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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系民生的太子兹甫得到目夷的消息特别的兴奋,父君虽说情绪特别的好,但要如实说自己背着父君向百姓所推广的“一分为二”制,真担心父君。既然自己能够想出对应办法,又何必去平添父君的烦恼呢?
“兄长这接连的好消息,都是您日夜操心的结果。否则碰到这么棘手的事,我又该怎么去应对呢?”太子兹甫动情的说。
“太子其实有所不知,真正从中鼎力支持您的是二老板,是她全力为完成东宫图治计划夜以继日地忘我工作呢。”目夷说。
“什么二老板?我认识他吗?”太子兹甫第一次听兄长提起有关二老板的事。
“可以说是太子您的知己,她每次都要问起您的情况,还总是嘱托微臣向您请安问好呢。”目夷说。
“能告诉我他是谁?我和他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认识的?”太子兹甫的好奇心被目夷故意设置的悬念给调动起来了。
“太子不妨猜猜看?微臣看得出二老板对太子您是非常的关心呢。”目夷看到太子那挠头的样子,仿佛一下子进入到孩提时候那天真的时代。
“认识的人又不多,生意人就认识的更不多了,我除了弦大人,在宋国也就再没有这么深交的人啊。”太子认真地说。太子妃咐吩香琴儿给太子和兄长送来点心,目夷客气地让开一条路。等香琴儿退出后,目夷笑着说:
“太子您猜不出是谁,微臣要不是亲眼目睹那又怎么可能相信呢?微臣也不该这样同您开玩笑的,这就跟您直接说了吧?她就是弦大人的千金啊。”
“弦冰洁?”太子兹甫兴奋地喊出声来,望着太子那无比欢愉,目夷内心再次确认这两个地位悬殊的人,互相间埋藏着深沉的爱恋,便默默首肯点头。
“她虽没有对我说出来,但我感觉出了她有许多话要对太子说。”目夷知道太子出神的样子在想什么,也更进一步地表达说。
“兄长真感觉到这样吗?”太子兹甫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情绪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正是这瞬息的变化,目夷似乎觉得太子有难言之隐,便试探地问:
“太子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
“当着兄长的面有什么话说不出的呢,我是突然想到这弦冰洁迟早是雍氏家人,那么她也就在宋国呆不了多久的。”太子兹甫边说边以端杯的手掩饰自己的伤感眼神。
“只要太子肯留,二老板一定不会离您而去的。”目夷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又怎么可能呢?身为太子的怎么能夺人所爱呢?”太子兹甫更加矛盾。
“要不,太子亲自向她问个明白,这样一切也都清楚了。”目夷说。
公子东把两具面目全非的尸首从马车上抬下,左鄢父便赶忙问清楚事情的经过,既然是往东南方向去的车马,那一定是从商丘、杨梁、沟陵、新城或横地一带出发的。或者就是谷丘、犬丘、朝郏、棘地的车马返程时被害,左鄢父派大家带上服饰等实物速到这几个大城镇去查访,并致公函请地方司寇府或行政长官调查近期有没有哪家一男一女失踪。
自己特地速忙向宋桓公如实禀告:
“臣虽得到国君的赦免,但今又有一起涉嫌我司寇府的疑案,微臣虽已下令派部下立即展开调查,因牵涉本府,故前来向国君领罪!”
“爱卿的忠心我心里明白,现在还不是领罪的时候,为了公正办案,我命令司马公孙固协同查办,凶犯不论是谁,一定要严厉惩处!”宋桓公冷峻地说。
“微臣遵旨!”左鄢父和公孙固速忙退出。
接受国君命令核查国库的老佐和陈媛,经过几天几夜的对帐,没有查出任何可疑的问题,遂国所付的购绨预付金也纹丝未动,宋桓公百思不解:
“公孙固和左鄢父都是办事非常细心的人,他们及时揪出一个又一个重犯要犯,明明大批国库银两被不法分子鲸吞,怎么又都安然若泰呢?是不是在帐簿上动了手脚?”
“华喜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无法在您签字盖印的帐簿上动手脚的,微臣猜想,这一定是因事情败露后,华喜便从遂国票行以他的名义贷款补上的,所以实际库存与帐簿也就看不出任何问题。”老佐分析。
“秘密到各票行去调查核实,如果真是华喜个人名义借贷,那么这事就放他一马;但要是以国家名义造成国债,立马把华喜打入死囚!”宋桓公说。
“微臣担心。俗话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华喜有什么能力最终赔上这巨额的银两呢?到头还不是利用职务之便榨取民膏吗?所以,微臣认为,无论哪种形式而造成巨额债券,处决华喜是最好的方法!”老佐说。
“只要不是以国家名义借贷,我们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通过这次的教训,华喜还能有什么本事与国家法律较量呢?还不上遂国的巨额债务,这是遂国同华喜双方的事,你们身为大臣的,密切注视他的一行一动就是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国库重责该交给谁来管理,以免出现类似的事情发生。”宋桓公说。
“微臣认为还是请陈总管负责府人工作是最合适的人选!”老佐说。
“那就这样定了。”宋桓公说。
“感谢国君对微臣的信任,但财物管理一定要符合财清帐明,所以,微臣还得恳请国君委派一位负责帐目核算的大臣。”陈媛立即向宋桓公说。
“那又要请谁才更合适呢?”宋桓公问。
“我们可以借鉴新郑内宫的管理方式,微臣管财物,恳请国母掌管帐簿好了。”陈媛说。
“国母管帐簿?”宋桓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不仅是新郑,许多国家也都是这样做的。”老佐急忙补充说。
宋桓公这才点了点头。
原华的司寇官兵进入谷丘城府,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涉,华喜非常积极地吩咐下人,帮助搬运被大司寇查封的所有物资和财产。这么顺利地离开谷丘,原华的随从倒有些纳闷:
“华喜好像很通情达理,以往那不可一世的傲气不知跑到哪去了?”
“少废话!”原华板着脸说。他也在想,狐狸假眯,一定有小鸡丧命的可怕事情要发生,便急忙叫住老伍:
“你先赶往喜朗台,请少司寇石甲完务必派人日夜值勤!并速把华奋将军的家丁转押到大司寇府!”
“这是为什么呢?”老伍不解。
“你只要按我说的办就行了!”原华大声命令,老伍便狠劲地在挥马扬鞭,尘土飞扬处,老伍消失在视线的远方。
太子兹甫送走目夷,独自在烛光下回忆:
弦冰洁闭着长睫毛的双眼许过愿后,雍兴郑便说:
“小姐请吹蜡烛吧?”
“为什么是我吹呢?”弦冰洁说,姜云不禁笑了:
“蜡烛当然是女儿自己吹啦。这点规矩怎么也不懂呢?”
