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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势力的强大是公室宗亲世袭承传的自然产物。宋国也就难以在政治上展开新局面。太子兹甫一直在《诗》、《书》典籍中埋头钻研。三皇五帝为人类所做出的卓越贡献,每每激起太子心海的汹涌波涛。盘古后裔天皇为了平息混乱的社会,避免发生利害冲突,理智地根据物以类聚人以群居的原则划分为若干的部落。并在部落中推举或指定最能干的人担任酋长。地皇改变了河川的合理布局,同时推测出了年历。人皇首次把中国分为九个州,命他们的弟弟们担任州长。五帝黄帝姬轩辕、玄帝姬颛顼、喾帝姬上好的杉木板厚厚拼铺的东宫殿地板,上面又铺上红色的高质绸缎。上半部分是太子和太子妃同眠共枕的地方,褥子洁净地平铺在那里,而两个绣花枕头像恋人般静靠在折叠的黄绸被的上面,左右两侧分别是太子的书架和太子妃的衣箱。弦冰洁待王姬离开后,这才认真地打量起太子的房间。
“小姐看得这么仔细,宫廷中的一切其实与大户人家是一样的,对大富商的千金说来,又哪里值得稀奇的呢?”太子兹甫说。
“宫廷的高贵是有至尊的国君在,东宫殿的迷人,是因为太子您在。”弦冰洁被太子兹甫一说,这才定下神紧紧地盯着太子深情地注目。
“小姐好像突然不认识我似的,你这样子,快把我搞得不自然了。”太子兹甫躲闪着眼神,并端起茶杯,欲借饮茶的瞬间来调整心情。
“太子让我看看,没有伤到什么地方吧?”弦冰洁一边说,一边去抓太子兹甫的手。
“什么伤?这不是好好的吗?”太子伸出双手,上下还闪动着说,直看得弦洁扑哧一笑,见太子专注地望着自己也傻乐,这才收住笑容,关心地说:
“刚听说您被坏人劫持了,我心中非常想知道您到底有没有受到伤害。所以就急急忙忙赶来看您。”
“这真的难为你了,我这不是好好的,这下你该放心了。”太子兹甫很感动。
“见到太子后,我才放心了,要不别人怎么说,我也仍是要挂念您的。”弦冰洁闪动着大眼睛,太子兹甫默默地点头,这眼前的女孩如果不是早许给了雍家,那该多好啊。
“太子在想什么?”弦冰洁从太子眼神知道。
“你猜。”太子兹甫笑了。
“我猜不到。您能说给我听吗?”弦冰洁问。
“这是一个谜,让她永远埋在我的心里。”太子兹甫温暖地说。
“这样啊,那一定是非常美丽动人的故事。”弦冰洁无比幸福地说。
“你父亲没有什么话要转告给我?”太子兹甫转开话题。
“这也正是我顺便要捎给太子的消息,我父亲对太子驳回零收益的请求很不理解,又探知您已发誓不再离开东宫殿,这样才只好要我带话了。”弦冰洁说。
“答应弦大人的请求没错。我也非常感谢他对我的大力支持,可没有料到的是许多国际商人也纷纷效仿,这样才感到只好按法律办事。”太子兹甫说。
“那推托别人不就行了吗?可为什么连我父亲的诚意也要一并推掉?”弦冰洁多么希望父亲能更多的辅助太子的工作。
“事情不是孩子玩过家家。一个国家的行为,那都严格遵守法律的规定。同样在宋国投资,为什么接受弦大人的零收益申报,而不接受申大人的零收益的请求?到时一定会引起国际纷争的。”太子兹甫说。
“那么,干脆全部接受?这不是大好的事吗?弦冰洁天真的说。
“都接受?接着看到宋国灭亡?”太子兹甫认真地回答。
“……”弦冰洁睁着吃惊的大眼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卫夫人确切从陈媛那儿得知夫君因菊儿的存在而改变了,可对政治却仍是不闻不问。
“能和平常那样进食,这已是不错的了,陈总管您要重重奖励这个叫菊儿的女孩。她能深受国君宠爱,看来还得为也准备嫔娘的宫殿。”卫夫人笑着说。
“一个普通宫女,怎么能晋升为高贵身份的嫔娘呢?”陈媛说。
