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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离开家乡二十年了,20年前他考上大学离开了山城。
今年春节正赶上舅舅的孙子华娶媳妇,打电话一定要陆放回来看看。
隔了二十年,山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在母校还在原来的位置,这便于陆放以此为坐标,寻找记忆中的处所。华的新房就在母校后面不远的一幢七层的楼里,由于靠山麓,建筑群的变化不是很大。陆放在此区域里还能依稀找到往昔的记忆。更为亲切的是他竟发现了当年自己补习时和同学合租的小屋。这是一栋一溜儿排开的砖瓦房,陆放不禁在门口徘徊了起来,一段陈封已久的往事跃上了心头……
当年陆放家在乡下,由于学校没有给补习生安排住宿,陆放只得和同乡来的徐钢租住了这套单元房。碰巧的是,同学刘萍和周红两女生也租住在隔壁的一套房里。他们四人都在一个班里补习,算是同班同学了。由于四位都是头年应届高考仅几分之差的落榜生,所以情绪时而亢奋,时而沮丧。陆放性格开朗活泼,刘萍温柔内向,周红直爽大方,徐钢机智果敢。
由于是邻居,又是同班同学,加上四位性格互补且志趣相投,在学习和生活上互相关心帮助,所以各自的家长也比较放心。遇上谁家寄来好吃的,大家便一起分享。陆放和刘萍是初中、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在学校两人特别要好,刘萍比陆放大几个月,平时在生活中处处关心他……
“请问你找谁?”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陆放的沉思,“哦,没有,我随便看看?”陆放眼前站着位二十岁左右的小帅哥,见男孩目光犀锐,连忙搪塞地指着自己原先租住的那套房子道:“我找这家的主人!”男孩疑虑地答道:“我就是这家的主人呀,我叫刘念,有什么事吗?”“哦,对不起,不是找你,我找原来的主人,他可能搬走了!”陆放回答道。“不对吧,我家在这住了二十年了,我都在这儿生的呀!”男孩上下打量着陆放道。他见人到中年仍气宇轩昂,并不像什么坏人。稍停片刻,男孩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找我妈呢?她在前面小店里买酱油,随后便到!”陆放听罢赶紧掉头就走,可回头时差点和进巷的女人撞个满怀。刘念忙在后面喊道:“妈,这位师傅找你呢!”站在陆放眼前的是一位年纪约四十来岁的女人,瘦弱的身段、娇好的容颜。瞧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女人有些诧异地问:“你找我?”陆放望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女人,试探地问:“你是…刘萍?!”见陌生男子直呼其名,女人不禁仔细打量起他来,良久,女人的脸涨满了红晕,她近乎哆嗦道:“你,你,你难道是陆…陆放?!”见刘萍认出了自己,陆放不禁激动地走上前拉住刘萍的手道:“是我呀,萍儿,我是陆放!”
“20年啦,我们又见面了!”刘萍眼里噙满泪花,她欣喜地把陆放让进了家,陆放在原本熟悉的套间里,打量着简单整洁的陈设。突然,他在五斗柜上小镜框里,竟发现了一张二十年前的老照片,那是陆放、刘萍、周红、徐钢毕业时的四人合影。陆放关切地问刘萍,这些年来过得怎样,丈夫在哪工作?懂事的刘念见母亲噙着泪花,便挽着母亲的肩,故作轻松地接茬道:“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我都没有见过,这些年是母亲和我相依为命的!”
从刘萍和刘念口中,陆放对娘儿俩这些年的生活,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原来刘萍高考落榜后,继续租住了这个套间,自己在县城的私立幼儿园当幼儿老师。两年后,刘萍借了些钱买下了这套房子,带着儿子过着清苦的日子,直至2004年儿子考取了西北大学。陆放听后无不羡慕地对刘萍说:“嗯,还是你好,早生儿早享福,儿子都上大学了!不想我,儿子才12岁呢!”听完陆放的话,刘萍似有难言苦衷,她眼泪汪汪的,陆放猜想她定是想起了已故的丈夫,赶紧岔开话题,也把自己这些年的情况作了个简单介绍。
1984年陆放考起了浙江大学,同年全家回到了父亲的老家赣州。陆放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上海,由于学习和工作的原因,再也没有机会回山城了。1991年,他和上海某中学的一位女教师结了婚,第二年生下一男孩,妻子贤惠能干,两口子相敬如宾,小日子过得很甜蜜,陆放在刘萍家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路上,陆放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毕竟他和刘萍有过一段铭心刻骨的初恋。想到刘萍这么多年守寡带大一个儿子,真不知吃了多少苦!
