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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雪•踏雪夜归
江南很少下雪。也正因为此,人们对雪总是怀着某种向往,某种渴望。这应与儿时的记忆有关。记忆中冬天里是总要下雪的,而且总是鹅毛似的雪片从白亮的天空中漫舞着飘落,落在屋檐上,矮墙上,田野上,小路上,肩坎上,手心上,扑嗖嗖的声音,轻微得如同呼吸。有关雪的记忆,总藏着这般美好。
客居这里十余载,印象中似很少下雪,或者说雪下得极短暂,只在地上留下薄薄的一层,转眼便不见了影踪。可这回不了,她踩着细碎的脚步,挥摆着薄纱水袖,扭动着迷人的腰肢,漫天地舞来,那样的从容,那样的多情,让城市的灰色街道和乡村的阡陌田舍都罩上了一层纯白的被面,让所有的人都找回了失散多年的记忆。孩童的欢笑和成人的欣喜,都写在了那一双双充满期待和向往的脸上。
下午的办公会议开得挺长,不时有人往窗外张望,然后吁嘘一声:“好雪!”这样,工作报告会差不多成气象报告会了,大家相视而笑。这笑,与平时不同,明显地多了一层暖意。
七点,会议终于是结束了。出得门来,街面已是银妆素裹,夜色里竟是白晃晃地亮眼,有一种朦胧着的柔美,撩人!街上已鲜有的士经过,还是走回家罢。雪还在下,微风中斜斜地飘来,细细的,象白色的花瓣,轻盈地落于发梢,颈脖。片刻间便融化成了小水滴,暖暖地,渗入了肌肤。每一步,扑兹兹的脆声中松软的雪变得厚实,回头望去,身后的足印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 片刻间已不复清晰如初了。心想,美好的东西概是那么短暂,也许只有仰望于雪下的土地,方能见证方才过去的一切。
不多时,头上、肩上已是薄薄的一层白雪,我由着它,小心地落脚,不忍抖落一朵。至丰字碑,见丰字雕塑的上方覆盖了厚厚的雪,碑体在景观灯的照射下,粗壮而有些斑驳的柱体似雄风不再,只尽显柔美。它矗立着,日复一日,我只是今晚才细心地注视和感悟着它。这一刻,它似是为我而矗立的,之外,它与我无关。这与雪的记忆是不同的。想到这,我掬起一捧雪,把脸埋了进去。这张习惯于与肮脏和奢侈保持距离的脸,没有理由不与纯洁象征的白雪作最近距离的接触。我用力地揉擦着面孔,直到皮肤充血温暖、湿润,表情肌自如收缩为止。
一辆救护车从我身边开过,速度不快,不似往日的风驰电掣。慢步至医院门前的街道,见急诊室灯火通明,透过窗户依稀可见里面忙乱着的人,神色都那么专注和冷峻。只有白色的墙壁和白色的工作服,与眼前的雪色作着某种无奈的呼应。呻吟与嚎啕的声音不时从那里传出,很好的心情也便紧缩了起来。更想着生命在死神面前,是那样地脆弱,那样地苍白。
再前行二百米,至康泾塘,桥面及汉白玉栏杆与雪色的白融为一体,平眼望去,竟不觉桥下流水。立于桥边小憩,望桥下水中无月,波光不惊。只见无数的雪片纷扬飞舞,落水无声,倏忽不见。沿岸的小径空无一人,往日喧闹的童声和闲适的步音,也一并掩于雪下。水杉的倒影有些依稀,寥落的寂静直塞耳膜。风吹来,水面略泛微波,灯音摇曳,揉碎片刻想念。
入得家门,衣上雪花似有不化之意,返身抖于门外,动作也轻,竟有不舍之念。妻小闻声而至,问声中满含着热切,我复融入了另一种浓浓的温暖之中。
江南的雪•冰雪清晨
一向喜欢下雪,这其中有个特别的原因,就是雪后必会天晴。江南下雪时间不会太长,少则三两时辰,多亦不过一昼一宿。轻巧而来,从容而去,绝不拖泥带水,颇有江南女子般的娇柔与清好。这边雪刚踩着碎步纤纤而去,那边一轮朗日已然跃上墙头。让你欢喜,让你开怀。
这不,从昨日下午开始一直飘着的雪,至清晨我从暖被中醒来,早不见了踪影。想着昨夜踏雪夜归时伊的脉脉温情,肌肤相亲时的余温仿佛还未从手心褪却,现在,只留下眉目盼顾后不尽的想念了。撩开窗帘,阳光暖暖地拥入室内。放眼望去,撞入眼球的似乎只有一种颜色——白,异常纯正、没有任何杂质的白色,这是一个素洁得无法形容的世界么?
七点,下得楼去,见路面有厚厚的雪化冰覆盖,昨夜踩过的足印依稀可辨。走上去,感觉又硬又滑。妻言,今天别开摩托了,危险,咱步行上班去罢。也好,正有此意,我道。
小院里异常寂静,白雪严实地覆盖在蘑菇亭、树木、草地上,透着纯净而炫目的白。柔和的线条,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看到这些,心也不由柔软了起来。妻不知不觉中挽住了我的手臂,我知道,不善言表的她,幸许有着与我相似的感受罢。
不似昨夜行走时脚下那撩人的声音,雪化成冰后变得硬而脆,每踩一步,脚踝硬生生地陷了进去,咯咯作响。这声响,亦似乎在雪的反射中,于静谧的小院里轻轻地回荡。
出得大门,但见宽阔的街道上全是步行的人们,这景象,似曾相识,却又怎么也忆不起来,只想着,那些与我同行的、嘈杂的人声与步声,为这清冷得有些透骨的清晨,凭添了许多暖意。路面的雪早已碾压成一层厚实而透明的冰,光滑如镜,每一步,只能尽量探着脚尖,提足而行。相亲相识的人,一对对互挽着臂膀,一可抵消侧滑力,二可提防着对方的不慎。尽管如此,仍可见下坡上坡处,性急的人不断地摔倒。每逢此,总招来些相识或陌生的同途者善意的笑声,亦可见好心的人上去认真地搀扶一把,却未料人未及前,自已却已人仰马翻了。我拿起相机,想抢拍一两个镜头,可等到我按下快门,显屏上只留着两个方向相反的背影,直觉得遗憾。但如此,心底依然被某些东西感动着,纠缠着。
妻与我的单位方向不同,半途中,相告一声别过。一人独走,觉着了路面冰层的牵绊,不得不愈加小心地行走。偶而遇见相识的熟人、同事,也是彼此相视一笑,匆匆地招呼一声继续赶路。街头转角处飘来缕缕烧饼油条的香味,招引着那些空着肚子的上班族。摊主是一对外来的中年夫妇,妇人正热情地用刚学得却有点半生不熟的本地话招呼着客人,男人则动作熟练地擀面剁馅。蒸笼和煎饼的炉子不时地冒出团团白气,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地生动、暖人。不时有人近前掏出一元两元,接了早点急急地暖在手心,再大口大口地把那点能量和温暖咽进肚里,脚下却一刻也未曾停歇。
过大街,穿小巷,约莫五十分钟,终于到得单位,此时已过上班刷卡时间。遇领导正准备出门,便觉耳根发热,脸露愧色。刚要开口说明缘由,领导的话已爽朗有声:没关系,我也迟到了,能安全到岗就好。话入耳,入心。到窗口,已有人在等候办事,赶紧上前道个歉,对方也是欣然地报以一脸宽心的微笑。
2005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