“这个国家的一切都是围绕至高无上的国君坐卧起居,国君的恩宠即是一切,这还不够吗?”卫夫人说。
“到时那些公室宗亲一定又要站出来反对的。”陈媛说。
卫夫人没有再说话,公室在大决策上未必想得出主意,但任何违反纲常的事在宋国公室贵族中是足够抛起巨大波涛的。
遂国的押银部队以整齐的队列进入商丘。国人商贩没见过这阵势,便一传十,十传百地汇集在宣德大道驻目观望。因随大夫和公孙根不住地向围得黑压压的人群致意,脸上都挂着激动兴奋的微笑。
“贵国真是热情好客,还未进入国都,却已夹道远迎,这真是盛况空前。”因随大夫乐得合不拢嘴。
“上礼待贵宾,理应如此。因大夫的到来,我国君也更是热情接待的。”公孙根说。
远远的,老佐、公孙固、左鄢父、目夷等文武百官等在弘德广场,彩旗迎风高扬,广场上雄伟的军人列阵欢迎,鼓乐齐鸣,长长的号角当空吹响,宋桓公和国母卫夫人在华盖下绽开着动人的笑容,在威严庄重的武卫仪仗队的簇拥下缓步登上了中央台阶。
“国君万岁!国母万岁!宋国万岁!”顿时,广场三万官兵,呼喊的声音响彻云霄。
遂国使者因随被这盛大庄严的阵势惊呆了,他更没有料到植绨计划竟受到保守的宋国国君如此的重视,便踉跄地伏地向宋桓公跪拜:
“遂国使者因随叩拜宋国至尊的国君和国母。我遂国能同贵国建立国际商贸,真是幸运之至!”
“遂使因大夫请起,承蒙贵国高度重视与我国的商贸合作,今又大军护送预付巨额现款,也请转告遂君,我宋国一定遵守信誉,也一定会及时送去绨制品的。”宋桓公高兴地说。
“德深仁厚的宋公,是我因某久慕的当今圣贤。我国君也是对您尊敬不已。公孙根大夫一踏入我遂国土地,我们便感受到您的万丈光芒!”因随连连赞叹。
这场别开生面的迎接方式,是太子兹甫特意为父君安排的。遂国同公孙根押送银两的车队一进入宋境,华元的密探便飞速报告了这一喜讯。华元正在犯愁,目夷立即举行盛大的迎接仪式。从而调动宋桓公那潜藏的热情。
公孙根的出色完成使遂使命,又在弘德广场那骄傲的仪式前亮相,久锁深宫的宋桓公猛然感受到宋国的真正力量,自己也充满了豪情,捧起一把把闪闪发光的银两,那困绕自己的莫名恐慌不再。宋桓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近公孙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
“真是太感谢爱卿你啦,有了这巨大的财富,我宋国的图强又还担心什么呢?”
“这都是国君的洪福所至,微臣不过是替君跑腿而已。这哪里是微臣的能力才能办得到的呢?”公孙根赶忙跪地向宋桓公禀告说。
“爱卿公孙根听旨!”宋桓公突然提高声音说。
“是,微臣恭听!”公孙根再次伏地。
“即日起,命你正式担任太宰的职务。杨梁的郊保一职就由统兵仇云福兼任!”宋桓公说罢,随卫夫人进宫去了。
公孙根瞪着惊讶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目夷对宋桓公突然作出委任公孙根太宰的决定,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老佐的悄然退出的身影也看在心里。
公孙固附在目夷耳边说:
“这计划看来越来越近了,公孙根的行动还真是棋高一着。”
“都是国家重臣,大司马怎能这么说话呢?”目夷不喜欢背后说人话的人,便不满地瞪了公孙固一眼,公孙固这才紧闭着嘴巴。
就是公孙固与目夷那短暂的目光交流,公孙根立即明白了自己实际的处境,他慢慢站起身,朝自己的驻地走去。
老艾大老远地朝公孙根消失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你能得逞吗?说罢又在公孙根跪过的地方使劲地踩了一脚,又暗骂:险恶的家伙!
