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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后的第二天晚上,晚饭后我和夫君到街上散步。在几家店铺门前,发现摆在门口的中秋月饼上用大红纸写着:“月饼半价,买一送一”等字样,在一摊位前,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夫君不解地问我:“怎么?家里有一大堆月饼没人吃,还想买!”我摇摇头离开了,思绪却飞到了孩提时候……
小时候最盼的就是过时节,中秋节尤为可爱,可以吃整块的饼、整个的苹果和香蕉。中秋节晚上皓月当空,母亲搬出小桌子,在桌子上排出几个盘,月饼和苹果、香蕉分别盛在盘里,旁边还摆着外婆送来的大柚子。母亲虔诚地点着三根清香插在量米筒里,嘴里轻念着:中秋月圆,团团圆圆!礼毕,母亲拿出一个月饼送给爷爷,再给我们三姐弟分饼。我们一边嘻笑着吃着月饼,一边听母亲讲我们早已滚瓜烂熟的嫦娥奔月的故事。父亲倒是最为清闲,在一旁静静地拉着二胡曲《良宵》,头还怡然自得地摇着……
那时月饼的种类远没有现在这样丰富,只有麻仁饼、桃酥饼、红壳饼等几个较为单调的品种,而且还得凭票供应。属上品的是麻仁饼,饼中不仅有冰糖还有红丝、绿丝和桔饼。但比较大众化的,还属用红糖和面粉做的红壳饼,那时,红壳饼可谓独领风骚。
我家农村亲戚很多,记得有一年我一位表姐在中秋节前夕订婚,男方家节前送了一百个红壳饼到表姐家,我们家也分得十多个,三姐弟可乐坏了,母亲把红壳饼平均分给我们三姐弟。我为了和弟弟们的饼区分开来,在每个饼的背面用铅笔刀挖了两个黄豆大小的洞。中秋节后的第二天,我家大婶婶带着小堂弟来我家作客,吃完饭准备告辞时,母亲把我叫到一旁笑咪咪要我“借”四个饼给她,说大婶婶和小堂弟打老远来一次,不好意思让他们空着手回去。我一百个不情愿地拿出几个饼,然后溜到一旁生闷气。
我们在恋恋不舍中送走了中秋节,又在盼望中迎接新年的跚跚而至。过完小年就要嫁表姐了,我和父母、弟弟们到老家姑姑家去,我和堂姐弟们在房前屋后漫山遍野地跑,婶婶一边和姑姑们在厨房和堂前忙活着,一边冲外边叫着:“你们可别淘气,等下给你们饼吃!”这一声吆喝,让我们兴奋了许久,好多本该发生的“战争”,都在这一声吆喝里化解了。当我们都饿得肚子咕咕叫时,婶婶洗好手在腰间的大黑围裙上仔细擦了擦,再从裤袋里小心地掏出钥匙,神秘地走进里屋。不一会儿,婶婶变戏法似的拿出几个红壳饼,并先说明两个人分一个饼。我领到饼后正琢磨怎么分才公平时,在饼的背面竟发现了两个小洞洞!我高兴地举着饼,跑到正在厨房帮忙的母亲跟前说:“妈,这饼是你上次借我的,今天又回来了!”当母亲费好大劲才明白过来时,又把我叫到旁边低声斥责我不许乱说。我扫兴地拿着饼到地场里和早已急得跳脚的弟弟分饼,当我掰开饼时发现饼已变得硬如石头,饼中间还分明有小虫子和虫串,我仔细把那些东西剔除掉后,一样香香甜甜地吃了起来。
现在的小孩再也不吃那种饼了,中秋节前我在超市故意挑了一袋酷似红壳饼的九江茶饼,拿出一个尝尝里面净是桂花和芝麻,尽管香酥可口我吃了一个再不想吃了,全然不象当初吃饼的时候,吃到冰糖后小心吐出来用纸包好,待吃完饼后再拿出来放到嘴里慢慢吮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