它们互不让路竟打了起来,滚下山去可不是好玩的,它们只得避开一条路,各走各的。一次可驼300多斤。我独自四处看了他们说在上去一点就到了奉新的西塔,地下一看果然有石铺的古道,古时的交通要道,现在要荒废了。
包山做笋人
转过一个小山头,猛然发现一个塑料棚和一股清烟,过去一看两个人爬在地上吹火说在烤笋,四周象鞋底一样丢了好多笋,由于树高林密,晒不了多少太阳,只好烧火来烤,柴又湿,搞的乌面戏嘴。惊叹他们住在这样的棚里过夜,看着他们这样烤肯定不行。建议打过一个高炉,两人马上干了起来。他们是外地人,一个是武宁的来包山做笋的,交每亩多少钱,做多做少考自己,由于是外乡人没有人接应,下山又几十里,没什么好吃的只好吃笋。等不到六月太阳来晒,烘干了事,明笋成了烟笋,管它好看不好看了,尽快下山。
早就耳闻吃多了笋导致胃穿孔死于山中的人都不少,看着他们衣衫褴褛,顿感生活艰难!薄薄的笋片也含不不少的心血啊!见我一个人在山上闲逛,诚愰诚恐;是领导来观察吧?拿几斤笋去吃!我不忍再看他们,返身走了。他们不像大捡他们是有钱的老板,可肩半边猪肉上打牙祭,做笋只不过是一种新的生活体验。
大甑饭
我下了,大捡他们正干的不亦乐乎,他自告奋勇去做饭。我去烧火吧,返回老屋居然有门牌;大竹山一号,梁下有一窝燕子,在喂乳燕,一只小狗骨来骨去!就他们守着这寂静的大老屋?门都不上了锁,你们不怕贼吗?他们说哪有这么勤快的贼啊?屋侧有用竹检引来的清泉水,汲一口真是沁人心脾,清洌可口。我烧起了火,大检开始捞饭,别看他五大三粗,捞米饭的动作特别麻利,主妇们也望尘莫及!!!不会儿端上一个乌黑的饭甑,把一大筲箕捞过的米饭倒下去,在用长竹筷拨平,插上一些孔,切几块腊肉在上面、盖上盖烧大火!看着一大盆牛乳似的米汤我说别倒啊!多少年没喝过,我放了点糖坐灶角里美美的先喝上一碗!早先山民真傻全给猪吃了。他麻利的切好菜,这边饭香扑鼻,好嘞!开始炒菜,只闻见油香菜香而不是油烟味!冒着油汗的几个汉子坐到桌前,端起酒碗,正姑啧巴着嘴右手一抹。
我来讲一个麻洞的古笑话;
白野猪
麻洞的水牯表叔是个何市人哇事有些结巴,却是以个打猎的好手。一把鸟统指哪打哪,百发百中,一日有山民来报,山沟里发现野物,他急忙操起上了通条的鸟统,叫上侄儿两面包操过去。不久他侄儿叫道;表叔,我发现一只野猪!落试是只白的啊?水牯表叔进入战备状态,扯着脖子吼道:野······野·····猪。。也有···白·····白····的·····啊······打·······打····啊·····“呯”的一声,白野猪,一命呜呼了,————跑来的山民中有一个人叫天:剁千刀咯!把我一只老猪婆打死了。你赔,你赔啊。。。他家的母猪正发情打栏而出来,竟被他。。。。。哈哈·····!“白野猪;”成了这个神枪手的绰号了,听说后来他再也不摸抢了。
来来来!!!吃块白野猪红烧肉,,,十几双筷子一起插入那盆红烧肉,狂野的嚎笑,把梁上的燕子都吓跑了。
山花芳蜜
太阳西斜,他们把几个雕压好,大检说“走带你去弄点好吃的!”我想着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好吃的啊?也只好跟着他们走进黑黝黝的原始森林,路边飘来阵阵兰花香气,我俯身想找这是什么兰花。发现那花瓣像一个微笑的人脸!想挖几颗,见他们咯咯了走远了。不敢久留!!!只好狂吟。黄庭坚最爱的《幽兰赋》; 阳和布气兮
动植齐光
惟彼幽兰兮
偏含国香
吐秀乔林之下
盘根众草之旁
虽无人而见赏
且得地而含芳
于是嫩叶旁开
浮香外袭
即生成而有分
何掇采之莫及
人握称美
未遭时主之恩
纳佩为华
空载骚人之什
光阴向晚
岁月将终
芬芳十步之内