卫夫人心中一直在担心。夫君今天的精神面貌的确令自己高兴可当着老佐突然宣布公孙根接替担任太宰,这事总是感到非常的不妥,于是一直同夫君来到大殿。
“臣妾见到夫君这精神焕发的面貌,真是不知有多高兴呢?”卫夫人说。
“国君岂能荒政呢?夫人不是一直为我而担心吗?今天这场面才真正感觉到我国的实际力量。就连那孤傲的遂国使臣也不敢正眼看我。想起这我现在还为之激动呢。”宋桓公说。
“这是当然的事。王治的宋国君主,又能是那些仅凭几个小钱而立世的君主相提并论的呢?”卫夫人自豪地说。
“夫人这么认为的吗?没错。我宋国的独特魅力,就是从来不被世俗所动摇!这样才一直没有哪个国家敢小瞧我们,大周天子也是这个原因而一直把我宋国的忠义树为全天下学习的榜样!”宋桓公越说越觉得宋国的优越是天底下没人能比的。
“只是,臣妾为您刚才突然的决定而吓了一跳,老佐他还在,怎么要委任公孙根大夫为太宰呢?虽然这次公孙根出色完成夫君的使命没借,但委任朝廷大臣先得征得大臣们的意见后再作决定也不迟。”卫夫人说。
“吓了一跳的人是我!一个正式判处极刑的人,他竟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要不是在那重大的庆祝仪式,我不把他碎尸万段才怪!他死里逃生我装作没有看见已是莫大的恩宠了,他一个死去的人又有什么权力来阻挡我的正当委任呢?这样,作为百官之首的太宰职位又怎么能空缺?公孙根这么有能力的贤臣,我不委任,那又要去委任谁呢?”宋桓公不提起老佐则罢,一提起就内心涌出无名的怒火。
卫夫人不便再说什么了,此刻她明白还是顺从夫君的话也许是最好的。
公孙根回到杨梁。全城百姓欢呼雀跃。这里早已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沸腾之中。仇云福还未来得及向公孙根汇报他走后这里发生的一切,只听见公孙根亲切地说:
“遵从国君旨意,从今以后,这城里的大小事务也就全权委托将军管治了。这是杨梁城百姓的户口名册,及各级官员名单,别的事宜文清总管到时也会向您如实汇报的。郊保大印就是这个城市对外行文的合法凭证,这枚大印您要认真收好。”
“可我不过是一任武官,哪有能力去处理这杂乱无章的政务大事?”仇云福急忙说。
“将军处事能力,别人不很清楚,可我又怎么不知道呢?在外的这段时间,我也早有耳闻,是将军的正直秉性和处理冷静的态度,才幸免了我杨梁百姓的一场流血事件,否则,恐怕等待我的是这满城的鬼哭狼嚎。又哪里会是这勃勃生机的美丽杨梁呢?”公孙根进入国都后才听满城百姓议论得知仇云禄那晚兴师问罪自己的。
“都怪我兄长心血来潮,险些错怪了大人您。”仇云福伤心地说。
“这不是早过去的事吗?而令兄仇大人已冤死在这城外,现在想起,还真是令人痛心呢。”公孙根满脸难过的样子。 [NextPage]
公孙根此刻充满复杂的情结,移交好杨梁的政务,该何去何从?代替老佐出使遂国这是忧国忧民的臣子都应该做的事,这哪里又是为了个人的升迁呢?虽说深受国君宠爱,但成为众矢之的,到头来一定会很糟糕。公孙根清楚自己的家族背景,也一直是压在自己心头的心病。
杨梁已不再是自己驻守的地方,奉旨前去接任太宰的职务么?去,自己的忠诚爱国之心成了朝野怀疑留有私心;不去这显然是抗旨!罪人的后代能受到国君恩宠这已经足够了,哪里还贪恋荣华富贵?要不是因为家族问题,我又何苦活得这么颤颤惊惊?
