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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喜明白弦冰洁被救,自己几十名武功高强的人竟全被打死,这才深感来者不善。他突然跪在夫人身边说:
“请看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这丫头必须做了!千万不能留啊!在这个院中只有您才能这么干净地处理掉这帮下人,救起那个女人对我们家族一点好处都不会有!”
华喜的话外音是雍雪娥亲自出马救走弦冰洁,这令跪在门口的皇国权倒吸了一口冷气!夫人功夫有这么厉害,难怪华喜对他惧怕成那样。几十年效忠于这个家,却从不知雍雪娥武功非凡,在皇国权眼中这个家更充满神奇了。
“你也太抬举我了吧?都这大把骨头了,哪里还有这种身段呢?该如何了结自己就不要再有任何的犹豫了!”雍雪娥平静说。
见夫人那严肃认真的样子,华喜内心的恐慌到了极点。如果是夫人所为,那么还会有救;可这显然是被跟踪的刺客所为,这个家族才真的完蛋了!
华喜正要举剑自杀,陈媛领着国君到了门口。宋襄公见状朗声大笑:
“没料到爱卿以这种方式迎接我,这又是什么礼仪呢?”
华喜和雍雪娥连忙起身向宋襄公低头,华喜把剑丢在地上,又近前向宋襄公叩拜:
“臣罪大恶极!臣死有余辜!”
“爱卿这是什么话呢?爱卿管治有功,怎么说这么没有由头的话呢?你真的一死,那么谁来帮我管理这谷丘海岸?”宋襄公边说边坐下,皇国权这才急忙伏地上前,向宋襄公连连叩拜:
“微臣向圣明的君主谢恩!华叔大夫管治这里黎民百姓真是有目共睹。”
“话虽这么说,但必须严格遵照圣旨行事。我连夜赶来,就是要急着一睹谷丘繁荣的景象。杨梁考察工作也都会严格进行的。你们准备好了没有?”宋襄公若无其事地说。同时巡视华喜的这个客厅,说:
“看得出爱卿生活极其节俭。身为地方长官,就要处处为人师表,真是令我高兴啊。”
“谢国君宠幸,微臣履行国君交待的职责,当然就要彻底地完成,哪能拖泥带水呢?更不会只做漂亮的表面文章。微臣投入谷丘的建设,加上褚师的无私支持,无时不刻都在把工作落到实处,也随时恭候国君的检阅。”华喜诚恳地说。
“这样啊!真是辛苦你了!”宋襄公注视着神色慌乱的华喜,自然地一摊手说:
“这么说我深夜而来大夫并不感到有什么为难,是吗?”
“国君光临寒舍,真是微臣万分荣幸。”华喜说,并又转向夫人:
“夫人请吩咐下人为国君备些酒菜来。”
“是。”雍雪娥退出门去了。
“那么微臣也替夫人打打下手。”皇国权为了清理后院尸首,便找了个借口急忙退出。
公孙固和公孙迁、左训斌守在门外,陈媛便把门推上,静候在宋襄公身边。
华喜起身在床底下摸出一个包裹,轻轻转回身,毕恭毕敬地跪下,高高将包裹举在头上,对宋襄公说:
“微臣早就要交上这个,请国君过目。”
“这是什么东西?”宋襄公问。
“您看过之后就什么也清楚了。国君。”华喜诚恳地说。
宋襄公心里早明白这就是先君下令解体的那个秘密组织成员名单,华喜今天正式向自己投降了。但宋襄公仍就不解:刚才进门时,华喜似乎要自杀,是怕事情败露而逃避罪责么?
宋襄公仔细辨认这份名单,同隰朋大使提供的非常相近,便随手交给陈媛,说:
“既然爱卿华喜呈报了这份名单,当属有功之臣,名单上且都详细地记载了他们的活动情况,那请先代我收藏好,我也一定会给他们提供新的舞台,好发挥他们更好的作用。”
“国君真是圣明,罪臣因管理无方,竟让他们暗中做过许多不应该做的事;可他们一个个都是我国有用之材,恳请国君宽恕他们的过错。”华喜最担心的是宋襄公会同先君这那样坚持取消该组织,是国君的话让自己放心了,所以也准备退出:
“服从命令他们又有什么错呢?有错也都是在下的无能,竟背着先君和您直至今天,这欺君大罪微臣真是死有余辜!”
