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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 |
作者:樊健军 |
蚂蚁是最早入诗的昆虫之一。《诗经》中就有《蜉蝣》:“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蚂蚁在这里充当的角色并不怎么荣光,而在韩愈《调张籍》诗中就更过之:“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这小小虫儿,竟辱名至此,吾甚不平之。由此,我想着定要寻出蚂蚁的许多是处,并示之于人。 “蚂”本作“马”。从字的结构上看,蚂蚁是昆虫中有“义”的马群,其果真如马?似乎可以想象青龙之匹啸傲秦汉疆场,万马之群摧动历史风云;鼓角起处,如狂飙骤卷电光急射。那身披红毡的侠士长唳一声,千里神驹昂首扬鬃,腾动四蹄,追风而去,此情此景,令那无数定格的眼睛感受到彻底的振颤,心也忍不住颤栗不已。 在我的意象之中,蚂蚁是多么可爱的小精灵呀!它有着小而又巧的纤体,大大的脑袋,长长的触角,有的还有透明闪光的羽翼,灵动而又轻盈。它肯定是从美丽的童话中飞舞出来的,或者是从大地母亲怀中分娩出来的,只要这小小的精灵一出现,目光中自然漾溢特有的神采,放射出异样的光芒,心也会在一瞬间鲜活起来,有一种温暖的东西随着它蠕蠕而动,呼之欲出。 我在漫漫长路上见过蚂蚁,满怀敬畏地从它身边走过。一只微小的蚂蚁面对一条迢远的道路,这本身就是某种隐秘的象征。何况这径道曲折而又崎岖,折向云烟迷茫之处,邈不可达。蚂蚁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踽踽而行。豺狼剪道,虎豹横行,西风古道上一匹瘦马,在斜阳中投下瘦长的影子,划过草莽深处。我在憩息的时候看见蚂蚁,那时正感觉暮色暗袭,疲惫而懒惰的我停止了沧桑的步履,在小径上蹲坐下来,这时,炊烟稻香、妻子的笑颜、舒适的床都在眼前飞动,展示其永远的魅力和诱惑。于是,我想回去,但我低头时便见这蚁,正挥动它细长的腿朝前走去,全然不把凄清的寒夜放在眼底。这小巧的活物果真是昆虫的青龙之匹,由此受到鼓舞,我重新直起腰身,满怀敬畏地从它身边走过。我想我是走在一条不再孤单的旅程上。 我在悬崖绝壁上见过蚂蚁,在那样陡峭的命运里,蚂蚁们站立着,运动着,活泼灵动地驾驭自己的生命,驶向预定的港口。空气流动时隐隐的风雷之声,岩石翻滚时山摇地动的迸裂之声,鹰翅旋转时呼啸的锐音……这些声音令人身股颤颤,肝肠寸断,而蚂蚁依然行动自如,视高峰如平地,从那峻削的崖巅疾奔而下,抛却那无处逢生的绝壁,攀登下一处无限风的险峰。 我在狂暴的急流中见过,蚂蚁踩一片落叶飞渡。我在坎坷处观察到,蚂蚁从坑洼底部穿过,抬起它的瘦腿跨越了那不可逾越的沟堑。我在匆匆的行程中看到了这些蚂蚁,它们简单地从失败处站起来,视坎坷如平地,然后在我的前面从容而步,尽显它们的坚定和风流。 蚂蚁的性灵不全聚于此,还有耐人寻味的场景展示在时空的风尘中。在暴雨来临之际,看见蚂蚁的长阵在进行生命的迁徙,你会因为它们的先知和浩荡而深受感动,由此惊讶不已。 在蚂蚁觅食的过程中,甚至可以想象先人围猎时的壮观场面,它们用特异的触角交谈着某种隐晦的语言,每只蚁儿都贡献出毕生的力量咬住食物,那种团结的巨力是无与伦比的。在蚂蚁面前,一切自私的想法和念头都会声销迹匿,让人自惭形秽。于是,人们创造了两个成语来掩盖自己,标谤自己,“蚂蚁搬泰山”、“蚂蚁啃骨头”,而蚂蚁的这两种极具力量的精神恰恰是现在的我们逐渐丧失,逐渐遗忘的。如此,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来漠视一只蚂蚁的力量呢?遗憾的是,我也只能为蚂蚁正名讲这么几句空洞的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