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鸭子》

                                                                                                                                    文/讯哥儿

      春天，在湖边看几只鸭子在水里游，想起小时候我家里养着的两只小鸭子，我们说是“水鸭”，实际上是“旱鸭子”，就在家里养的，没有机会下水，只是偶尔放赶到水塘游一下泳。小鸭子刚买来时毛茸茸的，浅黄的毛特别可爱，我每天放学后的任务是带它们到外面找吃的——放鸭子。

      这两个小家伙喜欢吃蚯蚓，所以我每天会用一个小锄头在那些松软的泥土中挖蚯蚓给它们吃，明间长了我一放学那两个小家伙就围着我转，不停的向我点头，亲热的叫着，要我带他们去找吃的东西，这时我便拿出那个小锄头，一手拖着锄头的一端，另一端放在地上拖着，两只小鸭子在后面飞快的跟着跑，好不惬意。

      不过有一天却出问题了，我每次在给小家伙们挖蚯蚓时两个家伙就在土堆上窜来窜去的，抢着吃翻出来的蚯蚓。这天挖出来了一只小的蚯蚓，但我没看到，小鸭子却看到了，把嘴伸过去抢，但这时我的小锄头也正挖到了那个地方，把一只小鸭子的嘴搞伤了，那只小鸭子尖叫着跑回家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出窝，我也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一天。第二天放学铃一响我就急着往家里跑，心里在想：小鸭子会不会不理我，会不会不要我带他们出去，会不会看见我就跑，到家了，书包没放下我就一边走一边呼唤着它们到后院来，小鸭子却一点都没有记仇，还是那样亲热地迎接出来，围着我亲热地叫着，只是那嘴角上的伤口还有血迹，让我心里酸酸的，觉得对不起它。

      就这样两只鸭子慢慢地长大了，到了夏天就开始生蛋了，生下来的鸭蛋蛋壳上面是绿色的，我们叫“绿鸭蛋”，鸭蛋大多数都用来换钱买盐、洋火（火柴）。那时一个鸭蛋大概是值五分钱，而当时一盒洋火是两分钱，盐是八分钱一斤，所以我家的两只小鸭子有我家的“两只盐船”之称。其实鸭蛋钱更多一部分是解决了我们兄弟几个的学费问题。七八月份生的蛋，妈妈都放在一个小坛子里攒着，到了九月一号上学时让我用个木飘盛着，到大伯上班的店里换一元五角的学费（那时小学是一元五角一个学期，书本费也在里面），在那艰难的年代，两只鸭子几乎成了我母亲的宝贝，也成了我们改善生活的唯一希望，到现在我和女儿说我小时的学费是用鸭蛋换的，她会一脸茫然，但那个我们时代就是这样生活的。

      有时为奖励一下小鸭子，我也会带它们到村前的池塘里游泳，它们游得很好，开心得都不想跟我回来了。在农村，每年春天买的鸭子如果不能生蛋就不留过年的，但这两只都是生蛋的，所以一直过了春节还留着，但不幸的是后来还是少了一只。正月是玩龙灯的时候，也是我们小朋友最高兴的时候，龙灯来了不但要在自家门口看，还要跟上好几里路到乡下去看，所以也就没有时间去关心那两只可怜的小鸭子，就是在正月初八的晚上才发现少了一只鸭子，于是四下唤呀，找呀，最后在后院的粪池里面找到，可能是鸭子怕生人，玩龙灯的人都拿着家伙，吓得慌不择路跳到粪池里去了，不是淹死的，是游不动卡死的。后来几天里，听到那一只孤单鸭子叫唤着，让我们一家人伤心了好一阵子。

                                                                                                                            （2012-1-10于无锡再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