“就不!”弦冰洁歪着淘气的脑袋对母亲说。
“那又要谁代替你吹灭生日蜡烛呢?”姜云亲切地问。
“有人会帮我吹的。”弦冰洁说着,便羞涩地望着太子兹甫:
“比我还要了解自己的人只有太子。所以这吹灭蜡烛的事当然就非太子不可了。”
“女儿怎么这么放肆呢?在尊贵的太子跟前如此无礼。”弦高被女儿的话惊得不知所措,一边训女儿一边向太子歉意地点头。
“小姐说的没错。能在小姐这隆重的生日宴会替代她吹生日蜡烛,我非常荣幸。”说完太子便半蹲式地站起身来伸长脖子,深吸一口长气,绕着烛光吹灭了烛光。顿时整个房间一片漆黑,太子还未收回的额头分明被轻吻了一下。
待烛光再次点亮时,太子抬头望了一眼弦冰洁,只见她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深情地对视自己,那泛着红晕的美丽脸蛋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太子兹甫至今还念念不忘那轻吻的瞬间,温馨浪漫而又热情使他久久地回味。
太子妃立在门口,太子竟痴迷得全然不知,太子妃便无声地返回寝殿去了。
谷丘的夜幕,宁静而空旷。
谷丘城府出没的身影,神秘又迅速。
雍雪娥等早已进入梦乡,客厅的烛火忽明忽暗。
“能确定那笔款是劫来的吗?”华喜低沉地问。
“得到老爷的命令,小的连夜派出几百兄弟流窜在各大票行,所以才顺利完成这紧迫任务的。”蒙脸人说。
“这个是大家的赏钱,买几斤酒喝吧。大家辛苦了。”华喜从案桌下提取一大袋银两丢在来人脚下。
“老爷现在正是难处,这个我们可不敢再收下了。”那蒙面人声音有些沙哑。
“没关系的,钱是甩的水是流的,这有什么可客气的呢?”华喜态度很坚决。
“老爷要赏小的,以后也有机会,现在这种情形小的绝不敢收!”蒙面人说。
“没有这笔钱,你又怎么有机会灭掉他们呢?”华喜冷冷地说。
“兄弟们一个都不留吗?”来人很惊慌。
“没有别的办法,特别是那晚夜闯大司寇的富友和追杀姬红俊与卢坂的几个要马上动手才行。”华喜咬着牙关说。
“这几个兄弟都在府外等着见您呢!”蒙面人激动的声音。
“到了收网的时候了!否则就全军覆没的!”华喜起身进了内室。
“小的明白!”蒙面人也急急告退。
左鄢父和公孙固进入大司寇府,老伍便领着华奋的所有家丁也赶到,公孙固见状立即笑了起来:
“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一点没错!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身为司寇官,办案当然都会细致入微,这点办事能力都没有,那司寇府岂不成了可怕的打斗之地?”左鄢父望着老伍满意地点头。
“请大家过来确认一下,这可是你们府上的车马?”左鄢父问。
“正是!这缰绳还是小人亲自编织的呢。”阿水一眼就认出了那马的僵绳。
“那么他俩又会是你们家什么人呢?”左鄢父心里有了底,接着指着两具尸首问。
“这是我家夫人!”一位少女说。
“怎么认出来的呢?”公孙固感到纳闷。
“她的袜子后跟那缝补的破洞,就是用我的袖口剪下的布料补上的。”那少女同时伸出剪掉缺口的衣袖,与那袜后的大小图形一模一样。
“这位说来也就是华奋夫人姬红俊?那另一位一定是你们的大管家卢坂对吧?”左鄢父肯定地说。
“这可说不定。”大家因没有确切的证明,所以不敢肯定。
“大家先请回吧。”左鄢父说。
“我们被放了吗?”阿水奇怪地问。
“你们本来就没有罪,凭什么还要关押你们呢?把你们关进大牢,就是怕被人杀人灭口。”左鄢父笑着对大家说。[NextPage]
大殿只留下太宰老佐,宋桓公抬头望了一眼:
“还有事那就说吧?”
“调查结果表明,能在一夜间调集半个国库的财力,这个华喜还真是个危险!”老佐说。
“太宰也都调查过了,他任何形式的借贷都没有,更不可能去偷去抢!他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瞒得住这守卫森严的宫廷耳目?别说谁也没有这现成的足够财力,就是有那又怎么运进国库的呢?”宋桓公更相信公孙固和左鄢父的判断本身就有问题。
“祸患就要趁早除掉!微臣真是担忧。”老佐是清楚这个华喜为人的。
“实际受委屈的是爱卿华喜!我险些又冤枉了朝廷大臣!”宋桓公双眉紧锁。老佐心情非常沉重起来。
大司寇府待原华赶回,大家都忙开了,公孙固怒气冲冲地说:
“就这批被褥把半个国库调了包!?我们还犹豫什么呢?把所有官府老爷包括管家、姨太、公子、小姐全绑来!不愁问不出个结果!”
左鄢父望着公孙固那豁出去的神情,忍不住笑了:
“所以,还是把大司寇府当成打狗队。大司马您就不考虑这样的后果?”
“奉旨查案,只能是查个水落石出!还会有什么后果呢?”公孙固一心只要抓住凶犯,形式也就不去管他了。
“有道是疯狗乱咬人,把他们惹急了,狗急了也跳墙啊!”左鄢父说。
“那就让他们尽情地跳好了,看他们又能跳到什么时候!”公孙固明白谁是罪魁祸首,但却苦于没有证据而着急。
“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已展开向我们围攻的计划又开始了。”左鄢父指着姬红俊和卢坂的尸首说。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周密谋划的暗杀?”公孙固瞪着惊讶的大眼。
“您说呢?”左鄢父轻轻点了点头。
华喜近来热情投入在植绨工作中,他与当地百姓日夜苦战在劳动第一线。看着华喜挥汗抡锄的干劲,司田官老武接过锄头边干边说:
“大夫您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您能视察我们的工作已是莫大的鼓励,又哪能让您亲自干这粗活呢?”
“全民植绨这是国君的旨意,我身为一方长官自然要起好带头作用。”华喜又命下人递给自己一把新锄头,与老武展开了挖地竞赛。
一垅地很快就开垦在身后,老武一边擦着脸上的汗珠一边说:
“没想到大夫您的身手这般厉害。就连我都甘拜下风。”
“看司田官这不敢相信的样子,是不是以为在宫中谋职之人都是远离土地之辈?”华喜说着,仍就毫不费劲地往前挖。
“下官有个请求,望大夫能够鼎力支持。”老武试探地问。
“只要是我职权之内,身为大夫的当然不可推托。”华喜愉快的回答。
“谷丘要是在您的带动下,把所有能开垦的荒地都开垦出来。那么您一定会受到国君的表彰的。”老武说。
“富国强民,这是士大夫当然的职责,为君排忧更是臣子应尽的义务,这哪里是为了获得个人荣誉的事呢?司田官这主意非常好。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的!”华喜说。
“这样就得大量引进耕牛才行,可我手上银两都已投在绨作物良种的培育上了。”老武很为难的说。
“司田官不妨说说,整个谷丘大约还要引进多少头耕牛?一共得花费多少银两才够?”华喜停下来认真地问。
“少说也得一千头耕牛,才能实现谷丘拓荒计划。银两当然是多多益善。”老武小心地说。
“钱的事司田官大胆放心好了。但要从哪里去引进这么多的耕牛我可是一抹黑,这事就只得麻烦你想办法了。”华喜拍着胸脯说。
“在下有了大夫拨发的银两,这实际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老武兴奋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只见又一大垅的土地在脚后延伸……
太子妃的身孕确切保障是要有个愉快的环境。太子兹甫遵从母后的懿旨守候在夫人身边,无微不至精心照料。一想起那包碎玉片和太子出神的目光,太子妃内心便翻滚着难以言状的怨怒。
“太子妃近来都不说不笑,这还真令我担忧呢。”卫夫人脸上露着笑容。
“母亲大人,儿媳只是感到胸口闷得慌,别的也就没有什么不适。”太子妃低头说。
