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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地收拾文具,准备下班过周末,老乡阿桥突然打电话来,说买好了晚上回家的车票,他要火速赶回去,因为远在老家的小孩生病了,估计病得不轻,不然家里是不会轻易告诉的……他托付我几件事后便匆匆地挂了电话。
我没有了悠闲的心情——作为同在异乡最要好的朋友,我俩昨天都在一起谈天说地,表示要好好干,干出点名堂再“衣锦还乡”,现在事业未成就回去,断然不是他的意愿;可事实明摆在那里,他能不回去吗?骨肉亲情他怎能抛舍得下?
他有着太多的理由欣慰与自豪,可他一直认为还不足以言成功。9年前当他放弃继续参加高考而从一贫如洗的家里走出来时,就注定了今生只有飘泊与流浪,他爱写诗、爱旅游、期望若干年后在山水田园间恬静地生活——体弱的他最初在澄海做木工,一个月才赚100多元,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他成了老板孩子的家庭教师,一月包吃包住还拿400元!他惊呆了——400元可是当时老家父老干一年才积攒得下的!那年寒假他体体面面地回了一趟家,人们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班主任老师也连连夸赞他。可他心里明白,外面的天地很广,成功的人多得不计其数,他鼓动着亲戚、村民要勇敢地告别贫穷、告别慵懒的生活方式,勇敢地到外面去闯,同时也不停地鼓励自己,给自己以前行的信心。
后来,他从汕头辗转来到三水,在某陶瓷厂做工人、小组长,又跳到佛山市一家陶瓷厂做仓管和车间主任。期间,他结婚、生孩、帮助朋友亲人找工作,奔波、忙碌中却没有一天忘记诗歌,他报名参加函授大学的作家培训班,边学边写,他的诗歌、散文不断见诸报端;他买书,一买就是100多元,他的妻子从来不说他,只是默默地理解与支持……
他一直跋涉在诗歌创作的道路上,一直营造着文学的氛围,专心赚钱的事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认为一个人如果沾了“书香”,品味就是不同……他戴着副眼镜,眼神是那么的执着,他白天勤奋工作,晚上和双休日则孜孜不倦地写着,终于在去年秋天出了厚厚的一本诗集——《心路漫长》!
他要养家糊口,生活的压力依然很大。他与妻子商量先把孩子寄放在老家,两人继续在外面干几年,待攒了一些钱后就回老家的县城买一套房,结束飘流的日子,好好地享受家乡的山清水秀,好好地写作……
我时常倾听着阿桥对以后的设想,他那些饱含对文学追求、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倾诉常常鞭策、激励着我,使我不敢稍作松懈——以致他的突然回家,对我来说竟感到这么的莽然!
火车要坐一夜,班车要坐大半天,他的心情一定十分的急迫,他的思维一定十分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