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已入了秋,却分明还是夏的感觉,吵人的蝉声被秋风吹散了,代替它的是晚间在岸边石板缝的蟋蟀在轻轻地呤唱。而此时心中却难以平静,尤其是在无尽的深夜,最难成眠。那些花儿早谢了,迎来了秋的果实,或许我们该有别样的欣喜。为什么却挥不去思绪中的怅然呢?成熟与收获其实是一种心境,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而我,当属尚未到达之列。青涩早已走远,成熟却未走进,秋天的心境便难以走进了。
“离人心上秋”算是一种典型的秋的心情吧,想起了河畔的柳枝,那么美,低垂着,在这个火热的季节里,没有一丝风,将它的有些泛黄的身姿轻盈飞扬,在心底突然有了些许沉重,柳枝自古便和离别亦有关。“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那些怀念在年年走过的风景里,不断的回望,却依然挽留不住远逝的美好。
多年未回老家,想想家乡的山水早已变化。想起孩提时,那些快乐在心中仍然明朗,如风吹过的往事历历在目。山上的那些传说是不会改变的吧?因为经过千年的洗礼与沉积的恒久,才经得起尘世风霜的考验。有关美好传说的石人,如今一定仍然傻傻的坐在我们家对面的山上,记得小时候,常常望着他发呆,这太象一个举目远眺的人了,他在看什么呢?在等什么呢?听大人们说,这石人,如他倒了,整个山就会融化。我曾经到他的脚下转了好几回,想爬到他的身上,亲近他,却数次未果。因为在他脚边,有一条巨大的沟壑,挡在我们之前,不可逾越。
我终不是他等待的人,怎么可能亲近他?他是巧夺天工之神物,怎是我辈凡人能亲近得了呢?就好似人与人之间的靠近,有时还得讲平等,讲距离,讲缘分。有些人,终是只能远远的望着的,不能靠近。多年后,每每想到当时其境,不觉莞尔一笑。
最喜山上的野果,秋天甚多,山葡萄,野草莓,山楂,刺胡芦(山樱子)都是小孩子们的最爱,但大人们都说吃多了不好,我们这代人小时候挺老实,信以为真,不敢多吃。那鲜艳欲滴的色彩和吃在嘴里酸甜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依然印象深刻。
人生有多少时候不是这样的感觉呢?我们拥有了美丽,却把甜蜜与心酸尝尽,丰厚的收获却是难有的。有时,得到还不如得不到。倘若以淡泊,成熟的心境去面对,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秋天是迷人的,因为她的成熟与韵味。秋天犹如一位美丽的女子,经历了春的滋润,夏的磨砺,淡定而从容的走过人生时,收获便已不远。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是刘禹锡心中的秋。“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是范仲淹眼中的秋。而我的秋,却也是这般寂寥这般无奈,此刻难以触摸那秋的诗意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