华岸得知父亲的阴谋意欲杀害弦冰洁,便跃身来到后院并躲在大树下,对准远处的几位甩出一串飞刀,又直冲关押弦冰洁的地窖,用刀柄对准守卫将其击毙。
救出弦冰洁正欲出门,前后扑上几十个打手。华岸一手护着弦冰洁,一边用刀拓开一条通道。凡挡其去路则一个个被前后砍死。
出了后院大门,华岸便背起弦冰洁飞奔。
“侠士认识这是什么地方吗?”弦冰洁早就料到是那位奋不顾身的义士又一次救了自己。
“……”华岸非常为难,所以没有说话。
当要进入商丘东门,华岸突然被公孙台严格检查的阵势阻住了,便退到一边,对仍未解开蒙布的弦冰洁说:
“满城捕查,这一定是冲着小姐您来的,怎么办呢?”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凭什么要抓我?”弦冰洁反问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姐请再委屈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华岸把弦冰洁藏好。便进宫向公孙迁报告,武卫官说公孙迁护驾到谷丘去了。华岸才不免为家人犯愁。
身为国君的武卫不能不如实禀告。
返身回到藏弦冰洁的地方,这才把弦冰洁脸上的纱布取去。
“您就是救我的侠士?”弦冰洁睁开眼睛问不曾谋面的华岸。
“不是。我是护驾将军华岸。”华岸向弦冰洁说。
“刚才分明是您救了我。”弦冰洁从华岸手上握着的剑肯定,因为那剑上还沾满了污血。
“在下是奉命行事,所以恳请不要再追问了。我们走吧。”华岸边在前引路,边对弦冰洁说。
“现在要去哪里?”弦冰洁问。
“去谷丘。”华岸说。
“这么晚去那里干什么?”弦冰洁说。
“我要赶紧向国君禀告急情!”华岸说。
“您是说国君今晚去谷丘了!”弦冰洁内心那一阵欣喜终于掩饰不住。
华喜见宋襄公如此诚恳地宽慰自己不必自责,也推心置腹地谈起宋国所面临的危机,这才心悦诚服地要效忠宋襄公。齐侯现在默认宋国大力发展机密组织,实际也是形势所逼。宋襄公当然不必与华喜谈到这点,华喜也就不知为什么齐桓公在对待宋国是否存在秘密组织上,于两代君主却是采用两种绝然不同的态度。
君臣的愉快对话,时间过得静悄悄。
华岸护着弦冰洁进入华府,弦冰洁不知这就是刚才自己遭受劫难的魔窟。皇国权见到少爷同弦冰洁一前一后进来,顿时吓得全无血色。皇国权不敢与弦冰洁对视,慌张的神情反倒使弦冰洁感到奇怪。华岸没有理睬,直接在前引路,来到父亲的客厅前。公孙迁见到华岸,身后又跟着弦冰洁,真不知此刻到来有什么事,便上前拉住华岸:
“二老板她怎么了?”
“险些遭遇不测,我正要向国君禀告呢。”华岸沉着脸说。
“可此刻不是时候,国君正在高兴中呢?”公孙迁转身望了一眼内屋,只听见宋襄公大声笑着说:
“都是宋国忠良大臣,我有什么不能原谅你的呢?刚进门看到爱卿像是自尽的样子,我才庆幸来的正是时候啊!”
“那么,该如何是好呢?”华岸已明白国君既然原谅了自己的父亲,那么禀告实情也是多余的,听国君话的意思,父亲的罪责完全得到了国君的宽恕。
“外面出了什么事吗?”笑过之后,宋襄公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便提高声音问。
“是。二老板求见国君。”公孙固不敢怠慢。立即回报。
“那快快请进!”宋襄公显然非常兴奋。
弦冰洁推门进来时,华喜表情极其不自然。宋襄公也不明白华喜为什么突然脸色变白。
“民女叩见至尊的君主。深夜前来实在冒昧,恳请国君宽恕。”弦冰洁跪在门口,深深伏地朝宋襄公叩拜。
“弦大小姐请起,你来得正好,我还要向你介绍一位大人呢。”宋襄公跑上前挽住弦冰洁,边回走边说。
“国君您请上座。”弦冰洁抬头发现华喜那古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和宋襄公,便对国君提示不要在大臣面前有失礼节。
“没关系的。我和弦大小姐的关系,这对爱卿华喜说来,他理应最先知情才对。这也正是我希望尽快能够见到你的原因。爱卿您说。这将来主婚的大事,不是您那还能有谁呢?”宋襄公说说笑笑,突然把脸对着华喜认真地说。华喜压根儿没有料到国君会向自己提到这件令自己头痛的大事,却又不可能拒绝,便趋步上前,陪着笑点头说:
“国如此抬爱,真是微臣荣幸之至!”
“难得爱卿这么爽快答应,弦大小姐是我心仪已久的女人,她的一切安危也托付给爱卿您啦。”宋襄公就看出华喜表情尴尬,但只有华喜才有能力确保弦冰洁的生命安全,所以不能不谨慎。
“一介小女子,能有什么值得国君请托大臣的呢?恳请国君收回成命。”弦冰洁此刻已是心满意足了。
“弦大小姐的安危,微臣当然会用自己的脑袋担保!恳请国君放心好了。”华喜不容多想,伏地叩拜指天发誓。
华岸高兴地笑了,他这便把公孙迁拉到院外附在耳边说:
“现在我可以回到国君身边了吧?”
“将军糊涂!现在情况就更不一样了。”公孙迁严肃地说。
“弦大小姐已没有危险了。有我父亲发誓保证,这还有什么不可放心的呢?”华岸说。
弦大小姐得到国君的宠爱,又是泰和殿极其嘱托我侍卫队的特使,万一有个闪失,这责任我们谁又担待得起?你又不是不知道,弦大小姐实际每天都处在危险之中,没有你的保护怎么行呢?”公孙迁说。
“我不能理解的是他们为什么这么恶毒地对待弦大小姐,这到底是为什么?”华岸不理解。
“你问我那我问谁呢?我们只是服从命令,哪里要去弄明白原因呢?”公孙迁说。
“说的也是。”华岸挠了挠头皮,也跟在公孙迁身后回去了。[NextPage]
皇国权对华喜的变节行为非常愤怒。他当即离开了谷丘城府,向公孙台、南宫平说明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皇国权所说的能够发誓说没有听错吗?华大人他亲口说过从今以后服从国君的安排?”南宫平问。并朝公孙台对视了一下,两人似乎早就判断华喜这个人靠不住。
“千真万确!而且发誓要用他的人头来保证弦冰洁那丫头的性命!”皇国权继续说。
“当初下死令的是他华喜,现在救命的仍是他华喜,要对一个小生意人如此耗费精力,这到底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南宫平说。
“一个怕女人的家伙会有什么出息呢?当初下死令是对的。这个小生意的丫头绝对不能留!”公孙台突然提高声音说。
“那这又是为什么呢?”南宫平是真不明白。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这也要怀疑吗?兹甫到底是爱那丫头什么呢?是高的身份还是能文善武?还不就是因为弦家有钱吗?弦氏就一根独苗,谁娶了这女儿实际就等于拥有全部资产!政治与经济联姻这强大的力量到头来又是为了什么呢?一个连自己亲弟弟都能扫地出门的人,到时又还认识你我算老几呀?”公孙台居然也敢抛翻案桌!这一举动激动得南宫万和皇国权重新看到了希望,双双扑通跪在公孙台面前,泪流满面地说:
“大人,请跟我们做主吧?”