夫人徐林看到丈夫忧心忡忡,也不知是什么问题让他这么郁闷,小心地探问:
“遇到什么不顺的事了?”
“没什么,孩子们都睡了吗?”公孙根故作轻松地说。
“孩子您就不用操心,他们都睡得很香沉。一向有主见的您,今天却脸色这般沉闷,一定是藏着什么事。”徐林说。
“我是在想,还是到乡下去买栋房子吧?你看哪个地方你和孩子们喜欢呢?”公孙根说。
“是朝廷要取消您的官位吗?怪不得听说今天您已和仇将军做了移交。”徐林感觉到问题严重。
“我认为还是避开是非的好。受国君恩宠出仕为官也这么多年了,我又哪里是当官的料?这才决定做一个乡野村夫更自在。”公孙根当即吩咐家奴严武备上银两到郊远乡下去准备一座小院。
宋桓公得知卫夫人正式下达了封菊儿为嫔娘的牒子,这让他很高兴,自己也恢复了菊儿的姓氏——余氏。余菊千恩万谢了宋桓公和卫夫人,便随侍女搬进了康宁殿。
大殿这才又正式成为宋桓公商政议政的行政殿。第一天早朝,迎头一棒的是新任太宰恳求自己收回成命:
“国君,微臣罪该万死!一个罪人的家族后代,蒙国君错爱而保留贵族身份,这已是国君的莫大赐福,现您又破格提拔微臣担任太宰,恕微臣不忠,微臣就是死也万不敢从命。”公孙根说。
“各位大臣的意见如何呢?”宋桓公并不急于表决,他想听听大臣们的意见。
“微臣建议,还是先听听太宰到底是什么原因而推辞。”大夫华喜说。
“是呀,爱卿公孙根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宋桓公说。
“太宰是百官之首,不仅要有非常高的德行,而且必须具备真知灼见。既要有丰富的从政经验,更要具备文韬武略。这一切微臣才疏学浅,阅历肤浅,凭我的才干担任一个地方官这已力不从心,哪里能胜任太宰之职呢?”公孙根说。
“爱卿出色完成使遂任务,这足以说明你的才干完全能够胜任。如果是爱卿过谦,这个理由不充分,所以,你也就不要推托了。”宋桓公再次肯定地说。
“国君圣明!”文武大臣立即附和。
“那么,国君能否宽容微臣几天时间,到时如果微臣的确找不出足够的理由说服国君,届时微臣自然会欣然领命的。”公孙根坚持说。
“好吧。给你七天时间,到时我可不会再给你讲条件了!”宋桓公严肃地说。
弦高听完弦冰洁的讲述,虽然仍不很明白太子到底是为什么拒绝自己,可直觉告诉自己太子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那就依太子的意思办?”弦宗萼说。
“还能怎么办呢?太子所言肯定有深刻道理。”弦高说。
“申大人昨天一定要我给他讲清理由,我说没有理由,该纳税纳税,该赚的就赚。”弦宗萼向弦高汇报说。
“叔父您这样做虽然未必妥当,但理的确是这样。”弦高不由笑了。
公孙吁正准备躺下休息,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他连忙点上火烛,一看来人,便跪地连声说:
“在下不知大人光临,请恕失敬之罪。”
“废话少说!”来人罩上的面纱始终未取。
“没有您的指令,我也不知该要如何去做。”公孙吁说。
“接下来,你得主动上大殿为国君占卜。”来人说。
“可一点作用也没有。继续占卜有用吗?”公孙吁说。
“这个你不用考虑,你只要说天象表明龙虎相争就行了。”未等公孙吁问明这是为什么,那个身影又悄悄退出去了。
“龙虎相争?”公孙吁抓着头皮苦想。
目夷感到太子兹甫的处境会很糟糕,东宫图治发动的全民开垦不可能隐秘进行。朝中大臣也一定会禀告给国君的。与其让人先奏一本,不如争取主动。
“父君是否听说了国人不仅热情响应您的号召,而且主动开垦拓荒,这事臣听后真是为我国的空前建设而高兴啊。”目夷说。
“真有这事?这么说我祖上积德眼看就要在我身上实现圣明之治了。”宋桓公被目夷这么一说立即提起了精神。
“是的。儿臣还听说新开垦的土地要比原来土地多很多,这一定是老百姓在为国君着想。”目夷说。
“是为我着想吗?”宋桓公心里盘算,那植绨的产量还可上升,这样,与遂国的合同也可以扩大计划,真是太好了。
“老百姓一定是保证完成国家任务的同时,也考虑到解决温饱而自谋生计,所以才主动开垦拓荒的。”目夷说。
