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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居的小镇,有个文化宫,前两年还放些武打片,待我从外面回来,竟改作了录相厅。原先的电影院经理、如今的录相厅老板是我的同学,谈及此事时不无调侃,他说:“电影,越来越没劲了,谁来看呀,录相才‘鲜活’着哩!”过后,他又说:“其实,我也好想看一场真正的电影啊,就像小时候那样……”
听后默然。是啊,小时候看的电影,怎么那么有味、有趣,令人难以忘怀:放映员在小学校的操场上或生产队的晒谷坪上,将放映机一摆,支起两根长长的竹杆,拉起一块大白幔,就行了;远远近近听到有电影看,不论是炎炎三伏,还是数九寒冬,都像逢年过节一般高兴,早早将各自的事情做完,到了薄暮,便搬椅的搬椅,扛凳的扛凳,兴致勃勃地赶场来了。小孩在白幔下尽情玩耍,大人互拉着家常,到了放映员调镜头时,便有许多的手作着各式各样的形状,出现在银幕上;那时没有太多形式的会议,总是由书记或队长在放正片前简要地布置一下工作或讲个什么问题……于是,便看电影。
做小孩时,特别喜欢看《天仙配》、《牛郎织女》,看了几次,那里边的黄梅戏唱得好,那会飞的七姐和织女们,总使我神往不已,模模糊糊地觉得董永和牛郎好幸福呵,他们都是好心的人,没有现在片子里愣多的坏心,至于那分离的结果,反倒不太在乎,那时我也是放牛娃,对自己的牛便格外地疼爱了——小小的心里,似乎我的牛也就是一头神牛,是“牛大哥”;《刘三姐》的对歌,更是家家传唱,那里边也有个阿牛,我却不太喜欢,因为我觉得最好不要让刘三姐嫁人,多么好的姑娘啊!那时虽然小,一年不多的电影,却总是场场不放过,读了几年书,看电影却比大人还认真,有机会,总是有声有色地讲给我勤劳的爸爸妈妈和亲戚朋友听。看了《双珠凤》,知道了不能嫌贫爱富,看《白蛇传》,知道了知恩图报;我对那许仙总是有些气,法海的雄黄酒,就是许仙拿给白娘娘喝的,致使她显出蛇的原形,觉得许仙很不通人情;看《三打白骨精》大为痛快,而《成香救母》的二郎神等天兵天将竟不会飞,使我一直耿耿于怀。
《尤三姐》和《刘三姐》最初总是分不清楚,看后才明白尤三姐是自杀的,刘三姐是会唱歌的,而且听小学的先生讲,《尤三姐》与那时放映过的《红楼梦》出自同一部作品。尤三姐抽刀自刎,“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难再扶”,那断然了绝红尘的印象至今不忘,而那时放的《红楼梦》里,哭哭啼啼的林黛玉使我对她更生一种爱怜,我都想劝她想开些,但看到贾宝玉披红挂彩,与宝钗连夜成婚时,又觉得林妹妹哭得有理,后来才知道怪宝玉是彻底怪错了的。
孩提时的电影好看,主题严肃,动人肺腑。记得看《钢铁战士》时,那个张排长,就是我们崇拜的偶像,现在想起来,确实演得好,尤其是“受刑”那段戏拍得好,敌人软硬兼施,还用美人计,那个妖媚小姐的芳名委实记不清,总觉得很露骨,一声“张排长”叫得我肉麻了几天。大人们后来开玩笑就说“张排长”,说“张排长”没有福气(艳福?)——很亲切很暧昧的语气,大人们自有大人们看电影的所得罢。
及至80年代初,很多电影就看得有些糊涂了,像有无数个结尾的《小街》,像那个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生死恋》,像《叛国者》,我如坠烟雾中;更有在海滩上男的追女的,女的头发飘起来的慢镜头,还唱一些不明不白的歌子;这些影片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象。但我还是想看电影,记得《女篮5号》上映时,我深为那高大俊俏的女篮5号林小洁所鼓舞,还专门在学校的操场上拍过几天篮球,无奈个儿小串得慢,只好放弃了。
以后就有武打片了,《少林寺》是轰动一时的,李连杰的武功还引得我大哥神昏颠倒的,但我只对里边的“青山青又青”感兴趣;紧接的《武当》、《少林寺俗家弟子》等,我就不喜欢了,直至《武林志》,才为俄国大力士“大的萝卜”的狼狈表演引得哈哈大笑。
1987年我到九江读书,课余时间的电影可不少。这期间,开始大量接触外国影片,(以前,看的外国影片似乎就只有《蝙蝠》和《桥》)。到了九江以后,看过的译制片有《两个人的车站》、《苔丝》、《红与黑》、《追捕》和美国、印度以及巴基斯坦等国家的大量影片。记得看《苔丝》时,开始出现黑白镜头,就使人感到了苔丝的美丽和清纯,并直觉她将有一个不幸的遭遇,彼时,我有着一种和英国南部田园牧歌情调完全相适的心境;后来彩色镜头出现,喻示着神秘的命运在冥冥之中主宰着我们的主人公,德伯·亚雷和安基·克莱在苔丝生活中反复出现,是祸?是福?……我的心随剧情发展,时而舒张,时而痉挛,最后,苔丝毅然杀掉毁了她一生幸福的亚雷,却又在带给她一生苦难的克莱的怀抱中沉沉睡去,等待着死神缓缓降临……看到这里,我的思维空白了:我终究不是贤哲,跟不上哈代那复杂艰深的思想,但我在“黎明”到来的时候,为纯洁美丽的苔丝,为苔丝那出现在地平线上的疲倦的影子而感动得流泪——她会死的,她面对死亡却又那么平静。
眼泪是不会多的,但在重看越剧片《梁山伯与祝英台》时,深为那山温水软的江南水乡和水乡上长舒漫卷的云袖、翩翩起舞的蝴蝶之精灵感慨万端,啊,成梦化蝶,美丽的爱情,历经千年的传奇故事,以如水的音乐,漫妙的轻歌而跨越时空潮般涌来……
爱看电影的心理,在那部名为《出水芙蓉》的美国轻喜剧片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音乐、体育和文艺的世界里,电影是何等的游刃有余!情节虽很简单,但在两个小时的放映中,它将人类对美的不倦追求、对人生的积极乐观态度,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让我如醉如痴,散场了,我依然坐在位子上,怎么也不想离去。
在九江时,我是劳保、朝阳、工人影剧院以及市电影放映公司的常客,许多的电影填充了我青春多余的时光,使我增长了知识见闻,得到美的享受,也促使我走上文学的道路。那以后,因为学习、工作的缘故,看的电影就越来越少了。
如今,电影市场不很景气,但在我的心里,却如一位老票友,无比地热衷于此——好想看一场电影,不是看家庭影院,而是在小学校的操场或生产队晒谷坪上放映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