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承风,字卜东,一字和圃,清乾隆十八年(1753)出生,义宁州安乡汤桥(今修水县黄沙镇汤桥)人。
万承风自幼勤奋好学,成绩上乘,十八岁时成为秀才,三十岁再考中进士,从此走上仕途。随后,他选为庶吉士,授检讨,入值尚书房,以后再迁翰林院侍读。翰林院堪称“贤俊蔚兴,人文郁茂,鸿才硕学,肩比踵接”,万承风位列其中,如鱼得水,大展才华。万承风和曾经任过宰相的刘墉、翰林院编修的秦承业一道,担任后来成为宣宗道光皇帝的旻宁的老师,侍读其长达二十余年,在长达二十余年的帝师生涯中,他治学严谨,讲席从容。他随侍皇帝左右,或应制诗文,或校对书籍,或参与典礼,或扈从出巡,深受三朝皇帝的倚任荣宠。 乾隆五十二年《四库全书》大规模的复校工作正式开始,他因精通经史子集,且工诗、善赋、能文,而被选中参与全书的核校工作。
一、参与文源阁《四库全书》复校事宜
清代乾隆年间编纂的《四库全书》,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为浩大的一项文化工程。据《四库全书总目》统计,它著录书籍3461种,79309卷;存目书籍6793种,93551卷;合计10254种,172860卷。不仅囊括了从先秦至清代乾隆以前中国历史上的主要典籍,而且涵盖了中国传统学术文化的各个学科门类和各个专门领域。因此,历来有“典籍总汇,文化渊薮”的美誉。在18世纪,像《四库全书》这样的文化巨著,不仅在中国,就是在当时的世界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乾隆四十六年十二月,经过纪昀和众多纂修官将近10年的辛勤工作和不懈努力,第一部《四库全书》终于告成,贮藏京城宫中文渊阁。全书抄成3600余册,装成6144函,真可谓“水四瀛而山五岳,侔此壮观;前千古而后万年,尤斯巨帙”。乾隆四十九年,继第一部之后抄缮的第二、三、四部《四库全书》相继告成,先后送藏盛京(今沈阳)故宫文溯阁、京郊圆明园文源阁、热河(今承德)避暑山庄文津阁。其后,专为江浙士子阅览提供方便而下令续抄的三部《四库全书》亦于乾隆五十二年同时告成,送藏江苏扬州文汇阁、镇江文宗阁和浙江杭州文澜阁。七阁《四库全书》因有内廷四阁与江浙三阁、北四阁与南三阁之称。由于《四库全书》全系抄录而成,虽然在办理过程中反复校对,严格核查,层层把关,但终因全书卷帙浩瀚,参与人员众多,工作程序繁杂,仍不免有疏漏讹误之处。因此,各部《四库全书》在纂修、缮写完毕,甚至贮阁之后,还进行了大规模的复校工作。
乾隆五十二年五月,乾隆帝驻跸避暑山庄,翻阅文津阁《四库全书》、发现“其中讹谬甚多”,并由此而想到“文渊、文源二阁所贮《四库全书》,其讹舛处所,亦皆不一而足”,遂下令复校内廷四阁全书,并明确规定:“除校出一二错字,即随时挖改,毋庸零星进呈,如有语句违碍,错乱简编,及误写庙讳,并缮写荒谬、错乱过多,应行换五页以上者,再随报进呈。”于是,内廷四阁全书的复校工作先后开始。根据乾隆帝的旨意,文渊阁、文源阁全书由“科甲出身之尚书、侍郎、京堂,以及翰詹科道部属等官分司校阅”,其中,“文渊阁书籍著在文华殿、内阁等处阅看,文源阁书籍著在圆明园朝房阅看。”,所有人员安排、任务分派、书籍收发、册档登记,以及挖改换页、应用物料等事宜,均由皇六子永瑢、军机大臣阿桂总负其责。万承风时任翰詹官,他精通经史子集,且工诗、善赋、能文,因此被选中参与全书的核校工作,在复校过程中,他都认真细致,小至一字二字的空白舛误,大至整篇整卷甚至整部的漏写,乃至捏造阙文、他本抵换,以及删节改窜提要等等,均一一登记签档。凡“详校各员等看出讹错及应删、应改各书,俱登记签档,日逐交臣纪昀、臣彭元瑞详核办理”,经审核无误之后,再视其具体情形,或挖改,或换页,逐一予以改正。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文渊、文源二阁全书的复校工作相继告竣,校出“各书内缮写草率、讹错换篇者,亦颇不少”,发现诸多讹误、脱漏之处,甚有“袭谬沿讹,竟若未经寓目者”。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全书的质量。
二、对《四库全书》的补遗工作提出合理性建议