“真是我宋国的好子民!这样,与遂国的合同数量还要增加!你说说,预计加多少数量才行?”宋桓公满脑子的绨制品带给自己惊喜。
“……”目夷惊讶父君的想象。
“怎么这样看着父君呢?那大把大把的银两不够百姓解决温饱的吗?”宋桓公点头对目夷说。
“可是,这新开垦的土地应该还给百姓才好。这样也更能激励劳动人民的积极性啊!”目夷这才深知,原来自己的主动竟是捅了马蜂窝。
“聪慧过人的目夷怎么突然变得这样糊涂!这国家的土地本来就是我们的,还什么还?赏他们几个辛苦费还不够提高他们的积极性吗?有了钱,老百姓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这天底下哪里比这还令他们更高兴的呢?”宋桓公眼睛越睁越大……
夜幕笼罩着整个宫廷,雷电的强光不断地探照着。
目夷借助闪电,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东宫殿跑去……
瓢泼的大雨倾泻而下,顿时沿着瓦沟顺流而泻的强烈水柱组成了排排的瀑布,目夷就渗在这雨林之中。
太子兹甫见兄长冒着大雨前来,也知道情况非常危急。忙抱出自己的服装让目夷换上,急忙问:
“出什么事了?”
“父君想把新开垦的土地都计划植绨。这事可真是棘手!”目夷边系衣带边说。
“父君的个性也一定会这样的,兄长又何必惊慌呢?”太子兹甫说。
“可我们向百姓的承诺?”目夷非常担心。
“承诺当然是金!这样一来,我们只要更要付出努力才是!”太子兹甫说。
“太子的意思是?”目夷说。
“筹款买粮,同时还要提前准备足够的银两,以补百姓那‘一分为二’的巨大空缺!”太子兹甫坚定地说。
“这可是笔不敢想象的数目。”目夷清楚“一分为二”的利值,同国君井田制的劳力补给之间的差额有多大!
“这个我清楚,所以我才说我们更要努力才能不失信于民。”目夷说罢,也进入了沉思,一个太子有多大的能力支付这笔金额吓人的银两呢?又有什么好的办法长期供补呢?
“能不能向老百姓说明白,那‘一分为二’以粮产计算?”目夷建议。
“‘一分为二’是按实际作物而分成的,我们怎么能这样愚弄百姓呢?国君的旨意高于一切,我们现在惟一的办法是找寻出路,绝不能违背协政原则,也不能从劳动人民身上打歪主意!”太子兹甫说。
“这样也就只有两种办法了:一是接受零收益申请,把所有收益列入我们的债务,届时明确偿还;二是向巨商借贷。”目夷说。
“推倒东墙补西墙,看起来问题似乎是解决了,但实际上则是自挖坟墓!”太子兹甫否定这种短视的方案。
弦府的灯光一直照明着,弦高望着一脸愁容的目夷,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因为除了经商又还有什么办法能填补这无底的漏洞呢?对,虽然明知这种建议不可行,但也是一种办法,便试探着问:
“公子要不这样,您委派几个可信的人,跟我学习经商,这样很快就能够解决燃眉之急的。”
“弦大人真是大恩人!这也一直是我想要请求您的。只是怕您为难,所以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目夷认真地说。
“只是经商很辛苦,所以要派能够吃苦耐劳的干将才行。”弦高说。
“这没有问题。”目夷连忙说。
乐祁通过华元得知东宫图治计划的当头打击,的确是不知该说什么,华元说:
“乐大夫能否与各级郊保、乡正、遂正联系,趁大家忙于植绨的时候,由部队出面开垦拓荒的工作,凡军队开垦的土地,‘一分为二’的原则不变,只是强调不管国家要求种植什么,所分的收成一律以稻产折算。这是我们私下的约定,而要对太子和目夷严守秘密才行。”
“将军有此美意,我又何乐不为?他们没有付出任何劳动,却能白捡那一半的收成!别说还是金贵的大米,就是地瓜他们也一定乐不可支的!”乐祁说。
“这样,我就听乐大夫的话,随时秘密发动部下准备拓荒。”华元特别开心。
“在下立即去办。将军就等候我的好消息吧?”乐祁说。
“记住这是您我的约定!”华元再次强调。
“放心。彼此彼此!”两位便相拥而散。 [NextPage]
商丘城北聚居着宋国公室贵族,老佐的府宅显得更是豪华气派。华喜坐着四抬轿,煞有介事地朝太宰府开来:
“行人让路,府人大人前往太宰府!”