“第一,连夜偷回那本藏在华喜府中的名单;第二,速速了结华喜的性命;第三,对那丫头不得再有失手!不办好这三件事,我们的死期就快到了!”公孙台眼中发着幽蓝的光说。
“这事简单,交给我们就是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南宫平拍着胸脯说。
“立即停止对杨梁的破坏工作!”公孙台说。
“可这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没有猜错,对杨梁的考察工作实际已经结束了。”皇国权说。
“兹甫不是才到谷丘吗?怎么可能就检查完杨梁了呢?”公孙台说。
“兹甫刚到谷丘没错,可是目夷早就到了杨梁。大人您真是神机妙算,不是您早安排把那些兄弟打扮成叫花子遍布杨梁,那谷丘还真不知会有什么办法取胜呢。”南宫平说。
“这正是我后悔的地方!我们这是把自己的敌人推上英雄的高台!这样才可怕啊!”公孙台说。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皇国权急了。
“我们都被华喜这个奸诈的小人利用了!他一定会卸磨杀驴的!明天趁华喜护驾巡视时必须刺杀成功!”公孙台说。
“连兹甫也不放过?”皇国权激动地说。
“那样,我们有什么好处呢?”公孙台瞪了一眼没有心计的皇国权,平静地说:
“虽说华喜这样背叛我们,但他许多判断还是可取的。我们仍要沿着他的计划进行,戴公家族才有继续掌权的机会。正是华喜掌握通盘的计划,所以,他必须立即消失才能确保我们大家的安全!”
皇国权怀着从未有过的心情走出公孙台的内阁,整个院中的几百被捆的人着实吓了一跳,他不得不返回身说:
“大人!您把下人都捆绑起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冷静!这是危险信号,一定是华喜把院子堵起来了。大家随我来!”公孙台带着屋内的几十号人来到后院仓库,皇国权奇怪地问:
“带我们到这儿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呢?”
“赶快逃跑,否则就全部没命了!”公孙台抛开地窑小门,里面一股寒气直渗每个人的心。
“从这儿有一个秘密通道,直达睢水,到了那儿我们就可以顺河而下逃奔徐国。”公孙台说。
“大人想得还真是周全啊。”南宫平称赞地说。他此刻迫切的是逃离,也不管今后会是怎样的命运。
“我们这种生涯性命哪时哪刻不是提在腰带上呢?这华喜也太小瞧人了。他以为捆绑几个小罗哨就可以让我们乖乖就擒,哼!我们才不会像他,毫无骨气的东西!”公孙台骂。
公孙固的兵马整整围困了一个晚上,哪儿也不见皇国权、公孙台、南宫平的影子。华喜非常内疚地说:
“国君,在下的确没有向他们有过丝毫的暗示。他们此刻该在谷丘藏着才对,也一定是昨晚我们的谈话被皇国权听到后逃脱报信的。”
“今天又不是来追究谁的罪责的。我更不会惩办他什么罪。既然他们不愿再度出来担任要职,那么我只好从朝野中重新委任了。”宋襄公满脸无奈地说。
“国君连他们的罪也不追究吗?”华喜激动的泪花禁不住滚落下来。
“国家重臣,又是国家危难时刻,我们哪有什么敌人呢?一定要君臣一条心,才能有力地团结对外。爱卿是特别了解国内国际形势的明白人,楚蛮的嚣张气焰有恃无恐,我宋国地处孤立无援,再不重用国家忠臣那不是自取灭亡又是什么呢?先君寻觅你们一直没有眉目,现在我竟毫不费力地找到大家,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大事啊。”宋襄公动情地说。
华椒正式受命全盘接管华喜原所掌管的秘密组织,宋襄公反复交待凡过去的过失一概不予追究。即日起必须接受严格的训练,不能达到国家要求的一律归回军队服从华元的整编管制。
华椒大胆聘请华喜为总顾问,并虚心向华喜讨教。华椒虽比华喜高一辈份,但年纪却是晚两轮。华椒这一举动大大加强了内部团结,也很快以自己的实力获得公认,并确立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现在请将军大力推荐有用的人才给在下,那原来的许多人已实际没有了战斗力。”华椒向华元求助。
“这一点将军不必操心,您原来的人马这时也该完全合一整编。我也会把你要的人立即派来。”华元高兴地说。