繁华九畹之中
乱群峰兮上下
杂百卉兮横丛
况巷苒于光阴
将衰败于秋风
绕过一个山梁,咦?这里有几间杉皮盖得小屋,一为仙风道骨的老者端着一个金黄铮亮的水烟筒在咕咕的抽着水烟。屋外几只土鸡正在刨食,场地里着几架笋雕!大检笑道“满叔,身体还好吧”老者回:托你的福还好!我街上一位老兄特地来拜访你。听说你养了好些蜜蜂,果然方着几个蜂厢,他说今年跑了几窝,顺手打开一箱,一个萝大的蜂球露出来,吓的我几个倒退。这个好蜜掺不了假,随口问道:蜜糖几多钱一斤?他呯的一声关上蜂箱;没有糖卖,径直走了,大检瞟了我一眼,悄声道;山里人不喜谈钱,说不来,在多钱也不卖,说的来身上的肉啊都可以给你。。下次来保证会杀土鸡招待你啊,碰的好还有麂肉吃啊!当然,他也只是经常帮山民带东西,坐了顺风车。山民下山免不了大酒大肉招待他们,我吐了吐舌头跟他进了屋。畅谈了一些山里趣事,满叔突然手一挥拿只面盆去,蓄谋已久的盘本马上从蛇皮袋里掏出全付设备,一个带黑纱的草帽头罩,手握一把尖刀,活脱脱一个恐怖分子!笑嘻嘻的朝蜂厢走去!这个盘本听说我们上山,他也追上来,他早听说山上树洞里有一窝蜜蜂,想收走,只是害怕一个人上山。路上讲的头头是道,十足是个养蜂能手,是乎就是手到擒来,什么古墓里的蜂也收过。等我们俩走到树下,那树对径直有一米多,几十米高,只有一个拳头大的小洞,只看见蜂儿在穿梭进出,有的挂着花粉球,观察一会后,搙拳扎手就架势,把一个蜂厢扎在洞口,里面摸了一些糖,转了几圈竟无从下手,只好在树兜下拔出一个小洞,搞点柴火,想用烟熏他们出来。熏了半天,自己搞的眼泪婆娑,蜂没出几个。他说火攻不行,回去找了把斧头来,要把大树砍倒;凭他们经验,树洞里起码有几十斤糖,高不好还有千金难买的石糖!举斧就砍,真是发癫啊!你不怕犯法啊,砍伐古树,!我抢了他的斧子。不赔他们玩了,让蜂叮死你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在琢磨什么馊主意?他念念有词,好像要用水攻。正当我们在烧火蒸饭,他兴奋的举着一只烧焦的蜂:一只蜂王烧死了!你看!你看 、你看懒办得了!大检踢他一脚,死侧,莫耽搁我炒菜,他坐到门槛上,扇风,擦汗。我说哪蜂王烧死了,蜂群怎么办?他不顾大家的嘲笑,卖弄他的养蜂经;急造王,过几日又有新蜂王出来。大家个忙个的,没有人听他打烂哇。当他打开蜂厢,看到嗡嗡乱飞的蜜蜂无从下手,蒙着黑纱,我们看不到他的表情,,反正是进退两难,呆若木鸡!众人大笑:树洞里的蜂你捉不到,箱里的蜂糖你也吃不到,他讪讪地说:蜂不走我落实办萨?蜂走了还要你办!正僵持不下,上午那两个烘笋的人刚好担笋下山,见我们在嘻笑,也停下来歇肩。瘦子说我来;这个好办,只要一块糖吃,盘本见救星来了,马上脱下面罩双手奉上,那人一推,不要这个,拿支烟来,正姑马上点了一支香烟。他猛吸两口,蹲在箱口,右手在箱口拍了三下,喷了几口烟,左手把烟放到蜂球第下熏,那蜂球就像中了魔咒一样,一下就飞走了,露出黄橙橙的蜂巢,“拿刀来”我们看呆了,他麻利的就割了一面盆,留几块在蜂厢里。盘本看到吧!咯就是真神啊!以后你就莫乱吹了啊。端着脸盆跑到无蜂处,一人手上抓一块啊,那个甜啊,个个吃的喜笑颜开,糖都留到手臂上去了。书上说;“味同嚼蜡”似乎没有什么味道,我看这个造成语的人肯定没有嚼过蜂蜡,首先是甜,中间是各种花粉的麻味!最好咬一口,还有嫩嫩蜂仔的香味!谢过满叔,我那着脸盆,嗅着蜂蜜浓烈的芳香,踏着落日的余晖,向山下走去,有几个蜜蜂送了我们好远,我回过头向着高山大喊;“麻洞,核桃熟的时候我还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