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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的时候,这里是一个从省图上找不出来的小村庄。 这里是本省与邻省的交界处,尽管山路弯弯且人迹罕至,但是仍然有不少穿两省的车辆来回奔往。正是如此,有点经济头脑的人就决定在这里投资,于是在窄窄的山路旁建起了饭店,开起了旅馆。这人果然有眼光,因为接下来不长的时间里,他渐渐鼓起的腰包就证实了一切。我们的中国是一个喜欢“跟风”的国度,一人发了,大家就都眼红了,于是一哄而上,结果可想而知,倒是让这片曾经荒芜人烟的土地竟然热闹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商业区”。只是各人都在盯着自己的腰包,不知道随着落户人口的增加,生活垃圾的任意排放,这里早已不成路样,就算大晴天也是泥泞不堪,还不时随风散发阵阵恶臭。 如此一来,往往许多办公差的或是大企业的主儿宁愿从别的城市绕道而行,于是这批老板们痛失一批挨得起刀子的主子,生意彻底冷下来了。 再几年后,除了少数老板仍然撑着自己的饭店,大多数都做起了他们的老本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躬耕于“南阳”。而由于迁入人口的再增,各式各样的特色建筑风涌而起,一个小规模的山镇就不知不觉形成了。 或躬耕或行商,小镇竟形成了一个农,商混合的小部落----一个繁华的聚落不也是这么经过最初的雏形成长起来的吗?尽管饮食业不再是小镇的支柱,但人们都已经学会了自给自足。 小镇的领导机构----人民公社也很快成立了,一些公共设施也在开始筹建。 就在那个时候,小镇有了它的第一个休闲场所----影剧院。
这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 我就是在那个阶段迁入的。这时候,小镇已初显规模,人口较多,街道也已初步形成。 影剧院就坐落在公社一侧,从整个街段或许是最平整的部位伸出一条叉道,呈坡度向上行走50米左右就进入了公社大院。影剧院就正对着入口。 那是一座城堡式的巨大建筑,那种巨大的青砖已经很少见了,也许是当时特做的,平整地堆砌得无须任何粉饰,历经岁月的风雨苍桑,尽管早已苔迹斑斑,却依然能够折射出昔日的圣洁与光辉,尽管从某些角度可以看见它的汲汲可危,却也掩饰不住它曾经的壮观与威严。 顶部高高地矗立着四条青砖方柱,下部以一个弯弯的曲弧形顶沿托着,整个外部大约有四丈高,从外部看像是一栋两层建筑物。正对底层的进道上方是一扇与下面入口同样宽,有着围栏的门,两边有相对应的窗口。整个建筑处在一个比较高的地势上,必须经过一个三面都有水泥台阶的方形水泥台才能进入。下层是售票房,旁边还有一道木梯通往二楼,二楼是放映室和几间小包厢。通过检票口就进入了影剧院的大厅,很宽敞,中空有三丈多高,呈长方形(二楼只有售票房一样大小的面积。)从窄小的售票房走进,立即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顶部是瓦盖的,还可以看见上面鳞次栉比的瓦片。正面前端是一个大舞台,舞台的前沿呈弧形,左右各有一个坡度较大的台阶。在宽约丈许的舞台内壁常年挂着一面宽大的银幕,外沿还有一层猪肝色的帷幕,上方书写着“跟着毛主席的脚步奋勇前进”的字样。宽敞的礼堂除了前部分放着几排大排椅,后面尽是空地。两侧都有着高大的窗户,挂着厚厚的帷布。左右中墙还各有一扇大门,便于散场及时通的。 尽管在它的外面写有“XX影剧院”字样,事实上,它不光担负着放映电影的职责,政府召开会议或是有什么政治性非政治性的活动甚至是婚礼同样可以在这里隆重举行。 但是在那个年代里,党政会议和什么活动倒是开得很少,上映电影是几乎天天有。 我生平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在这里看的,不过影片的题目和内容早就忘了,事实上那时候也根本不懂什么叫电影。只是隐隐记得那是抗日战争题材的片子,看见血光一闪,我就吓得闭上了眼睛直往父亲怀里钻,但是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接受了那里面的血腥和厮杀场面的,而且迷上了那种享受般的感觉。 最初的时候,电影是由政府放映的,所得收入全部纳入国库,但后来不各什么原因承包给了私人。我的朋友大群叔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事实证明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吃。为了招来更多的观众,大群叔总是很精心地设计每一张海报。而在那个时候,每日海报也就是我认为小镇里最新鲜的事物了。 那时候我就很内向的,不喜欢说话,就连某个远房亲戚来到家里来,我最多也就称呼一声就不再多说了。