国人便纷纷退到路侧,并弯腰等候府人华喜大人的大轿傲然地过去,府人是宋国掌国君货藏的官职,是国库总管,府人官不大,实权又不言而喻。宫廷上下,朝野百官,想要及时领到物资和银两,没有府人点头,那是无法保证及时发放的,更不要说是上等品的紧俏物资。华喜居官自傲,向来不把百姓放在心里;跟班的家奴更是以主为骄,趾高气昂:
“行人勿近!府人大人已到!”
申铁琅老远就听到府人华喜前往太宰府,便早早地命家人把府院门打开,自己和家奴们分成两列开道迎候,老艾见到缓缓下车的华喜,睁着惊讶的目光,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好事:
“怎么是大贵人府人大人驾到!您这请都请不动的大忙人,能够光临寒舍,真是令这原本灰土土的小院顿时蓬荜生辉!”
“老佐在府内吗?”华喜懒得同老艾寒暄,这使老艾脸上挂不住,转而立即回过神赶紧为他引路。
“弟弟在里屋,府人大人请进。”老艾热脸碰冷屁股,早不是滋味,你华喜神气什么?不就是因为掌管国库吗?哼!又不是什么大官。便斜着眼不屑地翻了一下,见华喜回过头看自己时,立即扭头仰视天空,像是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太宰近来好可好,在下特地向您请安了。”华喜进门就朝老佐叩拜。
“什么太宰?这里谁是太宰?”老佐历来就看不惯这张阴奉阳违的脸,所以没给他好颜色。
“太宰息怒,在下是托您的福才有今天的,您可以不在乎我的存在,但小人又哪里能知恩不报呢?”华喜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个大包,小心地朝老佐递过去,心里却在想:都下野的人了,性格还这么倔!
“什么东西跟我收回去!我在这里再也不想看到你!”老佐猛地把案桌抛翻,绸袋里的银两散落一地。华喜压根儿没有这手准备,腿被案桌压得他呲牙咧齿。
“好。小的这就滚!”华喜一拐一簸地离开了。
“回来!”老佐喝住已迈出房门一只脚的华喜:“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从哪里拿来送还哪里去!”
