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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谁能珍藏空中的声音和云朵?
谁能保存泥土中的骨头和脚印?
谁能留下史册上的名字和脸谱?
而在死神徘徊的岔路口,抑或生命诞生的早晨,没有人告诉我,为我指引一个方向。而且我没有看到地狱的黑暗,或者发现天堂的光明。
在不可预测的岁月中,我双手合十,肃穆在道路的尽头。我不知是为别人而祝福,或是为自己而祈祷。
二
谁能看到纸背后的文字?
谁能听到做梦时的歌唱?
谁能注视着自己来来去去的背影?
甚至,我们都已经忘记,在光明和黑暗对峙的土地上,早已漫不经心地布上阴影。那是我们自己忽视的黑暗,正慢慢地,慢慢地,将我们鲜活的形象溶解、分化。
在善良和邪恶较量的尘世中,谁能够把握正义和良心行走一生?在爱与恨的烈焰中,谁有幸拥有终生的温柔和不逝的幸福?
三
我在背诵谁的诗歌?
谁又在聆听我的倾诉?
在日月轮转的时光隧道里,我和谁的邂逅成为一种必然;在历史和未来的交接中,谁又像烛光一样点点散去,直到他把悲怆蜷缩在我的诗歌里。
在最后的墓地里,有位后来者听见——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他在说,我曾经存在,但已化为泥土。那是泥土共同的心愿。
四
谁在忘记我的死亡?
谁又忆起我的快乐?
在梅花与雪花相伴的冬季,在尘埃与巨石相拥的空间,我平静地端坐于本来的位置。我看风萧萧而去,我看雨飘然来临。谁也没有在意我的存在。也许在静坐的时候,一百年不过昙花一现,我什么也没有留住。过去了的还挽留什么呢,我说,所有人都可以把我忘掉,音像全无,可我不能忘记自己,忘记自己就是亵渎、堕落。
谁不惟愿自己在良知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