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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一个寒冷的冬季,我去南昌出差,当车经过南皋山盘旋公路时,晕车的我又欲“翻江倒海”,我赶紧侧头朝窗外望去。忽然,我发现了公路底下不远处的一道风景,它让我怦然心动:一处山峦上一块不足300平方米的平地,一幢不到100平方米的老式土屋背朝公路搁置其中,房屋旁依稀有木栅栏围着,土屋孤傲兀立在群山之中。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当时的我却派生出许多暇想:
从屋前整洁的地坪看,我在推测小屋内一定住着人家。但房前屋后看不到可以耕作的田地,那会是怎样的一户人家?又是怎样的一对夫妻啊!也许,他们还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最原始却最纯朴的田园生活。他们远离了尘世的喧嚣,远离了情感的纷争;远离了拥挤里的孤寂,远离了热闹里的凄凉……他们怡然自得地过着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的日子。
土屋内的夫妻,男的仁慈厚道,有着结实的身躯,他平实的肩膀定能挑起女人大山般厚重的爱恋;女的温柔娴淑,勤于家事。冬季夜晚的油灯下,女人静静地注视着劳作了一天的男人,男人香甜地吃着女人烹饪的可口饭菜。男人憨厚地读着女人,守望了一天的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靥……
他们或许不善于表白彼此的爱恋,只会无言地读着对方,犹如读着他们不倦的生活。桌上的油灯悄然地结着灯花,火盆里时拨时红的炭灰火,足以温暖着整个冬季。从窗棂上冰霜化开了的地方,可以仰望远处公路上夜行的车灯,听机车的喘息,看路人的奔波。间或他们又掏出曾无数次聊过话题:初次相见,继而相恋,最终结合。这婚姻的三步曲里的每一个细节,女人一边密密地纳着鞋底,一边娓娓地道来;男人一边悠然地抽着纸烟,一边不倦地听着。故事象鞋底上的针脚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熟悉。
谈到动情处,男人用满是烟草味的手指擦拭女人腮帮的泪水,揽女人于自己宽厚的胸前靠靠。女人手中游离的针躲闪不及扎伤了男人的手,女人心疼地吮吸着,男人则惬意地笑着……
我深深羡慕着土屋内的女主人。接下来的旅途我被那种意境全然陶醉着,竟没了晕车的时间和空间。
“人生风景在流走,每当孤独我回首……”多年以来,我每每路过南皋山,总要无限深情地注视着那幢老式的小土屋,脑海里一次次演绎着那对恩爱夫妻的故事,直至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