“那么,我实际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华椒说。
“对于老干您一定要提防,他是一个问题严重的人,这是老佐特别对我说的。”华元说。
“那种势利小人,他老干有什么资格进来呢?”华椒态度鲜明地说。
“但也不能混在贵族行列,一定要尽快找到突破,把他请除出去才是。”华元说。
“这不是大司寇的事吗?我又哪里有这个权力呢?”华椒很纳闷。
“这种背景强硬的人,可不是仅凭法律手段能够制裁得了的。所以我才要请将军从中出力啊。”华元说。
大使华椒的职责实际肩负内察行政队伍的廉政建设;外管各国机密的收集整理和出使各国的重任。宋襄公年代,大使府的公开挂牌行使职责是一大进步,大使行使的权力有了合法的保障。也不再是中原诸侯原心目中的恐怖集团。因此对队伍清查整编是华椒大使近期迫切要做的头等大事。队伍高素质严要求也成了同步考核的重点。大使形象不能有失宋国王者风范及主权大国应有的尊严。
得知宋国的日益变化,这对因僭越天子权位的齐侯和称王南疆的楚成王而深感困惑和焦虑的周襄王说来,无疑是件值得大庆的幸事。宋国作为大周的中原腹地东南大门,能否强盛直接影响大周稳定局势。
“权高震主这是天下公认的事情,可宋公的仁德同侯伯的孤骄不同;更不是楚蛮那越礼的君主所能比,微臣真希望天子此刻大胆宠幸宋公,也一定使权臣之心的诸侯行为检点的。”周公孔说。
“宋公仁德在下也早有耳闻,但他又凭什么力量来维护我大周局势的真正稳定呢?如此急迫亲近宋公,一定会激怒侯伯的。那样,正好正中楚子的下怀。所以,微臣建议天子陛下一定要慎重考虑。”王子虎说。
“天子择善而用这是天子行使的特权。他要宠爱谁侯伯有什么权力横加阻挡呢?宋公一定会接替侯伯的位置来维护我大周稳定的。微臣非常清楚,上次天子赐胙,侯伯在葵丘会盟中就把齐国未来大事请托宋公。这一举动说明了什么呢?八国君主惟宋公贤明!贤即生威,明则有望,刚登基的宋公在侯伯眼中就具有不可取代的地位,那么,再有几年的图治,宋公将具有什么才德,微臣敢肯定,决不是侯伯今天的辉煌。”周公孔说。
“关键的是侯伯拥有二贤和五杰,军事实力又非常强大,齐国才有力量征服楚蛮。而宋公仅靠仁德又哪里会是楚蛮的对手呢?楚蛮之所以是楚蛮,原因是他根本就目无仁义纲常理念!所以,微臣主张,对宋公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王子虎分析。
“侯伯的力量当然不能忽视,可宋公同样也有二贤和五杰,目夷和老佐主谋略并俱细安排可谓二贤;公孙固、华元、华椒、左鄢父、乐祈可谓五杰。宋公太子期间就实际主张实行新政,并成功地实现东宫图治,登基以来又始终推行图治方略,这巨大的变化又怎么不是实力的表现呢?王子虎一意孤行,难道是要把天子权威托付给侯伯那种强权之人吗?”周公孔说。
“太宰请容在下把话说完,我又哪里不为天子着想呢?我又哪里不清楚侯伯上次于葵丘提出泰山封禅的可怕行为呢?可眼下显示的贤君秦公、晋侯也许才是真正制衡的力量,但决不是宋公罢了。”王子虎认真地说。
“秦、晋君主哪里又不是强权思想呢?他们翅膀一硬到时我们又去寻求谁的帮助?天子陛下!中原的稳定与否才是大周的关键!否则我们为什么要辛苦东迁成周呢?周平王肯定郑武公和卫武公及周公林父当初决定,就是因为中原文化才是大周稳定的基石!好战拓疆的秦、晋君主在征服犬戎之后,也一定把扩张的矛头对准中原的!这浅显的道理才是微臣斗胆谏言天子必须寻求中原自身力量来巩固大周统治。”周公孔说。
“两位爱卿所言各有道理,爱卿周公孔分析更符合大周形势,爱卿伯服和富辰请即刻前往宋国,务必把我的意思转达宋公。就说他的强国强兵计划我非常支持,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我一定会全心全意支持的!”周襄王下定了决心。
“天子英明!”大臣们叩拜。
徐子接待皇国权、公孙台和南宫平,因与宋公彭城合作,也觉得此三人的投靠将是一次权衡利弊的选择,姜献昆大夫说:
“国君不妨先接见这三位使者。待明白他们的用意后再作决定不迟。”
“那么请把他们带来吧?没错。宋使的到来,我们怎么能够拒绝呢?”徐子说。
公孙台拜见徐国君后,便说:
“宋公意欲加害我等,不过是因我等大多了解宋国内幕。在下因受国君您的抬爱,将令妹下嫁给我,这才感到我不能死去的。臣等虽不才,但懂得知恩图报的大道理。我等家小的性命都托付给您,也是在下的一片赤诚忠心,是杀是留悉随君便!”