“即将临盆的产妇,心情一定要舒畅。否则,一定会影响胎儿的发育与成长的。”卫夫人说。
“请母后放心,儿媳一定会自我调整的,让母后担忧,这实在是不应该。”太子妃说。
“太子没有惹你不高兴吧?请一定要跟为娘的说实话。”卫夫人说。
“太子整天陪在我的身边,真是高兴得不知要如何感谢。又哪里给儿媳什么不悦的事呢?这都是我个人素质修养不够,所以才会这样的。”太子妃连忙向母后解释。
“太子妃的贤慧和修养有多优秀,为娘的心里最清楚。太子为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也发誓不离开你身边的,看到你们两口子这般恩爱,娘心里才感到无比的欣慰。胎儿受母亲的情绪影响是最大的,太子妃一定要加强保护和调节。”卫夫人关心地说。
“母后请放心。儿媳一定会按照您的话去做的。”太子妃说。
太子兹甫送母亲走出东宫,卫夫人停下来关切地对太子说:
“这个国家未来大统,实际全维系在太子妃一人身上,这一点太子一定要谨记!长孙的聪明才智,直接影响到国家未来命运,为娘的话,太子可千万别当成耳边风。”
“母后请放心。儿臣谨记在心的。”太子兹甫说。
“这又让为娘的怎么放心得下?太子妃胸口发闷,只有一种情况而已!这就是太子一定是在什么地方伤了她的心!为娘的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还是亲自做太子妃的工作。否则,为娘的也无法安睡的。”卫夫人心情沉重地前往国泰殿。
遂国在商丘的票行总会在因随的秘密主持下,展开了激烈的商讨。票行总会驻宋国使者工娄布宜说:
“仅就是商丘的票行银两被盗也就罢了,但新郑、城颍、大陵和郏等地的银两都在同一个晚上被席卷一空,这实际是把整个遂国国际票行都卷入这场空前的劫难。这样,小的才不敢声张,怕影响整个遂国票行的国际声誉。”
“工娄上卿的做法非常的好。国君和我父亲的意见是大家高度一致保持沉默,这步棋实际是冲着破坏我遂国辛苦建立的商贸大网!大家千万不要有任何的惊慌,该营业还是照营不误,押银部队近日也会立即跟上的,大家安心工作就是。”因随说。
“到底是谁干出这么可怕的勾当呢?我们不尽快破获,那今后又能保证不发生类似的盗窃行为吗?”领狐龙因失职没有抓获这帮盗窃犯,心中愤愤不平。
“你身为银饷保护的大司徒,造成了这么巨大的损失还要怪罪谁呢?国君口谕是所有罪责均由你一人承担。这是我君主特赐的美酒,将军请这就上路吧!”因随从怀中取出用红布包裹的小酒壶,呈到领狐龙的手上。
“罪臣有负圣恩!罪臣死有余辜!”领狐龙毫不犹豫地灌下毒酒。顿时口吐鲜血静静地倒下……
宋桓公秘密向侍卫大臣公子迁、华岸、左训斌下达了监视朝廷大臣的圣旨,他要凭自己的力量揪出制造龙虎之争的可怕罪人,左师叔牂和右师吕乐分别得到宋桓公的召见,一场真正的较量眼看就这么悄悄地进行了。
是谁违背自己的旨意救走了华椒?大司寇执意查办自己的信任心腹华喜这又是为什么?那个主动离职的宋华元在没有征得自己许可的情况下却活跃在军政和农垦之间,这一切公然地与自己对着干的行径不是龙虎之争那又是什么?!公孙吁这个与世无争的占卜大师,忠于自己事实又有什么错?出色完成使遂大臣公孙根到底是畏惧谁的淫威而自残身亡?伸出魔掌残害功臣华奋一家那也一定是这场龙虎之争的牺牲品!
宋桓公逐一分析,结果越发令自己愤怒难平!
能给自己带来身心愉悦的菊儿突然间被封为嫔娘,这实际也是后宫主人以内宫制度活活拆散自己与菊儿之间的恩爱。敢违抗圣旨的老佐是什么原因仍高居太宰之位?府人重担他却建议给总管兼任;陈媛却又主动请出国母参与!
理顺不清,疑虑重重!!
既然问罪华奋,却把无罪的家丁打入死囚;华奋冤死,家人才无罪释放!几起重大的命案都密切地与大司寇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面对那两具发臭的腐尸,他左鄢父当然会查不出凶是谁!
保护自己的真正力量或死或流放;而威协自己的可怕势力却紧紧地围困在身边,宋桓公不由脸色苍白!
“来人!”宋桓公愤怒地大喊。
“微臣在!”陈媛轻声地回答。
宋桓公望着这张慈祥的脸蛋,不由后退了几步。
太子兹甫压根儿不知父君好端端的会突然有了新的变化,目夷也一心扑在辅政的宏伟图治,老佐等大臣万没有料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严密的监控。星移斗转,日夜无常,宋桓公那心海的巨浪不知所措地惊拍着每片宁静的港湾……
侍卫大臣都受制于绝对的最高长官——太监总管。这个曾舍命救主的彭楚德,在蒙泽兵变的时候,是他那宽厚的臂膀从梦中把自己夹上马背,并飞奔逃往亳地……
太监总管彭楚德忠于君令勿庸置疑。为了宋桓公的绝对统治势力,二十多年来始终在做一件事:大力发展太监队伍。这群由少年入宫经历非人的折磨而幸存活下的机率极低下的阉割之人,扭曲、变态从而充满了巨大的破坏力量,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却具有无穷的歪创造点子,在崇高神圣的使命前一路高歌畅通无阻。
老佐的夫人在菜市场上被几个人带走,直接来到一座破砖窑下。孙夫人不知何故,待松开蒙在眼睛上的黑纱布,这才发现自己已被人劫持了。她张着恐慌的大眼,还未开口说话,只听见对方阴阳的语调问:
“不要声张,这儿没有任何人能够救得了你,我们是内务府的,你必须同我说实话。”太监邾同说。
“我一个女儿身,能知道什么呢?”孙夫人害怕地说。
“正是因为你是女儿身,所以我们才要找你的。”麻桂孙说。
“要我说什么呢?”孙夫人不清楚这几个太监到底想通过自己了解什么。
“听说老保是你害死的。这事使国君极为震怒。所以请从实招来!”邾同逼视着孙夫人。
“老保是我的亲生骨肉,说这话不怕遭天遣吗?!”孙夫人这才明白这帮太监在无理取闹。
“你这贱货!竟敢张口骂至尊的国君!”麻桂孙抓起一块残砖砸向孙夫人,孙夫人顿时倒在血泊之中…… [NextPage]
东宫图治给宋国带来的巨大变化却没有令宋桓公高兴,更没有让彭楚德的暗杀行动终止。司寇府、司马府、太宰府时常发生大臣莫名失踪,令目夷等明白这次的行动实质是冲着东宫图治计划而来的。
“这样下去,我国的大臣都要遭殃!还是向父君表明心态吧?我真不忍这些大臣们都因我而死去。”太子兹甫心情极压抑。
“父君明明知道东宫图治是协政组织,可就是为什么不肯正视面对?此刻您的挺身而出一定会把问题复杂化的。”目夷劝太子兹甫仍是静观的好。
“目夷说的没错。自从你们父君把追查所谓的龙虎之争的真凶交给大内府,他实际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为娘的坚持试图说服他却令我从此不能再离开国泰殿一步。太子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父君这几年的恐惧都是怕有人要加害于他,只要认为对他君主的位置有丝毫的威胁,那谁也不会原谅的!这才是我最感焦虑的。”国母卫夫人说。
太子兹甫为了使父君安心主政,他于公元前654年大年三十匆匆走出宫廷,踏上了他漫长的漂泊之路。
太子妃因那孩子流产,除了每天早晚向母后请安, 就整天为太子的安危提心吊胆。朝廷的老臣纷纷辞官,却都惨遭大内府的魔爪死于非命。恐怖便时刻笼罩在商丘宫廷的上空。国母卫夫人实际受到软禁,宋桓公在太监的保护圈中就这样远离。
太子兹甫停留时间最长的则是鲁国都城曲阜。老朋友臧文仲同太子兹甫等人说笑间,弦高冒着严寒抖落着雪花被接了进来。
“怎么是您?这几年都跑到哪去了?”臧文仲站起来,开心地握着弦高的手说。
“当然是在郑国和宋国之间忙碌,又还能跑到哪里去呢?”弦高笑着回答。然后朝太子兹甫走近,行了大礼。太子兹甫赶忙起身劝阻:
“弦大人是我的知心知己,我兹甫哪敢受弦大人的大礼呢?”
