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唐公李渊
策马飞驰的张昱,心情无比沉重,一路上所见惨象让他心惊不已,时不时的看见路边冻饿而死的饥民尸体,逃难的饥民个个皮包骨头,眼神就像饥饿的饿狼欲择人而噬,还有不少不长眼的毛贼妄图打劫张昱,当然落得灰头土脸,张昱也不忍伤其性命,任之逃散,这大隋真的是乱象重生了,看来杨玄感倒是挺会挑选时机啊。
不日来到辽西郡怀远镇,唐公李渊奉旨在此督运后方运来的粮草,保证讨伐高丽将士供给。很快张昱找到唐公行辕,请门口差人通禀,言道有京中表侄来访。很快差人道唐公有请,带张昱来到正堂看茶,不多时进来一位老者,身后紧跟两名侍卫,老者面相清癯,看上去很是威严,张昱心知此人便是李渊,慌忙拜倒。李渊让张昱起身,目光炯炯的望着张昱道:“小兄弟,要知我京中早已没有任何亲友了,你此番冒充意欲何为?”张昱躬身道:“此番多有唐突冒昧,还请唐公不要怪罪,实乃在下有要事容禀”。说完张昱朝李渊身后侍卫看了几眼,作欲言又止状,李渊见状挥手示意两侍卫到室外守候,当下沉声道:“此际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道明来意了”。张昱忙从怀中掏出杨玄感密信,呈交李渊,李渊接过打开观看,张昱只见其持信之手不住轻微颤抖,脸色阴晴不定。不多时李渊看完书信,仰面长嘘一声,肃然道:“你从京城远道而来一路颠簸劳累,就在我这里多歇息几日吧。”说话充满命令口吻,丝毫没有商量的味道,张昱知道不能违忤,况且李渊尚未就密函一事表态,此番任务远未能说完成,当下躬身称是。李渊又道:“此番你家主上能使你来,足见对你信任,可否告诉老夫你姓甚名谁?”张昱道:“在下姓张名昱字横秋,河北人氏,岂敢在唐公面前相瞒。”李渊闻言双眉一轩道:“原来你就是昔日校场与天宝将一较高低的张昱,难怪他对你信任有加,看不出你家主上还能将你这等人物敛在麾下,真是后生可畏啊!”张昱笑而不答。
深夜,唐公李渊书房中,李渊端坐正中,心腹谋士武士彟、陈演寿、大公子李建成、二公子李世民、四公子李元吉分坐两侧。李渊沉声道:“此番唤你等前来,乃有一大事相商,此事关乎我李氏一门生死,老夫一时实难以拿定主意”。当下将杨玄感所谋之事和盘托出,几个人闻言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大公子建成脸色惨白,颤声道:“爹爹,此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就是毁家灭族之祸,还宜从长计议才是”。李渊不满的看了一眼大儿子,暗叹这个长子什么都好,就是略显懦弱,不过也难怪,此等大事就是自己这个沙场宿将也是心惊不已,何况他这个未经风雨的豪门公子。四子李元吉年纪尚小,自幼喜好弓马,武艺超群,唯独对谋略筹划一窍不通,此际正低头暗自抠指甲,难以指望他有何独到见解了。当下李渊将目光投向二儿子李世民身上,李世民今年刚满十八,年纪虽轻,但眼光远大,胸有韬略,李渊对其一向甚为看重。李世民沉吟半响,口中道:“杨广此去高丽,定然吸取前次教训,以高丽弹丸小地,此番决计无法抵挡大隋雷霆一击,此次征讨高丽大隋军中精锐悉被征调,届时闻讯必回事平叛,以杨玄感所掌力量当无法抗衡,即便加上我方也是毫无胜算,况且杨玄感妄自尊大,刚愎自用,绝非成大事之辈,与之联手实属下下之策,目前还宜韬光养晦为上。”一旁武士彟也道:“在下也觉得二公子所言甚是,目前实不宜与杨玄感结盟,不然定会给唐公惹来祸患”。就是一向亲近建成的陈演寿也反对与杨玄感结盟,李渊闻言微微颔首不语。李建成一旁羡慕的看着弟弟世民,这个弟弟从小就迥异常人,看事情非常深远,常有独到见解,更善笼络人才,素为唐公所喜,自己这个做兄长的也是自叹弗如,想到出神处,不禁幽幽叹了口气。李渊缓缓站起身形,显得很是疲惫,言道:“你等都去歇息吧,老夫还要斟酌一番,此事断不能为他人知晓,切记、切记!”到最后语气已是严厉无比。
皓月当空,此时的张昱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深知,此番若是不能取得李渊支持,杨玄感的举事前景大为暗淡,而他已经牢牢的与杨玄感捆绑在一辆战车上,一荣俱荣,可如今李渊的态度很不明朗,怎能不让他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