望着眼前低头伏地的三位宋国权贵人物,徐子的确犯难了。他们誓死投诚,真要杀掉还真下不了决心。徐叔上前对徐子说:
“以微臣之见,还是先留住他们的好。俗话说,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那么,与宋公的和好又能保证哪一天不反目成仇呢?有了三位辅佐,我徐国将有意料不到的收获的。”
“太宰主张正合我意。三位爱卿请平身。有什么要求也说出来,我会争取实现三位的愿望的。”徐子说。
“微臣感谢国君圣恩,微臣建议,意欲除掉对我将来的大患,那么先要杀掉两位非常关键的人物才可以!”南宫平说。
“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是对我国将是大患呢?”徐叔觉得南宫平这么迫切给国君制造难题,未免是太过分了。
“宋国远东征战是迟早的事,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力投建彭城的真正原因。兹甫先以利诱麻痹国君,到时以逸待劳借助彭城坚固的城池一定会打得萧国和徐国措手不及的!这就是彭城为什么要日夜制造船只的原故。”皇国权火上浇油地说。
“将军的话就是要我杀死彭城守将子山,是吗?那么另一位又是谁呢?”徐子的确没有想到彭城对自己的威胁,被皇国权这么一说,才感到徐国未来的可怕。
“子山有什么可怕的呢?真正的隐患是华喜!他太清楚我国的内情;另一位是弦冰洁,她拥有半个天下的财富!”公孙台没想到徐国君这么容易被说服。便细细地叙述对徐国真正不利的隐情……[NextPage]
宋襄公对谷丘的考察非常的满意,街道平整干净,过往行人车辆忙而有序。酒肆馆驿生意兴隆。宋襄公最欣喜的是中心广场那殷之三仁的塑像,并由华喜亲自书写的“仁者风范”刚劲有力。市民服装整洁,见不到任何破败的陈列,更见不到衣衫褴褛者。目夷则反映杨梁那儿打架斗殴不断,小偷乞丐满城都是。两城比较当然谷丘成了首选之地,宋襄公说:
“看来华喜的确是海岸优秀管理者。两城合并最高行政长官非华喜莫属。”
“华喜能够这么快地臣服于国君,那么委以重任就更是无愧。军权必须全盘由仇云福将军负责。地方其他官员名单主要从杨梁推选也会更适合我海岸建设的。”目夷说。
“杨梁竟然连打架斗殴的社会问题都解决不了。而且遍城都是乞丐,这足说明杨梁的大夫管理不力,这样主要委任杨梁的大夫肯定不妥。”公孙固说。
“原来都说杨梁人才济济,看来也太令人失望啊!”老佐心里也感纳闷。
“话虽这样。但微臣私下访问了城中百姓,他们都感到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几天突然多了成千上万的沿途乞丐者,而且莫名多出了那么多的滋事生非的人。”目夷说。
“这也就是说杨梁的混乱秩序是近来几天突然发生的?”左鄢父问。
“的确好生奇怪。面对这群古怪的人群,仇云福亲自打开仓库向行乞者发放粮食。但他们仍就转身装穷并涌现争斗。即便如此地方长官们都前往劝架,有的竟被无理取闹者打得头破血流。”目夷说。
“这群人也太不像样了,有道是有理不打劝架人!在他们心中难道没有国法了吗?”左鄢父说。
“大夫雍考年和校正官仇荣华感觉这群人来者不善。便把几位行为恶劣者抓进了牢房。还没有审问,只见那些人都冲进司寇府,威胁司寇官公孙池马上放人。”目夷说。
“这么说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左鄢父说。
“正是这样。通过突然审讯,终于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了。”目夷说。
“到底是为什么呢?”公孙固更是好奇。
“都是两城竞争惹的祸。突然涌向杨梁的所谓乞丐和斗殴者都是拿了华喜的银两故意去破坏杨梁城市形象的。而国君在谷丘所目睹的文明市民则是华喜付了高额酬金请出的大户人家千金、姨太!甚至连娼妓和读书儒生都请了出来装修门面!”目夷忍不住笑了。
“这真是可恶至极。”宋襄公大声骂道。
人是创造的天才。擅长独创的华喜为了政绩的标榜又要置对手于死地,在自己能力创造财富的正确道路所不能体现的优势,却损招怪出。为人正直善良的仇云福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城市建设也会有阴谋耍滑。目夷虽然完全识破华喜的伎俩,但并不过早去揭穿,是让华喜平稳过渡好使秘密组织更好地效忠国君。宋襄公则非常愤恨华喜这种欺君的行为,并强烈要求严惩。最后是先君的遗嘱使宋襄公不追究华喜的死罪。
“既然华喜死罪赦免,但谷丘的大夫之职决不能委任这种小人。到时一定会造成我宋国不良的国际声誉的。”宋襄公说。
“华喜这种人就是死一千次也不过分。考虑他的特殊身份,国君还是要委任他担任一官半职为宜。”目夷说。
“让他到司寇府,在爱卿左鄢父的手下担任监斩官好了。”宋襄公说。
“国君真是圣明!每天让他同死人打交道,看他还能不能长记性!”左鄢父和公孙固相视一笑。老佐也默默地点头首肯。
乐祈大夫被正式调到商丘辅佐宋襄公。乐祈在土地合理开发利用上有过独特的贡献,特别是刻苦钻研改进生产工具。大大地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东宫图治他同华元将军密约的开垦减除东宫的债务所创造的价值均秘密交给负责军粮的老佐。
身为国家大臣,心系国家安危。乐祈大夫对老百姓除了开垦拓荒、精耕细作、扩大生产外,也非常注重青年壮丁的武术训练。宋国这个长期安于现状的国度,在华元派遣的武术教练严格训练下,很快也使全民习武蔚然成风,腰鼓山歌嘹亮之处,无不是热火朝天的激战场面……
“爱卿乐祈能否告诉我,备战备荒我宋国粮仓要准备多少年,才有信心对抗楚子呢?”宋襄公说。
“楚子入侵中原因是远途征战,他们的粮草不可能源源跟上,所以迎战仅备四个月粮草足矣。但要抵制南蛮而直捣楚地则积存粮草多多亦善。”乐祈说。
“有道理。那要怎样做才能牵制楚蛮入侵中原呢?”宋襄公说。
“百姓安居乐业,诸侯尊王团结,这样中原就犹如铜墙铁壁般坚固。楚蛮伺机行动是意欲抓住民不聊生、诸侯各自为政。”乐祈说。
“该要如何去做才能确保百姓安居乐业和诸侯尊王团结呢?”宋襄公对乐祈简明的谈话方式非常感兴趣。
“高筑墙、广积粮、共尊王就可以了。”乐祈说。
“这又是什么道理呢?”宋襄公实际明白乐祈的真正意思,但为了更深地了解这位年轻有为的国家大臣,还是多问了一句。
“陈、许、蔡的不为,那么我国实际是大周中原腹地的东南大门,城墙筑起则表明我宋国与楚蛮誓不两立的立场与原则。也彻底摧毁曹、卫、陈、郑意欲向楚投诚的幻想;粮草广积则随时备战备荒。共同尊王则要重新树立仁义大旗。国君这么做了,那中原诸侯到时只有团结对外的一条路子可走,哪里还会打什么歪主意呢?”乐祈说。
“爱卿还真是治国奇才啊。”宋襄公说。
“国君过誉了。在下在广积粮草上为国君尽职而已。”乐祈说。
“这已是头等大事啊,有了粮草,我还担心什么呢?”宋襄公兴奋地点头。
弦冰洁商贸计划开始深入到中原各国,也是意欲推行中原经济发展与交流大网,雍兴郑的铜器铁器大批地贩运到宋国;宋地的丝绸、绨制品源源流入各诸侯国。军事攻克不下的关卡,在商贸赋税的流通中自然开放,华椒非常注重以龙头产品敲开顽固的诸侯国门。
弦冰洁同鱼石拉着几车酒刚到库房门口,素儿匆匆过来说:
“弦大小姐,我找您找得好苦,您没有事吧?”