“任何时候君臣礼节是不能丢的。太子您在外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国母和太子妃都时刻对您挂念在心呢。”弦高为了摆平大内府那恶意伸张的魔爪,只好抛出大把大把的银两给彭楚德,否则宋国朝野的大臣们都要受到无端的牵连。
“在臧老家,每日受到上宾款待。哪里有什么苦吃呢?母后和太子妃都好吗?兄长目夷他一直都没有事吧?”太子兹甫急切地问。
“虽然微臣没有办法知道宫廷内的确切消息,但国母和太子妃一直很康泰,公子目夷始终同大内府周旋作战,才巧妙地躲过一次次劫难的。”弦高说。
“弦大人的义举,我和太子远在鲁国早有耳闻。宋国在这几年的大劫难中竟奇迹般保护了国家栋梁之才的大臣,要是没有弦大人的鼎力支持,后果还真不敢想象!”’臧文仲高度称赞说。
“救人民于水火之中,这是我大周每个子民都应尽的职责。”弦高谦和地说。
“弦大人大老远来,是接太子没错吧?”臧文仲料定宋国宫廷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
“什么事也瞒不过臧大人的眼睛。国君突然病倒,听说情况很危急。我便速忙赶来,先接太子回宋国的。”弦高神情严肃地说。
“这么说是父君下达的圣旨?”太子兹甫说。
“是的。大司马的兵马已到处在打听太子您的下落。要急着请您回国。”弦高说。
“这事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安排护送太子回国!”臧文仲坚决地说。
大内府的气氛异常的紧张。邾同两腿抖得像在抽筋:
“彭大人,奴才已找遍了整个宋国的角落,可连太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现在情况翻天覆地的变了!我们即将效忠的主人可不再是宋桓公这样听之任之!国君昨天正式向我们大内府下达了一道死令!”彭楚德板着脸说。
“国君下达了死令?那又是要去杀谁呢?”麻桂孙露出了兴奋的神采。
“谁说要去杀人?死令是要我们即刻起收住所有的追查!而且要我发誓效忠太子!”彭楚德面无血色地说。
“这样岂不是糟糕透了?我们这样整治东宫图治的势力,而且也把太子赶跑了,太子回宫一定会对我们报复的!”邾同这才深感恐惧。
“把性命交给我们的主子,这是大内府惟一存活的理由!你们回去就要把罪责推给下人,这样我才有办法救你们的性命。而找回太子的大功,就只能是我们大内府全力以赴的大事!否则,被朝廷大臣先入为主,我们大内府也就完蛋!”彭楚德预感到只有抢到寻救太子之功才是大内府的救命稻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邾同的腿抖得更厉害起来。
“放这屁不是晚了吗?还不速速行动!”彭楚德用鞭狠狠打了一下邾同那发抖的腿,非常不屑地离去了。
目夷参拜叔父子胜说:
“这次太子回宫,太内府一定又有什么可怕的行动的!”
“这次与以往不尽相同。国君怕是天命限期临近,我也是刚听左师叔牂秘密对我说。国君已三令五申要左师和右师随时准备保护太子的一切安危。”子胜说。
“这样一来,大内府完全孤立了,是这样的吗?”目夷放心地笑了
“不仅仅如此呢。国君还向大内府下达了一条死令:就是无论如何要大内府绝对效忠太子。这样,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子胜慈祥地望着目夷说。
“谢天谢地!”目夷说。
最为太子担忧的卫夫人,自己遭遇软禁没有什么,当听到儿子终于征得夫君的同意,从速找太子回宫的消息令她兴奋得毫无睡意。
“太子妃这一脸兴奋的样子,为娘的何尝不是这种心情呢?现在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国君的病情。”卫夫人说。
“父君的病,儿媳也是担心呢。太医他们诊断的是风寒,服几帖药也就会好起来的。所以母后也请宽心。”王姬说。
“但愿如此。”卫夫人从太医鱼应的眼神中预感到夫君这次病情与往不同,内心才越发的焦虑,可又为了安慰太子妃,所以才没有说得更多。
“娘娘。国君他要急着见您呢。”陈媛总管在国泰殿门前禀告。
“陈总管是说国君召见我吗?”卫夫人内心一惊。
“是的,娘娘。”陈媛抬头时,见到太子妃也在,便又低头禀告:
“国君也要微臣转告太子妃。他在大殿等您和国母。”
“那么我们一同前往大殿吧!”卫夫人和王姬对视时,心里既激动又焦虑。
“夫人和太子妃都来了,这让我非常高兴。”宋桓公想坐起来,但还是支持不住,只好躺着说。
“臣妾看到夫君身体这样,真是很难过。”卫夫人红着眼眶说。
“夫人请靠近来,我有话说。”宋桓公说话都是显得很吃力。
“是。”卫夫人便紧贴着夫君。用手托起夫君的头,宋桓公附在卫夫人耳边,轻声地说:
“龟甲和天象在祖宗的庇佑下,总算是逃过此大劫。看来这次是寿限到了,我惟一放心不下的是太子。他到底在哪里呢?又真的这么恨我这个父君吗?”
“夫君快别这么说。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恨父亲呢?太子现在在哪里,臣妾也不是清楚。但大臣们已四处打听,应该会很快就回到您身边来的。”卫夫人说。
“都怪我糊涂,这几年的所做所为,夫人能原谅我吗?”宋桓公悔恨的泪水直往外涌。卫夫人深情地望着夫君,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手帕轻拭着夫君那满脸的泪痕……
谷丘城府,华喜的夜更是漫长,几位蒙面人正在嘀咕:
“老爷,这次真是天助您的绝好时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会把这个昏君送入阎王殿的。”一位女性的声音尖叫地说。
“接下来呢?”华喜没好气地说。
“当然是拥戴您成为宋国的君主!”一个粗声粗气的人说。
“接下来呢?”华喜有气无力地说。
“铲除一切残余力量!”虎背熊腰的狠狠丢下一句话。
“接下来呢?”华喜无动于衷。
“再接下来当然是国君您展开圣明之治!”那女声很兴奋地说。
“就这么简单?”华喜平静地问。
“凭您现在的力量,推翻宋桓公这是易如反掌!”那虎背熊腰的激动地说。
“那么,去推翻齐桓公也是这样?”华喜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那粗声粗气的被堵塞了。
“全是草包!一个个都是饭桶!”华喜一抛案桌勃然大怒: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初你们运用银两为什么留下把柄?否则,那龙虎之争的大厮杀中,我们实际掌握了绝对的优势!现在龙虎拧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东宫图治又深入民心。此刻我们凭什么去推翻?眼下给我们的真正出路只有两条而已!”
“那又是哪两条呢?只要有路可走,在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同大人紧随的。”那女的温柔而多情。
“一条是自杀!另一条是臣服!”华喜丢下话起身走了。
华椒被宋华元叫住了:
“大夫近来还这么辛苦,真是凛然正气!”
“虽说收集的信息不能产生效用,可士大夫忧国忧民的心又怎么会动摇呢?”华椒苦笑着摇头。
“大内府的罪责总有一天同他清算的!大夫您就放心好了。”宋华元严肃地说。
“无论如何惩罚,可失去的大臣又怎么能够挽回呢?这群禽兽的小命与那些被冤屈死去的大臣又怎么能相比?”华椒气愤地说。
“话虽这么说,可这群恶魔不铲除,谁又保证将来不发生类似的事情?”宋华元担忧地说。
“将来太子主政,哪里还有这恶魔的天下呢?将军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华椒大胆地提醒。
“没错。这样,东宫图治也就是治国之策了。”宋华元抚掌大笑。
“只是,太子到底在哪里呢?”华椒紧锁眉头问。
“公子目夷好像都不清楚。所以才特别令人不安呢。”宋华元说。
“二老板也许知道太子的下落?”华椒突然想起。
“她一个女流之辈,怎么可能与太子联系上呢?”宋华元说。华椒没有告诉宋华元,太子和弦冰洁的深厚感情,自己要不是众多的耳目,不是也会这样认为的吗? [NextPage]
弦冰洁自进宫向国母禀告父亲去迎接太子后,似乎感到身后就一直被人盯上。这几年与政治的交道早习惯了被监视。到国泰殿去不会给卫夫人添加麻烦,是从父亲那儿准确得知国君昨天已经解除了对国母的软禁令。
弦冰洁拐了一个胡同停下来,特意隐藏在一家大门的里侧,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朝前方张望,又回头反复地辨认,弦冰洁这才认出是大内府的邾同。
待邾同确信自己跟踪的目标在前走远,弦冰洁便进了附近的酒楼。为了巧妙躲避大内府这几年的狂疯捕杀,弦冰洁只得把自己的亲信派进各大商行,店老板单洛一眼看出二老板,忙把她引进内屋:
“二老板有何吩咐?”