乾隆末年,各阁《四库全书》内留空函书的纂办缮校工作已基本结束。但实际上,终乾隆之世,仍有极少数计划收入《四库全书》的书籍未能全部补入。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的因纂办太晚,缮写完毕后未及装潢庋阁;有的因续有增补,迟迟未能告成。于是,《四库全书》内部分书籍的续补及善后事宜,至嘉庆初年又再次提上了议程。
嘉庆八年(1803),清廷在镇压了川楚陕白莲教农民大起义,社会秩序基本恢复稳定之后,统治者才顾及到《四库全书》的遗留问题,诸如乾隆帝晚年续撰诗文各集,某些纂办较晚的方略、纪略等书,都需要“一体缮入庋藏”,使全书臻于完善。因而,嘉庆帝谕令“纂办《四库全书》熟手”,时任礼部尚书的纪昀立即查明有关情况,“开单具奏”。纪昀奉命之后,很快查清了有关书籍情形,并制定了一个庞大的增补计划。在纪昀看来,不仅乾隆末年所有在《四库全书》告成之后的“圣制”、“钦定”各书应当“续行添入”,而且当今皇帝“所有御制、钦定诸编”,也应“一并续入,以昭重华克协,文命覃敷”。据此,纪昀拟定10条办理章程,并搜罗乾隆五十年后至嘉庆八年以前纂成的数十种书籍,开列书目清单,一并呈上嘉庆皇帝。由于需补书籍卷帙繁多,办理情形复杂,嘉庆八年四月嘉庆帝在增派军机大臣庆桂等7人会同纪昀办理的同时,又与侍读学士、帝师万承风咨询意见。万承风深思熟虑,处事慎重,他向嘉庆帝奏酌议:《四库全书》为高宗纯皇帝命辑,乃稽古右文,此次缮补,宜以乾隆六十年以前告成者为界,以昭美备。嘉庆帝听了万承风的陈奏后,再经通盘考虑,全面审核,并明确谕令:“《四库全书》原为高宗纯皇帝稽古右文,超轶百世之盛事,所有全书告成后,圣制诗文各集及钦定各书,自应敬谨补缮归架,以昭美备。此次应行缮补之书,总以乾隆六十年以前告成者为断,其余各书,一概毋庸列入。”这一决定,不仅规定了《四库全书》所收书籍的下限,而且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原先看来比较棘手的续补工作,也随之变得简单易行了。
遵照嘉庆帝的谕旨,纪昀与军机大臣议定,先指派专人,“将乾隆五十年以后至六十年应补各书共有若干种,及已缮若干种,未缮若干种,空函共有若干,已经归入者几种,尚未归入者几种,详晰查明,通盘核算”。然后“亲赴文渊阁、武英殿逐一看视,并传到原办全书提调之原任编修吴裕德面行详询,复将臣纪昀此次陈奏应补各书清单,一一核对”。在此基础上,纪昀与军机大臣最终确定了较为实际的办理方案。其中,《圣制诗四集》、《圣制文二集》、《八旬万寿盛典》、《钦定南巡盛典》、《千叟宴诗二集》早经缮毕归架,无需办理;《圣制诗五集》、《八旗通志》、《平定廓尔喀纪略》、《安南纪略》、《巴勒布纪略》已各缮七分,现存武英殿,尚未校勘装函,有待校补归架;《圣制诗余集》、《圣制文三集》、《圣制文余集》则尚未缮写,亟需补缮。至《圣制十全集》一书,“原系廷臣恭编圣制十次武功诗文,均已恭见圣制集内”;《天禄琳琅续编》、《石渠宝笈续编》等7种,“均系内廷鉴藏裒辑之书,似可毋庸补入”。这样一来,实际上只有8种书籍需要办理。根据《四库全书》原留空函情形,集部计20函,可用以装贮四种乾隆诗文集,史部内《八旗通志》和原已归架的《钦定南巡盛典》二书可以通融办理。只有《平定廓尔喀纪略》、《安南纪略》、《巴勒布纪略》三书,共计8函篇幅,按排列次序应归入史部第九架各种纪略之后。但因原未留空,“必须抽衬改函,移动史部数十架数百函之书,方能腾挪归入”。为了省事,嘉庆帝以3种纪略书籍“事在《四库全书》告成以后,且均已颁行”为由,下令“毋庸补入”,并将其余各书缮校、排架等各项事宜,交由吴裕德具体办理。这样,《四库全书》最后一部分空函书籍的缮写、校勘、排架等事宜,至嘉庆九年全部结束。一项大规模的文化工程,前后历经30多年的努力,终于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
可以说,在纂修、缮写《四库全书》的过程中,纪昀发挥了他人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也可以说,万承风为《四库全书》的修成及其完善做出了较大的贡献。因此嘉庆帝对万承风宠爱有加,常常予以提拔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