“我没有什么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弦冰洁擦了一下脸说。
“看您还亲自动手,让下人干不就是吗?太后知道一定会心疼的。”素儿关切地说。
“因为太忙,自己也要活动活动。”弦冰洁说。鱼石一直注视弦冰洁和素儿谈话,这么有说有笑的,还真是挺纳闷,还说太后心疼,那关系显然很不一般。
“今天有空到泰和殿去吗?国母也要见您呢。”素儿说。
“那么,我忙完这就跟您一起走。”弦冰洁说。
“又要进宫?”鱼石问弦冰洁。
“是太后有事找我。”弦冰洁说。
“您与太后是什么关系?”鱼石问。
“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还不快忙?”弦冰洁说。素儿在一旁不住地笑。
大周使臣伯服和富辰等到达商丘,宋襄公率目夷、老佐、公孙固、华秀者、乐祈、华元等百官出城郊设高台远迎。
“大周使臣访宋,使我等见使臣犹如觐见至尊天子。兹甫接待不周,望上卿见谅。”宋襄公说。
“天子特命我等前来,是转达天子圣意。宋公图治的不凡成就,天子陛下高度赞扬。为了强我大周国势,壮我中原国威,天子会全心全意支持宋公的。”伯服说。
“谢天子宠幸我兹甫。有了天子的宠爱,兹甫令当效忠尽责。”宋襄公说。
“有什么困难。宋公也请但说无妨。”富辰说。
“臣只求天子康泰吉祥。为了大周稳定,为天子分忧解难是臣等天职。就是遇到任何困难也要去克服,哪里还要天子为臣操费心机呢?”宋襄公说。
伯服和富辰听后非常满意,他们也都被华秀者带到馆驿去歇息了。大周随同的内史叔兴朝宋襄公行了个大礼:
“在下内史官叔兴,特向宋公问好!您刚才的话天子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我想请大周内史请教一件事,不知能否容我说来?”内史官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今年春那场突然狂起的陨星风暴,特别是倒退飞行的鷁鸟盘旋于商丘上空而去,这事兄长目夷虽已说明,但能再次征得大内史叔兴解说。岂不是件好事?
“宋公不必客气,请说说看吧!”叔兴便独自留在大帐,伯服和富辰等便先行一步。
“今天春天,商丘宫廷突然于阳光明媚之时陨星夹杂暴雨,狂风呼哮,鷁鸟倒飞,这种奇怪的天象大内史一定能够看破玄机,这到底是祥兆呢还是凶兆呢?”
“宋地国都春天陨星伴雨骤下且有鷁鸟逆行,这件事成周所有内史官早就听说了。今天前所看到的鲁国连连举丧,明年齐国面临内乱。宋公您必须出面号令诸侯,否则中原将面临混乱局势。”内史官非常清楚此刻宋襄公在天子心中的地位与作用,也明白这次出使宋国的义务和目的。见宋公于天象话题请求自己,便正好借机暗示玄机。
宋襄公一听内史那肯定的语气,又联想起兄长目夷那天说的话:
“国君是万民敬仰的圣主,该要如何行使权力都是遵循上天的旨意。所以,旦夕祸福远不会向君主而来的。这场不测风云正是对那意欲破坏我国大业的草民而提示的警告!旦夕祸福当然会降临他们身上的。天象已经表明得如此透彻。微臣才更是欢天喜地啊。”
难道上苍选择了我兹甫效命大周稳定?中原局势莫非到了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宋襄公陷入了沉思……
大帐内的对话目夷在外听得真真切切。叔兴满怀兴奋出来时,目夷迎上前,并特地送了很远。到了避静之处,目夷停下来对叔兴说:
“在下本不该多言。但刚才内史大人的话使我不安,宋国哪有实力去号令诸侯呢?说实在的,确保大周中原东南门的坚固,我国以倾国之力当然是可以的。”
“太宰未免过于谦虚了,从东宫图治到今,这二十年不到而宋国突飞猛进,天子陛下早就认准了宋公的巨大力量才是强我中原的依托。因此,这才派使臣请聘于宋的。”叔兴认真回答。
“只是您借天象而告我国君,那么也一定会造成神乎其神的。这样我才要担心啊。”目夷对父君那灵神信仰几乎达到忘乎所以;圣德仁君的宋襄公千万不要再误入歧途!