“大内府的爪牙跟踪得很紧急。你速去通知宋华元大将军,请他这几天随时注意护驾太子。”弦冰洁说。
“将军他知道该去哪迎接吗?”单洛问。
“所以才要提前送信。估计明天进入商丘,绝对保证太子不能先到我家才行。”弦冰洁说。
“什么?大内府连商家也不放过?”单洛说。
“到现在还要跟踪我,这一定是冲着太子来的。”弦冰洁自言自语。
老佐终于可以自由与大臣们见面了,他心里非常地高兴,命令二夫人曹潘芳赶紧招待客人。
“太宰这么客气,下官哪里敢受当啊。”公孙固笑着说。
“国君这样做,真是我国的万幸。大司马这几天来,到底找到太子没有?”老佐急忙问。
“这事真是让我伤透脑筋。太子难道周游列国去了?”公孙固找遍了整个宋国城乡,就是找不到太子。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大内府的权力在我们这片土地又哪有藏身之所?”老佐说。
“天下这么大,凭我的力量找到太子怕力不从心啊。”公孙固叹了口气说。
“何必这么辛苦呢?你不妨暗中盯紧大内府,到时一定就会顺利护驾太子的。”老佐确信太子的心腹早就通报了国内消息。只是要提防大内府从中作难。
“这样做可以吗?一旦发现可是灭门之罪啊!”公孙固深懂朝野大臣无权参与和监督大内府的任何行动。
“这几年的大风大雨不是也过来了吗?这群狼狗有什么正经事可做呢?大司马是护太子大驾,谁有特权敢干涉您这神圣的使命呢?”老佐再次提示。
“感谢太宰的提醒。那么,下官也一定会这么去做的。”公孙固激动地说。
宋华元将军的大军连夜驻扎在宋国边缰,规模浩大气势雄伟。宋华元命令官兵轮流值班。不得有任何的松懈,待鲁国护驾车马由远赶到时,太子兹甫在车厢内就见到了宋华元的部队。
宋华元率领大军跪地迎候。太子兹甫老远就走下车奔过来,挽起宋华元说:
“将军连日劳顿。又率大军护驾,真是太感谢您了。”
“微臣迎驾太子这是天职。也是我莫大的荣幸!”宋华元说。
“我们这就回宫吧?我也想立即向国君请安!”太子兹甫说。
“是。”宋华元挥旗下令护驾回宫。
“得!”前方突然出现一匹黑色的鬓马迎面奔来,宋华元将军横枪挡住来人,只见来人取下官帽,一头秀丽的长发迎风飘起,神情飘逸,气度不凡。
“来人请通报姓名,为何挡住太子之路?”宋华元本想挥枪砍去,却见是一位女子,才先问清情况。
“大将军休得无礼!”太子急匆匆从车上下来,朝那女子飞奔过去。两人紧紧地拥抱,弦高这才发现那女子是自己的女儿弦冰洁。
宋华元这才赶忙下令自己部下退出老远,并以包围状把太子和弦冰洁保护起来,臧文仲的家臣书安好奇地问弦高:
“这风采飘逸的女子就是太子妃?”
“……”弦高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的,您是否认为有什么不对?”宋华元不愿被使者笑话,便回答书安说。
“真是天配的一对!”书安啧啧赞叹。
弦冰洁被太子兹甫热情地搂在怀里,幸福甜蜜地笑了,突然感到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又很不好意思地说:
“太子,他们都看着我们呢。”
“听说你拒绝了雍氏家族的求婚,我多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太子兹甫这才慢慢松开紧搂的双手,握起弦冰洁四目注视地说。
“你明白这就够了,我又哪里还敢多想呢?”弦冰洁说。
“真是急死人了,不能直接告诉我原因吗?”太子兹甫说。
“这是小女子的秘密,也是小女子的第三个心愿。”弦冰洁闭上大眼,长长的睫毛在调皮地跳动。
太子兹甫心潮澎湃。他不忍亲手打碎宝玉。更不愿破坏心中的美梦。他多么想亲吻这张令他日思夜想的纯情嘴脸。
时间静静地流逝,太子兹甫终于附在弦冰洁的耳根说:
“请相信,我会用心来解读你的秘密,也要用行动来实现你的心愿。”
弦冰洁没有睁开眼睛,任凭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而下……
太子兹甫用袖子一点一点地擦干弦冰洁脸上的泪珠,默默地注视着这张动人的脸蛋。
姜云见丈夫终于回来了,便热情地迎上前替弦高解开衣帽,弦冰洁脸色红润地跟在父亲身后朝母亲笑了:
“母亲就是偏心,怎么只关心父亲就不在乎女儿啦?”
“这丫头,你成天在我身边,还疼得不够?你父亲出远门这么久是很少有的。所以当然要关心嘛。”姜云嘴上虽数落女儿,但心里还是慈爱无比。
“开句玩笑就把母亲激动这样。”弦冰洁幸福地笑了。
“女儿跟父亲过来一下。”弦高望着母女的吵闹也很高兴,但他更关心女儿的婚姻大事,姜云见这父女竟有事瞒着自己。虽有不解但非常理解地摇了摇头。
弦冰洁跟在父亲身后进了里间书房,弦高示意女儿坐在对面,望着女儿许久,弦冰洁不知父亲有什么重要的话跟自己说。就连母亲都不能听。
“已经有多久了?”弦高突然问。
“女儿也不清楚。”弦冰洁从父亲那慈祥的眼神中知道是指自己和太子的事。
“都明确关系了吗?”弦高明知故问。
“女儿已难以自拔了。”弦冰洁说。
“这我都看在眼里。但太子这么爱你我却不敢相信。”弦高兴奋地说。
“感谢父亲的支持。”弦高洁原来担心父亲会责备自己。
“可是,女儿你选择的是条艰难之路。其间的坎坎坷坷我真不敢想象。宋国公室宗亲力量实际主宰着这个国家的一切,就连国君的言行也是如此。特别注重门当户对的宋国贵族到时一定会从四面八方跳出来横加阻挡的。”弦高沉重地说。
“这是女儿命中注定的。父亲能够理解女儿内心的苦衷已经非常满足了。”弦冰洁说。
“太子的仁善这天底下谁又能及呢?既然我女儿能有这颗高傲的心,做父亲的打心眼里为你高兴啊。有你这个女儿,我也挺自豪!”弦高真心地说。
“感谢父亲的支持,母亲那里我一直不敢提。她一定会反对女儿的选择的。”弦冰洁说。
“我为什么要反对?”姜云这时推门而入,并急忙陪在丈夫身边无比欣慰地看着女儿:
“我说你们父女把我当成什么人啦?我是外人吗?女儿这么好的事竟一直瞒着我这为娘的,就连你也不相信你的妻子是个什么人吗?”姜云拉住丈夫的手不住地推搡着说。
“你一直担心女儿的婚事这我怎么不知道呢?但女儿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说平民女子上嫁国君和太子的事在天下不足为奇。但在宋国则成了一件登天的事情,所以我们才时刻为女儿操心。”弦高急忙劝解夫人说。
“话虽这样没错。可要看什么情况。现在太子也有这种愿望,这就是说俩口子情投意合。我原来所担心的是女儿一厢情愿。那样才糟糕呢。”姜云灿放得比女儿还要迷人。
“要不说好话坏话都是从嘴里发出,今天夫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弦高边躲闪夫人那佯装生气的拳头边笑着说。
“我家出了这么有出息的女儿,当然是为娘的骄傲,要是当初你弦家不选我为儿媳,什么时候轮到你有这份福气呢?”姜云竟伸手扳过丈夫的脸,当着女儿的面双手动情地揪住弦高的脸蛋摇晃着说。直看得弦冰洁笑出了眼泪。
大内府灯光火把照得通明,彭楚德阴沉着脸来回地踱步。
麻桂孙投向邾同求助的目光,邾同扭转脸无助地摇了摇头。
被五花大绑的渑钊、瓜祎、凿凼早被悬在大堂横梁上,被皮鞭抽打得又深又大的伤痕明显裂开得血肉模糊。
“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借着虎皮骗狐狸!宫女雯儿也是你们敢惹的?她是谁的人你们不清楚吗?”彭楚德恨透了这群不知高低的家伙,雯儿是祥慈殿的宫女。祥慈殿的女主人墨夫人是目夷的亲生母亲,自己的人此刻公然和公子目夷对着干。才觉得大内府迟早被洗劫一空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还不老实向彭大人解释清楚!”麻桂孙非常担心,自己的手下做出这件事一定会受到牵连的,所以才更着急。
渑钊抬动着眼皮像是要招供的样子,彭楚德便挥了一下手示意把他们放下来,几名太监朝他们的脸上猛地灌了一大桶水,这才清醒了过来,瓜祎吐了一口血吃力地说:
“都怪凿凼说雯儿脸蛋标致水灵,那屁股一定会是圆溜溜的,又跟小的打赌,说要是真这样,我就得把所有的俸禄全给他;否则他就把所有的俸禄输给小的。”
“所以呢?”麻桂孙好奇起来,倒像是在听说书。
“当时渑钊也在场。他愿做证人。并立即赶往祥慈殿,悄悄用麻袋罩住正要向墨夫人送点心的雯儿,卷在后宫的山上。”凿凼接着描绘。
彭楚德闭着眼静听,这关于女人的故事在太监听来永远是神奇而新鲜的。邾同显然更要得到答案:
“结果是圆溜溜的吗?”
