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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看到闪电,听到雷声的风雨之夜,我的眼前就会浮现一幅母亲跪在神坛前为我叩拜祈祷的身影。
记得那是我九岁生日的那天傍晚,吃晚饭时因与二哥争夺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礼品——一碗清炖的鸡蛋花,一不小心,我把那只盛蛋花的碗摔碎了,听到响声的母亲,来到桌前,看到地上一片狼籍,母亲气不打一处来,右手扯着二哥的耳朵,左手操起一把扫帚,打在二哥的屁股上,随后母亲又用扫帚把指着我说:“你这个细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说完,母亲的扫帚把也雨点般地敲在我的臂部上……
之后,母亲吆喝命令着叫我俩把盛在饭碗里的米饭吃完,二哥挨打后极其听话,端起饭碗就吃,而我却把嘴唇翘得老高,倔性地在原地“立正”,母亲见我不吃饭,气愤地使劲拧我的耳朵,疼得我“哇哇”大哭,随即,我竟不顾茫茫夜色而跑出了家门……
我跑到距我家约50米远的一幢房内,那幢房有上下两个堂前,中间一个大天井,周围是小巷,我躲在一个角落里流着眼
黑夜里,一阵阵微风不时刮来,使我感受到一丝丝凉意,不一会儿,天井上空闪着微弱的电光,接着是一声声雷声传来,随之,噼噼叭叭、稀稀疏疏的雨水敲在瓦上,过了一会儿,一道道闪电外加一声声雷鸣吓得我倦缩在角落里。正当我后悔不该倔性地跑出家门时,突然,一声熟悉的“细崽呀,你在哪”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知道母亲终于寻找我了,也许是我倔性的脾气使然,也许是挨打后我为了“报复”与“教训”母亲,我故意躲着不肯作声,母亲眼力不好,在这漆黑的夜里,她一边摸索着在小巷里行走着,一边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找不到我的母亲焦急万分,她用带哭腔的声音在不停地呼唤着我,我怕母亲找到,又一闪身躲进了上堂前敬奉菩萨的小房内。
此时,风越刮越猛,屋后的竹林呼拉拉地响着,屋上的瓦片不时被风托起“飞奔”而下摔在天井石块上;风越下越大,闪电越来越亮,闪电的那一刻如同白昼;雷声越来越响,每响一声炸雷墙壁似有摇动之感……此时,风雨中的母亲焦急得不知所措,突然,我看到母亲径直来到神坛前,“扑”的一声,双膝毫不犹豫地跪在神坛前,她双手合十,脑前额不停地叩在地上咚咚作响,口里不停地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莫落大雨,莫再闪电打雷……”一边叩着头,一边念着,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在这一瞬间,我猛然看见母亲的脸上挂着一串串泪水!母亲就这样跪在神坛前不肯起身,雷电中的母亲竟是那般的虔诚;又是那般的执着,一闪闪的身影似一股爱流,化作无限的温暖,模糊了我的视线……
最终,躲在神坛后的我终于怯生生地走到母亲身边。在此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因为我而让母亲到神灵面前去祈祷了,因为,那个雷雨之夜,母亲的身影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且一直温暖着我,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