“宋公突然问起,我才灵机应对,本属阴阳之事,哪里会存在吉凶的因果呢?是凶是吉关键在人能否见机行事。这次出使宋国主要也是转达天子的真意,偶然巧合也许还真是天意!虽然表达方式不对,但要向公委托的事则完全是于今一定出面号令诸侯以平定天下,这是天子至高的旨意,我哪里敢去违背呢?有太宰目夷在宋公身边时刻辅佐,宋公又哪里会神乎其神的呢?只是这样,您将更要劳心周旋了。”叔兴说。
“身为臣子哪里敢畏嫌劳心呢?难得天子这番苦心。微臣也知道将要如何去做了。感谢内史大人的指教。”目夷说。
望着叔兴那一身轻松的样子,目夷似乎感到突然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异常的沉重…… [NextPage]
王姬笑着对太后卫夫人说:
“弦大小姐真是与众不同,言谈举止分明就是贵族上层的千金。”
“国母能够这么看,为娘的心里也就踏实多了。”卫夫人虽不很明白,王姬这么热切要向自己推荐弦冰洁,且主动封弦冰洁为美人,这是什么原因呢?
“后宫主人的所有想法和做法都是要为国君着想的。儿媳好像一直做错了什么而令国君提不起精神,所以也一直在犯愁呢。昨晚我无意中向国君提到宫外有个二老板,我们曾经还见过面呢,没想到这事却令国君特别开心。儿媳这才自责不已。”王姬说说笑笑,似乎说的漫不经心。
“国母已经是做得非常优秀的了,为娘的真是因您而骄傲。为了让国君安于朝政,国母竟破例把后宫侍女香琴儿提升为嫔娘,这等善举只有仁厚宽怀的国母才能做得到的。这样做,也一定是苦了您啦。”卫夫人并不曾听说国君喜欢虢香琴,但王姬忍痛割舍自己的宠爱侍女的确深受感动。
“是虢娘娘聪慧美丽讨国君欢心的原故,儿媳看在眼里也就放在心上。待一有机会儿媳也就忙着下牒子的。虢娘娘越发受到国君恩宠,儿媳才感到我的行为是对的。这样,我内心也就越发坦然了。”王姬平静的脸上灿放的是发自内心的欢愉。卫夫人这才默默点头称赞,身为女人不存妒忌之心,这才是一国之母的风范啊。
“国母这次突然想起要和为娘一同见见民女弦大小姐,这又是为什么呢?”卫夫人试探地问。
“国君宠爱的万物生灵则是高贵无比的。儿媳也是本着这个意愿才敢有此想法:如果把深受国君恩宠的弦大小姐选入宫中,太后娘娘的支持力量是关键的。儿媳惶恐的是这么重大的事竟没有先征得母后允许,却贸然做出先请您见过弦大小姐的安排,儿媳恳请母后谅解!”王姬诚恳地说。
“国母言重了。您这一心为国君着想,为娘的都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国母行使后宫主人的权力,我这个老太婆哪里会横加阻挡的?您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为娘的哪里不会支持呢?”卫夫人今天真是太高兴了。这本是自己一直想要对儿媳说的话,没想到儿媳早有接纳弦冰洁的打算。后宫女主人有这种胸襟,那么宋国的和平昌盛一定很快到来了。
“儿媳真是兴奋不已呢。母后能够这么支持,那么只剩下宗亲贵族的工作是儿媳要去做的事了。”王姬说。
婆媳之间沟通无阻,时间也过得不知不觉,素儿早引领着弦冰洁来到国母王姬和太后卫夫人跟前。弦冰洁真不清楚宫中两位主人找自己来是要说什么,行过大礼后,也只是默默地坐在下方。王姬似乎是看不够弦冰洁的神情,卫夫人便打破了平静:
“弦大小姐实际同我已不是外人了,我们在泰和殿已是多次见面。今天请弦大小姐来,完全是国母的一番好意,所以我又能见到大小姐了。”
“母后所言正是这样。国泰殿和泰和殿的两位女主人今天安排同弦大小姐会见,完全是遵从国君旨意。弦大小姐与国君的美好姻缘,已是感动上苍的大事,我身为后宫女主人,当然有义务有责任辅佐国君了却夙愿。否则也会招致上苍的严惩的。今天我突然这么说,弦大小姐不会感到意外吧?”王姬慈祥地注视弦冰洁的脸一直没有移动。
“感谢国母和太后今天为民女做出这种安排,民女叩谢大恩。”弦冰洁听完两位女主人的话的确感到非常的意外。
公孙台准确得知王姬和卫夫人会见了弦冰洁,也懂得国内实际没有人能够阻挡这场政治和经济的联姻。曹华英正式踏上宋国土地的那一刻,宋国与曹国的间隙也随着联姻而抹平。现在的宋襄公又深受周襄王的宠幸。那么,戴公家族的前景也会随之而黯然失色!
