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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打工,隔了好几年没回家了。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老父带着乞求的声调在电话中对我说:“今年可一定要回家过年啊!”。不知是老父那哀求声感染了我、还是一个游子对故乡的眷恋,我准备回家过年了。屈指一数,我己十多年没回家过年了!我儿子一口流利的粤语便是见证。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我便离开了故土。飞出了被大山包围着哪片养育我的土地!当我拿到入学通知书上学时,全村人为我送行的场景时时在我脑海中浮现。因为当年全镇我是唯一的一名大学生。镇政府、村委会为我举办了规模不小的表彰大会…转眼二十多个春秋己过,我也被外面的“空气”和花花世界所染化。破烂不堪的泥土屋、坑坑洼洼的泥巴路、烟熏火燎的内墙群、还有那睡房中一股剌鼻的尿臭味和与黄蜂一样大小的蚊子;每想起那恶劣的环境不由得心惊肉跳……虽说是我结婚那年家中做了一次比较大的整修,但与我现在外的房子来比还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离腊月三十还有十来天,我和妻子便分别向各自的单位递交了请假条;细算账目觉得还是开自己的私家车比较方便、比较实惠。我儿高兴得跳起来,心想沿途可看到美丽的风景。第一天汽车大多行驶在高速路上,我儿说“想不到我老爸家乡都是高速路”我对他说“这里离我的故土还远得很啊!”第二天车子仍然在高速路上走了两个小时,按路程算应是沥青路了,可怎么路边有提示车子拐弯能进入我家乡的邻县[铜鼓]呢?莫非我走错了,眼前可都是高速路啊。只见安全岛上有一辆汽车停在那里,我虽车子可正常行驶但担心是否走错了;只好把车开向路边去问:“师夫,请问走这条高速可到修水县吗?”司机笑着用带家乡口音的普通话说:“完全可以啊,看来你是好多年没回来了!”我的脸一下被涨得通红。是啊,高速路能直接进入修水,这不是“天荒夜谭”?可高速路上的路标和好心司机的肯定答复又不由得我不相信!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小心亦亦地把车子拐了弯,尽可能地减慢车速;约一个小时前面醒目横过天空的标示让我们一家振奋人心,只见上书“第一面军旗升起之地——修水欢迎你”。我止不住哗哗的泪水往外流,心底在轻轻地呼唤“生育我的故土啊,你的游子回家来了”!
我们一家在离修水县城约五公里处下的高速路,眼前宽敞的一、二级公路也让我难置信;只花几分钟便进入了修水县城。我看了看手表还是上午十点半,到我的家大约还要一个小时。我把车开进了县城在路边打了电话对我父亲说我十二点半回家吃饭,老父说:“别说是十二点半,那怕是下午二点半,家里人也会等你们回来一同吃饭。”我们在县城内买了一些礼品给家乡的邻居,在好心人的带领下围着修河转了两圈。城内高楼林立、人往如梭、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眼前我们似乎不是在一个边远山区的县城,犹如置身于一个歌舞升平、车水马龙的热闹都市。
我家一行接着又奔赴目的地——生养我的集镇。约一个小时后,眼前即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让我又一次感到惊叹。只见一栋栋二、三层的小“洋楼”拔地而起,不远处行来一个我非常熟悉的身影;啊!我的老父步行着来接我了。我连忙刹车下来奔向老父紧紧地握住了那双粗糙和长着老茧的大手,把我父强行拉了上车。家门口那条长约500米的路是有些摇晃,不时还有东一团西一团的泥浆;左摇右摆的车子象我儿提时期坐的摇篮…我儿一不小心把头撞在了玻璃上,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呼叫;我父连忙把他孙子的头抱入了怀中。一边扶摸着小孩的头,一边哀声叹声说“这乡下的路就是不好走”。我说这又没有多远了,何况撞得又不是那么重;父亲瞪着大眼睛对我说:“撞着你,我不心痛;你习惯了,小孩细皮嫩肉的那经得这样撞?”回家后发现沼气灶代替了往日的柴火灶、整洁的卫生间代替了惜日的门后马桶,人们穿着整洁、漂亮的衣服;过去那带补钉的旧衣扎成了拖把。手机、小灵通、电话、电视机、摩托车等己再不是稀有之物。一句话,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天一早,老父便挑着土箕拿着锄头出去了。我起床后只见他正把挑来的沙石倒在路上,我忙出去帮他当个帮工;他推开我说“回家去,你也出外多年了不是体力劳动的材料;外面又冷,这点体力活难不倒我”。我强行要当帮工,他只好免强说:“你去拿担土箕帮我到河中装沙石也好”。我们父子俩忙了一整天,虽说我干的属于轻体力活;但还是腰酸背痛。路面还差一点扫尾工程。第三天便是腊月二十四,弟妹们都要回家过小年。母亲下了禁令不充许我们父子再去修路。父亲憨厚地笑着,结果是不但我参与了劳动;而且我的弟妹们也受到了牵连。
家门前的路总算是修平整了,一家乐溶溶地围在一块;我拿出带来的照相机留下了这难忘的时刻。时光飞渡转眼我便要离开家乡,临别的话语是说了一片又一片;老父母似乎忘记了我也己为人父,叨唠不休地教诫着我要怎么样怎么样;我热泪盈眶、恋恋不舍不舍地带着妻儿离开了生育我的土地,耳边传来一曲陈虹的[常回家看看]让我的泪水再次不听话地流了出来。我在遥远的他乡默默地祺祷祝愿老父母健康、长寿、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