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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老茶的电话时,我正被窗口一排黑压压的人笼罩着,繁复的忙碌中,思想意识完全处于一种无我的工作状态之下。老茶说,解码要来杭州,然后来乌镇,我也一起来搔扰你一下。他的话语依然故我地短拙、平淡且有些调侃的意味,但我能察觉到其内心里因为你的到来而澎湃起的层层波浪。我的思想在片刻的停顿之后激荡开来,亢奋的神经冲动让早已歇菜的表情肌渐至舒展。我想,此时的你正在北京火车站附近的网吧里,兴奋地把你的期盼和喜悦,打成文字,传递给你的朋友,让他们也来感受和分享你的喜悦吧。
还记得两年前我发的那个帖子么?你在回复中说,大老远地就看到“解码莫看”四个字,竟然还加了个感叹号,知道树儿的心思,谢谢了!其实那时也只是想试试发图片,顺便逗逗你的,实不敢相信你会真的大老远从内蒙来。世道的无常令我对很多事情都要下意识地以自己的处世哲学来考量,以一种世俗的方式来遴选、审视或者把玩片刻之后再作出决断。我想当然地认为,你也有与我一样审慎的处事方式和态度,定会把那个帖子当作我一个善意的玩笑,绝不会轻易相信网络中的诱惑的。然而,你却是这样一个率真且充满向往的人,从你的文字里我读到了你的一片真挚,我一直觉得距离你是那么地近。而你一定是受到我的诱惑了,一定在寻找能够南下的机会,是吗?
你来乌镇的那天,正好轮到我值班,可我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么难得的一个与你见面的机会的。我与同事换好班,跨上摩托,驱车15公里,早早地守候在乌镇景区的大门口。小镇似乎知道我将迎来一个特殊的客人,阳光尤其地明媚,空气也那么地清新。在等候你的那一个小时里,我在反复想象着你的容貌以及我们见面时的情景,以尽量不要因为错认对方而造成尴尬。这段时间里,我始终注视着你走过来的合理方向。终于,你走来了,那一定是你,那张略显瘦小和憨直的脸,一如论坛里早已为我所熟识的。你没有朝着哪个方向张望,笔直地往前走,你大概确切地知道有一双眼睛能够准确地锁定你的罢。我迎上去,“马儿”,我叫了你一声。你抬起头来,灿烂激动的笑容堆满了一脸,紧接着张开手臂,咱们来了一个礼节性的拥抱。
显然,南方生活的我是不习惯见面时的拥抱的,在和你拥抱时你也许能感觉到我瞬间的僵持和思维的停顿,惭愧。
这时已是临近中午时分了,街面游人如织,路旁的餐馆里诱人的香味不时撩弄着人的嗅觉细胞,纠缠着人们的食欲。“咱们先去吃饭罢”,我说。我们来到事先打听好的一家餐馆,点了几样小炒,一碟苔菜花生,一碟清蒸臭干,一盘红炒螺丝,一条太湖白鱼,还有一个野山菌煲。早就听说南方人到北方最打悚的是和当地人喝酒,北方人酒量大似乎在我的脑海里也成了惯性定势了。你来了,酒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咱们要了两瓶黄酒,一人一瓶。所谓“席间一壶酒,对饮成三人”,只是老茶没能来,是为遗憾。你说,他大概正在想象着我们喝酒的情景而暗生悔恨吧,我发条短信去刺激刺激他。席间,我们边吃边聊,无话不谈,完全没有初次见面的生涩。在酒精的作用下,你已经忘却了连日奔波的劳顿和疲惫,始终处于一种欢欣与亢奋之中。两瓶酒下去,你已经上了三趟卫生间,自叹不胜酒力,这倒令我对自己的酒量倍生自信,而你,也许要为没有实现把我灌倒的宏愿而抱憾北归了。