在回舅舅家的路上,陆放拨通了徐钢的电话,把看到刘萍的事和他讲叙了一番,徐钢大学毕业后在外地工作,今年也正好回家过春节。对刘萍的近况也不是很了解,徐钢告诉陆放,周红师专毕业后回了山城的母校教书,她对刘萍的情况比较清楚,并把周红的手机号码告诉了陆放。
陆放立即拨通了周红的手机,周红知道陆放也回来了,高兴得一定要尽地主之谊叙叙旧。第二天晚上,周红作东请陆放、徐钢、刘萍吃晚饭。可刘萍说自己感冒了不能来,大家轮番打电话,可刘萍还是推托不能来。大家有点扫兴。席间,陆放和徐钢从周红口中了解到刘萍母子的情况,至于刘萍的丈夫,周红说她也没见过,只是听说刘萍怀孕后,他就去世了。而据另一种传言说刘萍压根就没结婚,不知和谁好后怀了孕,然后就生了一个儿子,随母姓,叫刘念。那几年正好周红在师专读书,对这段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事后周红倒是向刘萍问起过,但内向的刘萍只是流泪且一言不发。谈话间周红又埋厌起陆放和徐钢来,说他们不够意思,不与她和刘萍联系,特别是陆放,周红说:“你家里调走后,萍儿倒是有几次向我打听过你的电话,可我那知道你的电话?!”徐钢借着酒劲酸溜溜地对陆放说:“嗯,看来萍儿是爱上你了,她怎么就不问我的电话呀?!”周红快人快语:“陆放和萍儿本来就是一对儿,我们在一起读书的时候,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有你笨嘛!”周红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只是萍儿因为没考起大学很自卑,家里的境况又不允许她再去补习,很可惜的一对呀!”
吃完晚饭,周红提议一起到刘萍家看看,当他们进来时,刘萍正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见好友们来了,刘萍赶快披衣起来招待客人。刘念不在家,到他大学的同学家玩去了。大家闲聊一会后,话题自然转到了刘念身上。徐钢带着醉意地对刘萍嚷道:“萍儿,你家状元郎不在家,拿他的照片出来看看,看他像不像你这个漂亮娘?!”刘萍苦笑道:“五斗柜的玻璃板下有,你看吧!”徐钢从玻璃板下抽出一张刘念的近照,仔细看后,酒气十足地大叫一声:“怪了,怎么和陆放年轻时一个样?!”徐钢此言一出,众人立刻惊愕不已。刘萍脸上更是一阵煞白:“钢钢,不许胡说!”徐钢不服气地拽过周红说:“红红,你来看,像不像当年补习时的陆放?!”闻听此言,陆放惊愕地看着刘萍,刘萍抚着胸,剧烈地咳嗽着,周红赶紧打圆场对徐钢说:“钢钢,你喝醉了,我们还是先告辞吧!”陆放对刘萍歉意地点点头:“你好好休息,我先把钢钢送回他丈母娘家!”
出租车内,一向开朗的周红若有所思地一言不发,陆放则心乱如麻。只有不胜酒力的徐钢一直在念叨着:“对不起,说错了,该打嘴!…”当徐钢、周红分别到家后,陆放坐出租车返回了刘萍家。他在巷口就听到刘萍仍然在剧烈在咳嗽,刘念还没有回来,刘萍眼红红的像痛哭过了一场,她对陆放的返回并没感到惊讶。陆放一进门就急切地问刘萍:“萍儿,刘念的父亲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刘萍流着泪说:“哦,念儿的父亲已经死了,请你不要再提起那伤感的事!”陆放摇头说:“不对,他父亲死了也应该随父姓呀,怎么随你姓呢?!”陆放像一头困兽一样,焦虑地搓着手,使劲地摇着头说:“刘念今年19岁,他是不是…是不是与我有关?或者…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我…我的儿子?!”陆放的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请你不要再逼我!这么多年我们娘儿俩都过来了,念儿现在已长大成人,考上了大学,我已不想你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请你快走吧!” 刘萍没有正面回答陆放的话,但她已是泣不成声了!