公孙吁觐见宋桓公是晌午,见到国君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宋桓公与众大臣也都感到好奇怪。公孙固怒视着公孙吁,想看这次他又要耍什么花样。
“爱卿前来又默不做声。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宋桓公打破了静寂。
“微臣有口难言,微臣惶恐至极!”公孙吁终于说话了。
“什么有口难言!又是什么令你惶恐至极?”宋桓公问。
“臣的这一颗忠心不过是对国君您一个人而已。臣的所有言行,当然也是对至尊的国君您负责。上次卦象微臣实际哪里会是弄错的呢?为了息事宁人,我才不得不编造谎言说是为了自己的权威。圣明的君主,无须我争辩,谎言是经不起考验的,这对我们占卜的人,又是犯了大忌!微臣哪有这个熊胆,敢向神圣的国君撒弥天大谎!虽然卦象明示的一切,国君还未识破玄机,但是这股可怕的势力的确存在!”公孙吁鼓起勇气一意孤行。
“到现在还没有结束?他们又要怎么样?”宋桓公已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微臣也很想探个究竟。这才日观天象夜察星辰。昨天那狂风大发,雷霆交加,这场骤然而至的瓢泼大雨,才进一步肯定了微臣的判断,结果实在是令人万分的不安!”公孙吁声泪俱下。
“爱卿冷静,请快快把结果告诉我!”宋桓公又哪里冷静呢?他自己再次六神无主了。
“如果说龟甲错综的网纹表示一场劫难一定发生这有些牵强;那么天象表明的则是明确无误!两者都是在预示同一事情,这才是微臣冒着必死的信念而要面谏陈词的。”公孙吁动情地说。
“爱卿这份忠君之心,我哪里又不知道呢?龟甲和天象两者,都预示同一件事是吗?那么请告诉我,到底又是什么呢?”宋桓公走上前去,跪地双手扶起这个让自己明白前途险厄的大臣。
“种种迹象表明,我宫廷即将出现龙虎之斗!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啊国君!”公孙吁口吻坚定地说。
满朝文武都惊愕在那里。宋桓公眼前一片漆黑。
东宫图治计划面临的经济危机,这让弦冰洁深感不安,一个女儿身怎样做才能帮助太子?她看到就连公子目夷都接受了父亲的建议从事经商,也就决定暗中出力。
弦高见女儿迟迟不肯离去,也觉得女儿今天有点反常,便问:
“女儿今天是有什么事要向父母说吗?”
“是的,女儿已经也不小了,多年来一直在父母身边,对生意买卖也较为熟悉,所以,请父亲答应女儿开店做买卖吧!这样,我也好为父母分担一部分的负担。而且又能自食其力。”弦冰洁说。
“女孩子做什么生意?这要是传出去,一定会成为笑话的,不可以!”姜云认真地说。
“难得女儿这片孝心,夫人也就不要阻挡了,我们这担子迟早也要移交给女儿。她既然有心去做,这又有什么不好呢?”弦高痛快地答应了。
“虽说就她一根独苗,可女儿毕竟不是男孩身,将来该移的担子当然由女婿接管,让女儿做生意这也太离谱了。”姜云坚决反对女儿经商。
“像你我一样,夫唱妇随,这不是更好吗?所以就这么定了!夫人不也是女儿身吗?可事实呢?天下须眉谁又不佩服你的才智呢?”弦高还没说完,姜云也忍不住笑了:
“你们父女决定了的事,我知道说什么也多余。夫君何苦又要笑话我呢?”
“女儿感谢父母。”弦冰洁无比自豪地笑了。
乐祁日夜忙碌在郊、乡、遂之间,各地对乐祁大夫出面到外地请人帮助自己开垦拓荒,并同样能享受亩产的一半收成的喜讯非常兴奋。
“乐大夫这真是解了我等心头大困!国家的植绨计划不能停,又接到突然扩大生产计划。都快忙得不可开交,您急我劳动人民所急。这真是太感谢了。乐大夫请人帮助我们开垦,那么我们还凭什么享受‘一分为二’的特权呢?当然是要给予外来劳力者应有的报酬才是。”仇云福开口说话了。
“仇将军的话,实际也代表了我等的普遍心愿,别说是大米,就是小麦、玉米我们也是求之不得哟。”乡正任胜竹说。
“大家的意见也都这样吗?”乐祁望着地方长官们说。
“这么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们谁又不大力支持呢?乐大夫想到的事,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的。您就大胆放心好了。”仇云福肯定地说。
“这真是太感谢各位了,有了大家的支持,我也好这就去请人,到时所有的劳力的食宿问题还得麻烦在坐的各位费心安排为盼。”乐祁说。
“当然!”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华元的部队便一夜间分布各地,驻进了各乡各遂。各级长官也不知道乐祁哪有这神通之功,对这批吃苦耐劳的外来工更是惊叹。有了乐祁大夫的指导,工作进展得非常融洽而顺利。
为了提高效益,使大片土地能做到精耕细作,乐祁根据当地的情况,组织各地的铁匠改进生产工具,而犁铧的创造性改善大大地提高了劳动效益。一亩耕地每天在要耗尽十多个劳动力挥汗勤挖,使用乐祁改进的犁铧,仅用一牛一人一犁每天就能翻二亩以上!仇云福望着那翻滚的泥土,转眼那荒芜的山野扑面而来的阵阵馨香的泥土气息,兴奋得抚掌高呼:
“奇!真是太神奇了。乐祁犁真是创造了翻天覆地的奇迹!”