用餐毕,我们来到景区,看到曾经只是在画面中梦乡里的水乡景色渐次递陈眼前,你兴奋得就象个孩童,在拥挤的人群里钻来钻去,拿着照相机不停地取景拍摄,眉间充满了新奇与欢欣的神色。来乌镇已经有十来回了,多是陪同亲朋好友或是师长领导,难得有象你这样兴奋激动得意忘形的。在百床馆里,你诧异于古床千姿百态和做工精细,不时对着某个镌刻了各种吉祥图形的门楼和镂花窗户围成的小天井驻足凝思。从那儿出来,在一所民居前,你看见一位老大妈,便很礼貌地上前询问她高寿,当得之老大妈已经八十高龄时,你那蓝色镜片后的小瞳孔突地睁大了若干倍,一脸讶异的神色,口中喃喃地讲“我还以为她老才六十呢”。游完染坊、木雕馆、古钱币馆和曹公生酒坊,我们来到茅盾故居,可惜恰逢先生旧居修缮,无法让你看到先生当年生活的家居陈设和展示其坎坷历程的资料。不过你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遗憾,大概和我一样的想法,对于这样一位文学大师我们是无法走近他,亦无法真正了解他的,我们只能抱着一种崇敬的态度来怀念他、仰视他。从茅盾故居出来,横穿一条街,便是古戏台,只是刚好错过了演出。记得去年来的时候古戏台旁边的茶馆里有表演皮影戏的,不过这天没有看到,对你来说也是个小小的遗憾吧。
这时,天色变得阴郁了起来,狭长的小巷间或掠过丝丝微风,河畔新柳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我们沿着小河一路往回走,你还在不停地对着小河里的游船,或者坐着老人站着少女的石桥,或者临水而居的吊脚楼户专注地拍摄。在一个长条石凳上,我们留下了唯一的一张合影。颇为令我遗憾的是,我的身高不及你,颈项和腰板无法伸直到与你比肩的高度,项部劳顿过度的肌肉和恣意增生的骨髂使我在人前人后始终无法保持不屈的姿态。
从景区出来,天色渐暗,已近黄昏。我们先到旅店里订好房间,然后再去吃晚饭。可是你说中午酒喝多了,胃不好,一点东西都吃不下。感觉有些遗憾。
“去领略一下乌镇的夜景吧”,我说。我们从酒店出来,过石桥,来到广场,在一方长石凳上坐了下来。路灯亮了起来,街上的游人仍然很多,各种方言嘈杂在一起,使古镇小巷失却了宁静悠长的意趣。我说,如果来一场小雨,人再少一点,临近黄昏里走在这样的小巷里,你才会真正融入小镇缠绵幽深的意境中。你听着,思绪悠然,大概在想象着望杼笔下的那个结着丁香花般愁怨的姑娘罢。
我们长久地在那儿坐着,看着三三两两的人从眼前走过,聆听着青石板上细碎的脚步声,缓缓又匆匆。他们应该也和我们一样,都是这儿的过客,只是在寻找某个失却了的梦境,寻找自己一些模糊的印象或记忆,在迈向人生最终归宿的旅途中不断重叠着清醒和困惑。在清醒和困惑中,时而欢喜着,时而又失意,在似无尽头的缠绵与失望中走向终点与虚无。
本想陪着你再聊上一宿的,你却是个细心的人,不时催促着我回家。我想,你一人来到这里,旅游与赏玩恐怕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为了在喧嚣嘈杂的尘世里寻觅一处清静,以此来咀嚼一下生活和思维的种种沉淀罢。我不忍打扰你了,决定回去。酒店门口再一次的拥抱,和离别时的惆怅,如今依然晃若眼前。
次日清晨,小雨淅沥,清脆而有节奏地击打着窗棂,把我从梦中唤醒。此时,你应该在小镇的哪个角落里,清晰却又迷离地,聆听着小巷深处悠然飘来的叫卖声,用目光轻轻地抚摸那一片片黛瓦一扇扇门户一顶顶纸伞一座座古桥,悉心地找寻小镇若隐若现的悠古意韵。
八点,你发来短信:“再见乌镇!再见桐乡!再见老哥!”我回道:“小镇昨夜微微雨,留得昕君半缕尘。兄弟走好!”,这一声道别里,有几多别绪,几多惆怅!
20060420
(注:老茶、解码均为夜茶坛文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