可此时,20年前的一幕幕往事,已清晰在陆放眼前浮现。1984年高考结束后,四位伙伴都如释重负。周红归心似箭,当天下午就搭乘便车回了家。其他仨也都各自整理东西准备回家,晚饭后徐钢被同班同学邀出去了。当屋里只剩下陆放和刘萍时,陆放兴奋地看着刘萍说:“高考结束了,再也没有什么束缚我们了,我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恋爱了!”刘萍有些担忧地说:“你们仨都考得好,不知我能否考上!”陆放拥着刘萍说:“你肯定也能考上的,我们几个估的分都差不多呢!”陆放看着娇羞的刘萍不禁怦然心动,不觉把她揽入怀中……
那年暑假,陆放和刘萍在一起登山、远足,到家乡的小河里游泳,到大山里,隔着树丛看蓝天、白云,家乡的山山水水,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甜蜜的回忆……
终于到了高考发榜的那一天,陆放考上了浙江大学,周红考上了师专,徐钢考上了军校,而刘萍又因两分之差落了榜!发榜那天,刘萍把自己关在家中一整天,不吃不喝……刘萍后来不知为何既没继续补习,也没有再回乡下,而是在山城的一家私立幼儿园当幼儿教师。陆放上大学后仍然和刘萍保持着通信往来。可是,陆放是个优秀的男孩,由于他的帅气和多才多艺,在校园里很快成了众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在众星捧月般的日子里,陆放渐渐地淡忘了他的萍儿……
其实在陆放到校不久,刘萍就发现自己身体有了异样的变化,她偷偷地跑到医院作了检查,发现真的怀了孕。她本想把这事告诉陆放,但又怕影响他的学习,耽误了他的前程。当她再次到医院想做人流时,一位好心的妇科医师给她仔细检查后告诉她,由于她子宫畸形,人流后将不会再孕!刘萍听后痛苦万分,通过几个不眠之夜,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因为她还清楚地记得陆放的许诺:大学毕业后要娶她为妻!她甚至在给陆放的信中暗示过他:待他大学毕业后,要送给一份厚重的礼物!
然而,世事的无常,让人捉摸不定。当年的寒假陆放并没回到山城,因为那时他父母已调到了赣州。随后的日子,陆放在大学校园里有了心仪的女孩。渐渐地,他们之间的书信越来越少,直至断绝了往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山城来的舅妈告诉他,说她看见刘萍在县城里挺着个大肚子,可能是嫁了个城里人。陆放听后很气恼,准备写信责备刘萍,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自己和刘萍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可能,况且自己也有了意中人,说不定这也是个好的结束。
可孤苦的刘萍在无望的等待中生下了刘念,由于产后大出血,刘萍的子宫被摘除了。襁褓中的念儿成了刘萍唯一的精神支柱。然而,刘萍思念中的陆放音讯全无,托人打听亦无可靠消息。可怜的刘萍空守着陆放的一句诺言,痴痴地等着他的迎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念儿在刘萍的艰难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成人,刘萍由于没有了生育能力,错过了一个又一个再择伴侣的机会。儿子乖巧懂事从小学习上进,成了刘萍永远的安慰和希望,她已经逐渐习惯了没有陆放的日子,以前的期盼成了一个童话般的梦。母子俩与世无争,过着清贫而安逸的生活。可这次陆放突然造访,搅乱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多少的恩恩怨怨,又被腾空而起。
刘萍望着自己长久以来苦思冥想的陆放,她真的很想投进他那厚实的怀抱,把这么多年的苦水向他倾诉,真的很想告诉他,念儿就是他们俩的亲骨肉,然而太多太多的无奈在一次又一次折磨她,使她义无返顾地告诉陆放:“陆放,你真的别误会,刘念不是你的儿子,他是陈清云的儿子,但为了念儿,请为他的身世保密!”陆放听后愣在一旁,他对这个陈清云还是很有印象的,这人是他们乡里的一位个体司机,人憨厚老实不善言辞,曾有人为他和刘萍做过媒,虽然刘萍一直没有答应,但那时的陆放仍然把他列为自己的头号“情敌”。他们在县城补习时,陈清云正在县城帮人开车。陆放考上大学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陈因车祸去世了……良久,陆放一言不发,他呆呆地看着刘萍,他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他喃喃地对刘萍说:“萍儿,对不起!原谅我…”这时,巷口传来刘念回家和邻居打招呼的声音,陆放怅然若失地说:“萍儿,我告辞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后天就得回去了,有什么困难你打电话给我!”刘萍擦干眼泪后对刚进门的刘念说:“念儿,我头有点晕,你去送送陆叔叔!”刘念爽快地答应着,转身送陆放走出巷去……
刘萍站在门口泪眼婆娑地目送两人远去的身影,对面单元楼里传来了张柏芝的《星语心愿》“…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告诉我心痛在哪头,那里是否有尽头……”
灯光下,刘萍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