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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总是同一场爱情之雪的飘落,让我们显得如此凄美。而一些相似的情节,不断引诱着我们,怀想积淀在深层次的往事。在春天隐匿的原野上,多情的雪将所有的脚印覆盖,没有人能够返回初恋的家园。
多少年来,在偏离原来位置的过程中,我们真情地守望着内心那一团火焰,维持它熊熊燃烧的姿态,忍受它炽热的烧灼所给予的痛苦。回想一段灿烂的章节,涌动的热情慢慢会淹没外表的冷静,真挚的爱情总让我们容光焕发,无比生动。
而现在,只有我们孤独地坚持在纯美的雪野上。一个梦寐的女人将红纱巾不小心遗弃在脚边,如一团跳跃的火焰在雪地上憔悴地燃烧。因为寒冷,我们已站成松的模样;因为温暖,我们的某些部位开始熔化。而无奈的是,我们已无法弯下腰,捡拾那条依然鲜艳的红纱巾。只能注视着它,任它顺着北风的方向走去,向着苍茫之处远逝。
二
岁月令我们逐渐衰老,爱情令我们永远年轻。而在寻觅爱情的旅途中,现实依然令我们尴尬万分——那偶然的一次握手,不是一见钟情,却已扣上婚姻的死结。再在剩下的生命里,我们静静地等待着,花开花谢,直到平庸的时间吞没我们的身躯,就像一束遗落在荒漠上的花朵,慢慢失去水分,萎缩,干枯,痛失美丽的滋润。
而许多浪漫的往事业已成为我们的珍藏。在花绽叶舒的时候,在月朗风清的时候,独自在水一方伫立。那些令人心跳的片断,花蝴蝶一般,轻轻扇动着彩翼忽闪忽闪朝我们飞来。而我们再无法返回彼岸的草地,无法回到花样的年月里,厮守那单纯而美丽的爱情。只有任凭思绪穿过记忆的隧道,潮起潮落,抹去一些坑坑洼洼。就像看了一场电影,那种缱绻的男女之情总让我们激动,而又无法身临其境,只在屏幕外当一回热心的观众,掉几滴热泪,陪几声唏嘘。
往昔的情节就是这样一些散碎的珠子。因为陈列和收藏,那闪光的珠子在长期的散逸和磨损中,呈现不完整不规则的缺陷美。就像我们在想象中面对二十年前的爱情,观看它的盲目和狂热,最后掉以几句赞美似的叹息。
三
一生中令你心动的人也许会有几个,但刻骨铭心的爱情仅仅一回。深深爱过,所以记得;被深深爱过,所以不曾忘却。许多年过去之后,让我们怀恋的却是另一种没有结果的爱情,因为没有结局的遗憾令所有人终生难忘。就像观赏一朵旷世的花朵,后来我们为一直没有找到它的种子而伤心欲绝,对逝去的美丽加倍怀念。
它不像故乡,一张车票或者船票就可以返回。
它不像商品,一张纸币就可以换回,或者兑现承诺。
在时间隧道的尽头,只剩下我们孤独地站在站台上,或者孑然立于秋水之岸。我们在等待,谁的手从闺闱之内,从历史深处,缓缓伸出来,像重现的爱情一样箍紧我们的腰身。谁的眼睛又在月亮的背后点燃火焰,让我们发现她闪动的容颜?谁将我们忘记?
我想说,一生的爱情只有一次颤栗,一世的感动只有一次流泪。在爱与被爱的过程中,我们就像被雪覆盖的世界,归于同一种颜色,进入同一重天地。我们渐渐平静,渐渐老去,可是爱情有时还会在心中轻微激荡,假如我们逝去,谁将为我们保存这份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