“当然!但是是两个圆溜溜的,所以我要凿凼认输!”瓜祎气愤地说。
“这是瓜祎在强词夺理!我只说圆溜溜,但没有规定数额!所以瓜祎该输钱给我才是!”凿凼挣扎着就要揍瓜祎。
“那么渑钊又是如何主证的呢?”麻桂孙关注地问。
“这小子只是一个劲地来回摸瞎,吓得雯儿大叫。”瓜祎很不服气。
“这不是闹大了吗?你们最后怎么处理雯儿的呢?”邾同想雯儿的喊叫声一定会引起周围的武卫警觉。
“当然是老办法:——咔嚓给了结了。”凿凼形象地说。
麻桂孙和邾同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NextPage]
宋桓公能够下肚的似乎只能是稀饭了。卫夫人精心地用小匙一点一点地喂,陈媛在旁小心地侍候着。
武卫大臣公孙迁和华岸远远见太子兹甫走过来,便弯腰恭候。宋华元朝大殿内说:
“陈总管在吗?”
“是。”陈媛便退出大殿,抬头一眼看到太子兹甫,便兴奋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她走近太子行了三个大礼,然后向大殿内禀告:
“启禀国君,启禀国母,太子殿下求见。”
宋桓公奇迹般地站起来!卫夫人被夫君的举动吓慌了神,急忙扶住:
“夫君的身体还未康复,您还是躺下吧!”
“兹甫在哪?快让父亲看看!”宋桓公极力提高声音说。
“回来就好!你让父亲等得好苦!”
“儿臣不孝,儿臣竟没能在父亲身边悉心关照,是儿臣的大罪!”太子兹甫伏地说。
“快起来坐下说话。”宋桓公正要弯腰去挽扶太子,自己险下倒下去了,太子兹甫赶忙起身用双手扶着父君,卫夫人这才松了手。
“先扶你父君躺下。”卫夫人关切地说。
宋桓公躺下后,累得大气喘个不停,卫夫人用袖子不住地拭擦夫君那豆大的汗珠。
太子兹甫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待宋桓公睡熟后,卫夫人反复交待陈媛好好关照宋桓公,然后,端详着太子:
“太子瘦成这样,娘真是很难过。”
“母后您还好吧?”太子兹甫说。
“我有什么问题呢?你父君病成这样,我这颗心既为你担忧又为国君担心。”卫夫人同太子兹甫来到国泰殿,素儿赶快飞奔东宫殿去禀告王姬去了。
“太子这次在外,一定学了不少东西。臧大人这样关照你,我得非常感谢他呢!”卫夫人拉住太子兹甫的手越看越看不够。
“孩儿听说母后遭受软禁,我的心一直就放不下来,这几年您受的苦真是太多了。”太子兹甫伤感地说。
“这点比起太子说来又哪值得一提呢?幸好这几年太子一直与朝野保持着联系,否则为娘的都急死了。”卫夫人说。
我是担心母后会因为我受到牵连,这才要保持联系的。只要听到母后安好的消息,孩儿才能睡得踏实。”太子兹甫说。
“母后,儿媳求见母后。”太子妃一到门口就急切地说。
“快请进来。”卫夫人说。
“夫人你受苦了。”太子兹甫紧紧握住太子妃的手,王姬久久注视着太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老佐接到宋桓公的密旨,便火速进宫,他扑通长跪在地,对国君说:
“身为朝廷大臣,恳请上苍保佑国君早日康复。”
“爱卿平身,生死有命,哪能强求呢?”宋桓公说。
“国君是万金之躯。列祖列宗一定会暗中保佑您的!”老佐深情地说。
“爱卿把头伸过来。”宋桓公也努力支起身了,老佐这才不得不站起身,朝国君靠近说:
“微臣在聆听国君问话。”
“请告诉我实话,朝野保护太子的力量到底有多少?”宋桓公关切地说。
“回禀国君,凡忠于您的一切力量,微臣敢用性命担保,都会忠于太子的。”老佐感觉得到国君已在托付后事了。
“这样我就完全放心了,从今天起,请安排我回到国泰殿静养,这里就一切拜托爱卿你辅佐太子主政。这是圣命,不得违抗!”宋桓公严肃地说。
“微臣遵命!”老佐泪流满面地说。
“快把不吉的泪水擦干净。鼎力辅佐新君治理朝政,怎么能这么悲悲切切的样子呢?”宋桓公努力地笑了。看得出宋桓公内心已非常坦然。
陈媛接受太宰老佐的吩咐,静静地把宋桓公送进了国泰殿。卫夫人也感到夫君实际已做出了彻底的决定,她紧紧地握住夫君的手,无限深情的望着。
“夫人是否仍在抱怨夫君呢?”宋桓公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
卫夫人不断地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
“权力是没有规律的游戏。我这辈子走的比谁都要累。致力改革说起来轻松,但做起来呢?困难便从贵族的手指缝中跑出来。坐在大殿整整三十年,这漫长的日子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真正展开圣明之治,他必须经历一个擅变的过程,为了太子完成我的夙愿,我只好做好他的铺垫工作,东宫图治的强大力量更是令我喜出望外。这说明我和太子实际有了这种默契。”宋桓公把头靠在卫夫人的腿上,说着愉快的话题。
“如果我直接要支持太子呢?那一定会有反对势力当头扑上的。所以我只有充当维护旧势力的角色,这样东宫图治才有空间发展。龙虎之争这肯定是存在的,但怎么会是太子呢?我必须装出这种投入的样子,太子才能幸免于灾。”宋桓公说。
“谁在背后真正破坏,夫君心里非常清楚?”卫夫人睁着吃惊的眼说。
“这怎么可能知道呢?子游那么憨厚,谁又料到他会是弑君罪人呢?但宋国公室盘根错节,国君这个位置只要是公室贵族,谁坐还不是一样的名正言顺?先君湣公遇难,没有世袭给他的儿子,我只是先君的弟弟却安坐了三十年的君位。按照宋国先例为什么又不能让位给我的其他弟弟呢?但是,通过太子的东宫图治,这使我看到了希望。也才更加坚定了让太子继位的决心。我这病当然清楚自己无法坚持多久,这才是我时刻渴望太子早日回到身边,我要亲眼看到太子稳稳坐在大殿主政,这样,我才死而瞑目。”宋桓公无比寄托的说。
卫夫人搂住宋桓公,激动得张了张嘴。最后仍是默默无言。
宋华元正在兵场指挥操练,兵车布满了整个平原,放眼望去,阵势威严,气势雄伟。战车上士气高昂的官兵,在挥动的旗帜下长龙陈列如群狮奔舞,冲天的喊杀声中,犹如卧龙腾飞,偌大的阵容横冲直撞,错落有致,直看得公孙固和公子目夷惊叹不已。
“都说将军练兵如神,今日一见才真是妙不可言。”公孙固竖起拇指对宋华元说。
“有了将军这严格的训练,宋国的强兵才算真的落在实处。特别令人惊佩的是将军能使这支雄威的部队实现军民共建。这才真是将军非凡之处。”目夷赞叹的是在宋华元将军的率领下,使这支部队在战乱中可以保家卫国;和平年代又可以富国强民,顺到推行东宫图治的植绨计划、开垦拓荒无处没有洒下他们勤奋的血汗。
“我们处于战争的火山口,不真正壮大军队,那么将来又凭什么守住大周的东南大门呢?向来对中原虎视眈眈的楚蛮他们的北上第一开刀的就是我宋国疆土,我惟恐能力不够,否则培养二十倍这样的强军也一定会很快派上用场的。”宋华元望着远方的楚国,心中的满腔激情更是热血高涨。
“大将军的忧国忧民,在下深感惭愧。”公孙固内心早有此焦虑的心,可无奈那宫中防不胜防的小动作,直接把自己的所有计划粉碎干净。
目夷放眼望着更远处,深感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将艰巨无比……
弦冰洁悄悄掏出一块令牌——这是太子兹甫那天紧紧拥抱自己时递给她的,当时太子明白地告诉她:
“这是随时进宫的令牌,任何时候,都可以凭此牌自由出入宫殿。”
太子一定随时渴望和自己相见?弦冰洁甜甜地笑了。此刻多么想飞到太子身边,把父母的心愿倾诉给太子啊,他听后又会说什么呢?他会高兴地说这真是太好了的话吗?
