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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今年整十岁了，我是她的后妈，1999年6月我才认识她，那年她七岁。记得6月中旬的一天，我在男友家玩，听到她上楼的脚步声，我的心一阵紧张，大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窘态。我站在门口迎接她，进门后，我眼前一亮，她白皙的脸，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对又粗又黑的辫子，漂漂亮亮，高贵得像一位公主。她是那种一看就叫人喜爱的小女孩，在她爸爸的示意下，她甜甜脆脆地叫了声“阿姨好！”，叫完，她在我跟前踱着小方步，把我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后，对她爸说：“唔，这阿姨还算漂亮！”

    然而，随着我和她相处日益熟悉，她那让人喜爱的优点和刁蛮的公主脾气，一一展示在我面前。高兴时她甜甜地叫你阿姨，还间或地在你脸颊上亲一下，不高兴时你就要倒霉了！

    有一段时间，她特仇视我，那是我和她爸爸打了结婚证，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早熟的她从大人们的谈话中得知后，非但没按她奶奶、爸爸交待的那样叫我妈妈，就连阿姨也不叫了，取而代之的是“哎！”偶尔还在我跟前嘀咕着：你这个坏女人！有时吃饭时，她还把我夹给她的菜扔到桌上，说：“你烧的菜一点也不好吃，我妈烧的菜很好吃的，你好笨！”望着她胡乱地洒得满桌子的饭菜，我气得直掉泪。唉！谁叫我要当后妈呢？！

    记得有一次我和夫君出门，从所住的六楼下至一楼时，听见女儿在单元门外大声叫：“妈妈！”我受宠若惊赶快地应了一声，谁知她却说：“你又不是我妈，你是后妈！我妈在二楼阿姨家玩呢！”听后我真不知说什么好。

    事隔一段时间后，有一次，女儿回家时，从五楼起就开始大声叫着“妈妈！”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不敢轻易答应，等她叫到跟前我笑着问她：“你叫谁做妈呀？”她指着我说：“我叫你呀！”夫君听后高兴极了，抱起女儿边亲边说：“真是乖宝，真听爸爸的话！”谁知她一脸认真地说：“是我妈叫我叫的，不然我才懒得叫呢！”夫君听后一脸尴尬。

    当然，女儿大多数时候是可爱的。小小年纪的她会在“三八”节、母亲节，我和她爸的生日里送上小礼物，卧室的梳妆台上、电视机上摆满了她送的各式各样的小礼物，每天看到它们让人倍感温馨。

    有时她还俨然像个小婆婆，她会批评我不洗碗，不及时洗衣。赶上我和夫君拌嘴，她会站出来，指责她爸的不对。有一次碰上我被夫君气得躺在床上直掉泪，她竟然帮我擦眼泪，哄我别哭。

    她还特能招我娘家人的喜欢，一进门，“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地叫个不停。隔一段日子不见她，她妈还老惦记着这个小外孙女！有一次，弟弟的女儿做“满月”，我和夫君带她一起回娘家庆贺。一进门，她发现我妈刻意地盘了头，还穿上了旗袍，她高兴地跑过去，拉着我妈的手说：“外婆，你今天真漂亮，年轻了十岁！”她那大人似的腔调逗得满堂大笑！

    女儿熟睡时，我总是傻傻地端详她的脸，总不了解，她那小小的脑袋里怎么能有那么多连大人都想不到的东西。

（《修水报 周末大世界》2002年8月23日，第84期第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