但是为了能看电影,我总是放下尊严追着大群叔一遍一遍高喊“大群叔,放我进去。。。”。 那时候小镇人根本没有“电视”这个概念,大概因为电影是当时唯一的娱乐休闲方式吧,每夜每夜都是观众如潮,大礼堂内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外面却仍在叫嚷着往里挤。记得有一次在入口处,我是被里面的朋友扯着我的手活生生从密密匝匝的人头之上擦着毛发茸茸的脑袋拖进去的。电影散场后,空旷了一夜的小街又热闹起来,观众们都带着满足的心情打沟沟坎坎的街道往回走,一面三个一群四个一伙回味无穷地议论着刚才的剧情。 有一件事情不好意思说呀,当我得知大群叔的小姨子--隹在我家隔壁的嫦娥姐抽屉里有许多电影票时,竟趁她不注意拿了一张就跑,结果被她在父亲面前告我一状,害得我屁股痛得几天无法落座。 那时候真是快活呀,每天都有精彩的电影看。上学后,父亲突然给我“约法一章”,以后每星期只能看一场电影。这下可急煞我了,不过我依然能够偷偷地溜出去看,只是每次回来就没好果子吃了。 那时候看电影不懂什么剧情,只知道讲这个人是“好的”,那个人是“坏的”,“好的”就是“中国人”,坏的就是“美国佬”,或者干脆叫“好国的?,”坏国的“。散场回来父亲总是叫我讲给他听,我就说”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人拿着一根带着红须的尖东西一刺,一个人就倒下了。。。”。父亲告诉我看后面的“主要演员表”就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了,还告诉我那个尖玩意叫“苗子”,是武器的一种。 有过一阵子,大群叔在检票口划了一道 标记,称个子在那个标记以下的就可以免票进去。尽管我恨过自己长得太快了,但是我仍然从来同有买过票。于是那道标记很快便被人遗忘了。 也有的时候,海报上写着“儿童不宜”字样,那样的夜晚人就越是出奇地多,甚至引来了从来不看电影的中学都是。而我这个儿童同样可以进去,其实也就根本没什么某人不宜了。 小镇人对精神生活是如此的如痴如醉!但是人们的夜生活实在再也找不到了别的地方。于是剧院永远就这么拥挤着。我不知道它在初建的早期是否也曾经如此繁荣。 在有的时候遇上停电,观众们也丝毫不会有离场的意思,这时大群叔也是绝对不负众望,从售票房的楼梯下搬出“电鼓”,索子一拉,哒哒哒哒就来电了。外面,整个小镇沉浸在一片漆黑当中,而这里面,小镇人屏住呼吸随着画面时而挥手时而尖叫。 后来,有人干脆把舞台上的一个演讲台搬到了台下的中央当作放映台,让放映师与观众们溶为一块。 我记起元平叔说起的他在电影院内的一次见闻,一个后生人被拥挤的人群挤得抵在靠售票房的内墙上,两眼直往上翻白,而那堵墙也在沙沙作摇,砖灰烟灭。之后有一段时间我真担心有一天那面墙真的会塌下来,更害怕那种叫人毛骨悚然的拥挤。但是过了很长时间也并没有什么动静,慢慢也就忘了。
小镇人对精神文化是这么的如饥似渴!小镇人也正是在这种饥渴中把小镇不断向前推动的。 终于有一天,小镇拥有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机。电视以它更丰富的节目吸引了大批观众,于是影剧院了就相对少了一批观众。与此同时,电影不再如最初般夜夜如期上映了。 小镇人对精神文化是如此的渴望!终于有一天,小镇拥有了第一台彩色电视机。 这时候,偶尔有大片或是某户人家办喜事包映才有电影看,往往下一场要等上个月。 小镇人对精神文化有太大的需求和向往!终于有一天,小镇拥有了第一台录相机。 。。。。。。 在二十世纪90年代的中期,小镇的电影基本已经如恐龙般灭迹了,于是,当年曾经红红火火风风光光的影剧院被而今“TV”又“卡拉”的人们遗忘在尘封角落。 而我们这帮小镇“无业游民”,整日疯跑没个落脚点,被荒废下来的宽敞高大的剧院礼堂就成了我们的大本营--我们从窗口爬进去,在舞台上狂歌劲舞,还邀了附近的小美眉前来肋兴。我们追赶,还撕了惟幕当披风披在肩上。我们还一个个用涂料把自己的脸涂成妖精,尽情地畅游在自己的王国里。 有一次,不知被谁告了密,我们被大群叔逮了个着。不过丝毫也“逮”不掉我们追求自由快乐的心,“18年后”,这里还是我们的世界。 与此同时,小镇的各项公共设施已逐步完善。邻近的中学在宿舍改建期间,就把礼堂中部的大门打开,成为了中学生的临时混合宿舍。 学校宿舍建成后,剧院又空了一阵子。期间有过一个马戏团到小镇巡回演出,吃喝拉撒和表演都在里面,一住半年。 后来公社在向镇政府转型的建设中,剧院又充当了派出所的临时办公用所。 而今,影剧院早已为一栋现代化的政府办公大楼所取代。小镇人富了,家家都有了自己的影院,不知还有没有人记得这已经不复存在的曾经第一次为他们带来精神食粮带来欢笑的剧院。 20000721初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