这也是宋国“乐祁犁”的诞生。华元更是高兴自己的士兵省力而卖力的兴奋点,乐祁犁的推广势必就要大量的耕牛引进,远在国都的弦高听到此惊人的消息,也又发动了自己的家奴到列国去寻找他的牛贩老友,各国良种牛便沿着国际大道,稳健地踏上宋国的沃土……
目夷物选了几百名青年男女交给弦高,终于吐了气地说:
“弦大人交给我的前期任务算是圆满交卷了,接下来我能帮您做什么呢?”
“这是最关键的事,没有比人才更宝贵的了,所以,这儿也就没有公子要操心的事了。”弦高说。
“弦大人近来大批引进耕牛,这令我又喜又忧。”目夷沉重地说。
“宋国为了大力拓荒,耕牛当然不可少,我们应该为之高兴啊。”弦高说。
“我当然是高兴,只是拓荒越大,那么压在太子身上的担子就越重。”目夷很矛盾。
“这一切都是富国强民的国策。太子的担子我们臣民共同肩负也就是了。”弦高意味深长地说。
“说的是,弦大人有什么事就随时派人到宫中找我。”目夷这才轻松多了。
负责地方行政官员廉政建设的华椒,他实行政绩和民生结合考察制度,并大量收集民意,暗中派人深入底层了解基本情况。每地的各级官员的上下级关系、政治背景、资历、业绩、民众口碑都详尽的整理备案。从众多的资料中又严格地分类:忠义臣、附庸臣、奸贪臣、涉嫌臣四大类。对各类代表性人物细致地作出表奏文章,呈报给东宫殿同时报奏司寇府。
华椒是受太子密令进行的,所以身份不能公开,他多半是借助华元和乐祁转呈,各地暴露出的各种问题便实际被东宫全盘掌握。大司寇根据密折也抓捕了许多地方贪官。
左鄢父对谷丘留守的大夫华奋是抓还是不抓犹豫了,近来飞进大司寇的密折所判处的官员,在铁的事实面前都已伏法,那么这份陈词华奋勾结府人华喜的折子一定不能小看,而这实际就要牵连华喜。
“有道是民不告官不究!既然密折有理有据,我们当然要立即缉拿罪人!”司寇官公子力说。
“这是当然!只是国君的心情不是很好,此刻突然去抓华喜,一定会捅出乱子来的。”左鄢父说。
“依法办案,执法严明,这都是为了国君安全和国家繁荣昌盛的千年大计,否则我司寇府不就成了放纵犯罪的同谋吗?”公子力严肃地说。
“没错!速备车马,夜赶谷丘!”左鄢父下令。
太子兹甫和兄长目夷高兴地谈论着,突然公子力求见:
“司寇官公子力求见太子和公子。”
“司寇官找我东宫什么事呢?”太子兹甫不解地说。
“小人受大司寇之命,特地请求太子行个方便。”司寇官公子力说。
“那又是什么事?”目夷接过太子的话问。
“因谷丘大夫华奋涉嫌贪污国家巨款,又牵扯上府人华喜。这事非同小可,望太子发动左师和右师支持司寇府的工作为荷!”公子力说。
“国法如山,既然涉嫌触犯了法律,司寇府当然要速速查办,谁又能逃避我国家法律的严厉制裁呢!?所以,请转达我的意见,请大司寇大力查办就是!有必要的话,我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帮忙支持的。”太子兹甫严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