我的心愿太子说一定用实际行动来实现,而我的内心秘密他也说用心来解读。这实际不是什么都明确了吗?可太子为什么不亲吻自己的脸蛋呢?
会的!一定是时机还没有到,弦冰洁把令牌轻轻地托在脸上,笑得非常的痴情。
“女儿这么专注,是什么事令你高兴呢?都劳累了一天,也不早些歇息。”姜云关心地说。
“没事啦,我还不困。”弦冰洁急忙收回令牌,偷偷地放往案桌底下藏起来。
“又有什么不能让为娘知道的呢?”姜云嗔怒地瞥了女儿一眼。
“真的没有什么?”弦冰洁忙笑道解释。
“我都看到了。女儿刚才塞进案桌底下的是什么东西,娘就不能看上一眼吗?”姜云侧着脑袋挑逗女儿说。
“小女孩的东西,娘您要看什么?”弦冰洁认真地说。
“这丫头,一长大了就学会了顶嘴。”姜云说着便伸手去案桌底下摸。弦冰洁这才速忙拿起来递给母亲说:
“母亲的好奇心原来这么强烈,就是这个,您拿去看就是了。”弦冰洁终于笑出声来。
“这个令牌又是怎么得到的?”姜云惊讶地问。
“怎么?母亲您怀疑女儿会去抢吗?”弦冰洁说。
“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正经?就不能跟娘说句实话吗?”姜云装作生气的样子说。
“母亲这么聪明的人,其实早就知道是谁送的。”弦冰洁红着脸说。
“太子!”姜云突然想起说。
“母亲您怎么啦?”弦冰洁觉得这么正常的事,母亲怎么这么奇怪的样子,便关心地挨近来,抓住母亲的手说。
“你们经常见面?”姜云不着边际地问。
“深宫大门您以为是自己的家?怎么可能经常见面呢?”弦冰洁开心的脸上露出些许忧怨。
“这样就对了,我们虽然是平民百姓,但儿女纲常还是要遵守的。”姜云终于放心地笑着说。
“看母亲想到哪儿去了!”弦冰洁这才明白母亲原来担心的是什么,自己渴望时刻见到太子的心,又哪里会失却女人应有的尊严呢? [NextPage]
华喜在客厅会见了仇云福,华喜顿时客气起来:
“能够有幸在寒舍得到贵人的屈尊光临,这是我家族的荣耀。”
“卑职拜访不为别事,就是专程了解大夫您是如何判断当下时局的。”仇云福一本正经的说。
“国家安泰祥和,人民安居乐业。这美好的时局还要做什么判断呢?”华喜笑得有点前仰后合。
仇云福不满地翻了一眼,心想:都说你华喜是有主见的人,可此时还要这么开心。
华喜收住笑容后,假眯着眼睛在内心说,仇云福想从我嘴里吐出什么话,哼,没门。
国不可一日无君,但一山不容二虎。这都是士大夫最清楚也最关注的大事。哪位臣子都会在此刻认真拈量才是,这正是仇云福想登门拜访华喜的原因;华喜则保持事不关己的姿态,也就一身轻松。可当仇云福突然问自己这件十分棘手的事内心的确有点紧张。这个忠良之后的仇云福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华喜还真的猜不透。杨梁城外亲手杀掉哥哥的人,他是忠还是义?华喜对这种武将心中有说不出是敬还是畏。
“看来卑职白跑一趟了。也感谢大夫您的热情招待。”仇云福起身作辞。华喜便起身笑着相送:
“在下没能帮助将军您,万望恕罪。”
青年将军鱼石走进宋华元大军账,深跪在地报告说:
“面对大内府的嚣张,身为军人又怎能吞下这口恶气呢?将军恳求把消灭无恶不作的内府罪人交给末将就是了。”
“放肆!”宋华元怒拍案桌大骂鱼石:
“彭楚德这群罪人迟早当然逃不脱应惩的大罪,你怎么能批评起内府来呢?内府是保护国君的神圣机构,内府又怎么有错呢?!”
“卑职择言不善。望大将军降罪!”鱼石低头说。
太子兹甫和公子目夷双双被宋桓公叫到病榻前,一手握住一个儿子,平静地说:
“大殿的大小事务我已正式通知太宰府和司马府了,从今以后,太子就要正式过问朝政,并以你的仁厚布德天下。公子目夷就拜托你好好辅佐太子,你们兄弟的深厚感情,又能这么投入默契,一定会把父君的乱摊子改变过来,而且更会创造出我宋国的空前局面的。”
“父君对孩儿的厚望,儿臣铭刻在心。可此刻父君最要紧的是静心休养,儿臣恳请父君不要操心太多。”太子兹甫说。
“父君此生的最大愿望是什么?就是能够亲眼看到太子坐在大殿主持国政,这样我也就死而无憾了。太子怎么就不能感受到父君这颗殷切期望的心呢?”宋桓公无限寄托地望着太子兹甫。见太子还要辩解便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住了,又转向目夷说:
“身为兄长,你的沉稳和谋智正好是辅佐太子的真正力量。我国推行政治改革只有你才是维护太子的核心。所以,这重担父君才有足够的信心放手不管了。”
“父君的嘱托,儿臣会永远的刻骨铭心的,请父君放心好了。”目夷坚定地说。
“大内府的所作所为,不全是他们的过错。维护大内府的尊严就是维护国君的尊严是一样的道理。这点我为什么要特别的说清楚呢?是因为我走后,朝野一定会群起而攻之的!你们兄弟明白父君的意思吗?”宋桓公望着两个都已长大成人的儿子,期待着他们理解的回答。
“父君的深刻寓意,儿臣当然明白。公室贵族的盘根错节,没有大内府的保护力量,那么国君的宝座也就悬在空中。”太子兹甫说。
“太子说的真是对极了。接下来就是请托两位孩子一定要宽恕一个人。”宋桓公突然显得神秘地说。
“那他是什么人呢?”目夷知道父君这么郑重交待,此人肯定非比寻常。
“说起来话长。还是在庄公时代,为了抵抗郑国谋图不轨,国家便组织了一支神秘部队,他们的任务是随时破坏郑国包括其他诸侯对我宋国的入侵。这支部队为维护我国发展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郑国名将祭仲能够成功被困在宋,这就是他们的业绩。是先君湣公蒙泽遇难后,侯伯的力量支持你们父君稳坐宋国江山,而使臣隰朋明确了侯伯的态度:说宋国不能依赖暗杀机构,否则齐侯的国际支持就会以盟军的方式问罪宋国。这样我才不得不下令取消这支部队的。”宋桓公回忆着。
“这样的组织,哪个国家又不存在呢?齐侯为什么单独制裁我国?”目夷不平地问。
“所以这批解散的组织也曾多次找我协商,可我承诺了隰朋使臣,又怎么能言而无信呢?这样也就把这支忠于国君的组织逼上了叛离的道路。”宋桓公说。
“这么说他们至今还存在?那又靠什么维持呢?”太子兹甫奇怪地问。
“我也一无所知。所以父君特地提起,是你们今后一旦找到这个组织的头目,可要宽容以对。”宋桓公说。
见两个儿子虔诚地点头,宋桓公无比欣慰地笑了。
寒风凛烈,大雪纷飞。商丘几天几夜都沉浸于白银色的世界里。彭楚德叫出邾同和麻桂孙来到后宫的大山上,神情严峻地说:
“时局正在急剧地变化,今晚是我们效忠新主子的关键时刻。找到你们左右副总管就是要你们在这个白色世界里袒露心扉。无论我们明天遇到什么不测,你们能保证接受命运的安排吗?”
“小人是彭大人一手提拔的,小人永远跟随大人的心决不动摇。”邾同立即表决。
“那么你呢?”彭楚德转视麻桂孙问。
“小人不懂大人的意思。听刚才大人话的意思,好像我们明天就是绝路一条。既然明知这样,大人您为什么不行使特权把兹甫悄悄干掉然后另立新君呢?”麻桂孙狠狠地说。
彭楚德闭着双眼,轻轻用手一挥,从四周窜出的几百太监立即把麻桂孙砍成肉泥。直看得邾同头皮发麻。下令埋掉麻桂孙后,彭楚德指着武江丘说:
“右副总管的职责由你接替。今后大家不得轻举妄动!”
“小的明白!”大家异口同声。
太子兹甫真正展开图治的喜讯很快传遍了整个宋国,目夷更加紧张地配合老佐主持政务。老佐抓住目夷的手激动地说:
“俗话说一朝君主一朝臣。我的死脑筋又怎么是东宫图治的真正力量呢?公子如果真的看得起,就让我去管理军队的粮草吧?这也是给我发挥余热的莫大机会。”
“太宰您怎么突然这么说话呢?我是受太子之托前来协助您工作的,哪里有替换您的意思呢?”目夷被弄得莫名其妙。
“只是国君给微臣的最高任务则不可动摇,就是在太子今后强军计划的秘密重担托付微臣了。粮草的管理公子也自然明白老夫的请缨是什么了?”老佐终于说了实情。
“这又哪里会影响您主持国政呢?”目夷发自内心想老佐辅佐太子,自己则可以腾出更多时间去和弦大人主抓商贸工作。
“宋国太宰只有公子才有资格,老夫又哪里不清楚呢?您的深谋大略国君也常同老朽提起。我受国君恩宠呆在这个太宰位置也一直延误大计。这几年太宰府形成虚设公子清楚国君的真正心愿吗?而一直在家中的我却一直在做一件事——这就是秘密管理军用粮草!现在我要正式移交也正是国君的圣意。公子怎么敢抗旨呢?”老佐严肃地说。
“微臣遵旨!”目夷赶忙下跪,接过老佐转交的父君圣旨及太宰大印。
新政权就这么不知不觉地顺利移交。太子兹甫也接受君令到了大殿接受百官的朝拜。
宋桓公于公元前651年春天安然地离世。太子兹甫怀着沉重的心情正式登上宋国的国君宝座,并确立公元前650年为宋襄公元年。
东宫图治这才正式修改为襄公图治。宋国真正进入历史纪元的全盛时期已经到来。太后卫夫人搬离国泰殿住进泰和殿,后宫主人的交椅便是儿媳王姬依法继承。但埋在宋襄公内心的秘密终于忍不住向母后坦白:
“母亲大人,恕儿臣不忠。儿臣一直有个心愿未曾了却,所以才向母后倾诉。”
“国君的心愿,即是我宋国的心愿。您的不安也一定会造成朝野的不安的。”太后卫夫人关心地说。
“谢母后的谅解。儿臣多少年来一直深爱着一位民间女子,先君卧病期间,儿臣不敢给父君增添麻烦。现在儿臣实在是日夜难眠。”宋襄公诚恳地说。
“公室宗亲的意愿怕是阻挡国君的力量;而且国君纳妃也得国母正式下帖。为娘的几年前就看出孩儿的心思。现在为娘的也只能是在心里为您着急。”太后卫夫人知道王姬流产的真正原因是太子深爱着另一个女子,这对她这个做母亲的说来又怎么不清楚呢?儿媳现在实际成为了后宫女主人,太后又怎么能去干涉国母的权力呢?这事真的让卫夫人为难了。
宋襄公在父君临终前一天晚上,身为太子的他就找到兄长目夷,恳求兄长帮助自己了却心中夙愿。兹甫知道,为了实现同弦冰洁结成夫妻,那只有放弃君权这一种办法,因此极力向父君推举兄长接替君位。父君很矛盾,却仍是坚持移位给太子。兹甫便向兄长恳切地说:
“在我内心有一个埋藏太深也太久了的秘密,这个心愿只能是兄长才有办法帮助弟弟实现。”
“太子这么说话,还真是令我惶恐不安。您有什么尽管吩咐。”目夷神情严肃地回答。
“恳请兄长将来担当国君吧!您的才智和谋略是我宋国万民敬仰的。微臣誓死鼎力辅佐兄弟治理朝政。”兹甫正欲下跪向兄长目夷叩拜,只见目夷早就扑通双膝跪地伏在兹甫跟前,并激动地托住兹甫的双手说:
“父君的嘱托儿臣岂能忘怀?君臣名义岂能视同游戏?微臣鼎力辅佐您展开圣明之治,那么当然会尽心尽职去为您排忧解难。太子有什么心愿竟然要放弃至尊的君位而请托下臣的呢?”
“微臣叩拜太子!臣等一定会为太子心愿而全力以赴!”太子兹甫还未来得及向兄长目夷表白心扉,不知什么时候跪了一地的大臣们都跟在目夷身后向太子兹甫动情地说。
“这是兄长特意安排的?”太子兹甫望着老佐、公子固、叔牂、乐吕、宋华元等无奈地摇了摇头。
国泰殿里射进的阳光耀眼夺目。王姬坐在国母的位置喜色迷人。她接受梁美人梁青美、邾美人邾丽华、许嫔娘许月仙、郑嫔娘姬玲等众嫔妃的拜谢后,说:
“太后的仁贤美德,是我后宫每一位夫人都要认真学习的榜样。从今天起,我会认真地行使国泰殿的职责。你们该要怎样做好本份工作也都要非常清楚才行。一旦被我发现有谁做出越轨和不敬的行为,那么,届时可别怪我没有给你们交待。”
梁青美等人都不清楚国母为什么一坐上国泰殿先给自己说这话是指什么,王姬当然也不愿挑破那令她带来不安心的破碎玉石。姬玲小心地回答:
“国母娘娘请放心。我等会时刻记起您的教导的。”
“当然要这样!”王姬笑着说。邾丽华抬头偷偷地望了一眼王姬,心想:天子的女儿就是不一样,话里话外充满了霸气。我们还没有做错什么,却光这么颐指气使。今后这漫长的后宫生活将要如何过呢?王姬的目光正好与邾丽华相撞,吓得邾丽华速忙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