“皇国权不是说同虢娘娘达成了默契吗?怎么一直就没有好消息呢?”公孙台说。
“看来在宋地了结弦冰洁比较困难,只有把她诱到徐地,那样也就一切顺利了。”皇国权说。
“痴人说梦!你连刀枪都近不了她,又凭什么绑架她呢?”南宫平不屑地瞪了皇国权一眼。
“南宫平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没绑架成功吗?凭我的那帮兄弟,杀人未必有几下,但绑架人质那都是高手!”皇国权胀着通红的脸争辩说。
“两位冷静!皇国权这移地处理方案看来还真是可行!只是给我们的时间也太过于急迫,这一定要又快又稳地秘密进行。”公孙台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不做二不休,同时也把华喜绑来!”南宫平说。
“华喜他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花费心思的呢?现在不过是个废物罢了。为了戴公家族未来的兴盛,最要根除的是弦冰洁这丫头!”公孙台狠狠地说。
“不过,小人担心,即使把弦冰洁做了,事实又解决了什么呢?凭兹甫和弦高的特殊关系,那么弦氏家产也一定会落入兹甫之手的,我看还是破坏弦家产业来的更直接。”皇国权冷不丁地迸出这么个话来。
“资产就怕持续发展!没有弦冰洁说白了也就是灭了延续的根!几个死钱迟早会坐吃山空的。如果真要更有效地制止弦氏家业,进行破坏工作也会接着展开!但趁这丫头还没有列入后宫之前彻底铲除才可以!”公孙台被皇国权的提醒也吓了一跳,但先谋杀弦冰洁的决心并没有动摇。
“大人这步步为营的计策小人极其赞成。我们该如何行动?”南宫平说。
“我们因投诚徐国,所以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定会引起徐人的怀疑的。徐子也都是看兹甫脸色之人,那么真是请他出面帮忙那也是毫无结果的。要不我们上次那么强烈恳求他的帮助,他也满口答应。可是后来呢?竟派人严密监视我们!这种小人是不能成大气候的,我们一定要设法同老干等取得联系,并由他们展开实施,到时才有真正的好戏。”公孙台说。
“徐子这么窝囊,却又困死我们,这才是有计难施。”皇国权说。
“徐子窝囊没错。但徐叔却是明白人。我们只要借助他就一定会成功的,我实际已与徐叔达成了合约,只要我们帮助他登上徐国君位,他一定会努力帮助我们实现所有愿望的。”公孙台说。
“天无绝人之路!这真是太好了!”皇国权大声地笑了起来。
宋襄公通过许多迹象肯定自己将要为大周稳定而付出心血。大周使臣富辰深夜探访更加深了这一认识。
“在下临行前,天子反复交待我务必把中原大任托付给宋公。郑伯本来是维护大周的坚强力量,但因首止背盟可以看出郑伯的动摇;齐侯已身体力行有力地巩固大周基业,以致南蛮也敬畏三分。可齐国未来却前途未卜,大周又如何能寄以厚望呢?鲁国连年发生的不幸也不会近几年展现生机来的;秦、晋好武的个性,在同夷人、犬戎等恶劣争斗中,怕早已淡忘了仁德的大统,那么意欲向中原进军的争霸一定会血洗中原的。礼崩乐坏的时局, 天子急在心上。庆幸的是宋公此刻励精图治,发愤图强,这才使天子内心有了定心丸。天子旨意是望宋公重树大周礼义之旗,开创中原和平的新气象。”富辰说。
“兹甫有幸受天子抬爱,身为大周臣子当然要尽职尽责。只是兹甫身单力薄,真不知该要从何做起。”宋襄公虚心向富辰请教。
“宋公仁厚德贤,又拥有目夷、老佐、公孙固、华元等大臣忠心辅佐。宋地的图强实际也让天下诸侯感佩;宋公爵尊权贵,又受到天子的宠幸,这样自然也会令天下臣服的。”富辰认真地说。
“陈、许、蔡、郑、卫、曹、宋等才是中原腹地,也是保护成周的心脏力量。只是郑、蔡纷纷背离大周而亲楚蛮;陈、许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曹、卫虽听命天子却力不从心。我宋才感到时局异常紧张的,侯伯尊王攘夷的大旗在中原迎风高扬,中原才有了全新的活力,我又哪里有侯伯的胸襟与魄力?号令诸侯一定会招来许多的非议。并不是我兹甫知难而要却步,是怕有令天子失望而深感不安。”宋襄公坦率地说。
“侯伯远在中原东北位置,且只是伯爵之尊,在管仲推行的称霸不动战车的实际行动中,不是实现了四十多年的霸业吗?天子委托在下前来,就是宋公身上潜在的力量远远比侯伯优越,仁贤美德是王治的根本,宋公实际仅凭此足可稳住中原大局!大周创业根基是什么呢?不就是仁治天下吗?不仁不义的野蛮势力又怎么可以同仁德圣贤的君主抗衡呢?何况,宋公也明白对付南蛮恶势也不能过于手软,这才有华元大将军时刻强军计划的。这样,宋公不力挽狂澜,那么大周天下又还能依托谁的力量才能确保安定呢?”富辰推心置腹,也从根本上分析了宋国的实力无疑是维护大周和平的坚强力量。
宋襄公紧紧地握住拳头,重重地敲在案桌上,然后抬头坚定地向富辰不停地点头……
目夷被宋襄公请到大殿,陈述了大周使臣秘密传达周襄王的旨意,想听听兄长的意见。目夷沉默良久后,终于对宋襄公说:
“国君身为大周臣子,维护大周稳定这是当然的事,天子纵览天下及时看出我国实力这也说明天子急欲寻求有生力量来稳定大局。国君睿智和贤德当然能够被天下人公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周仁治的时代实际也被背离太远,在楚蛮的横冲直撞中,诸侯无不惊慌失措,就连齐侯实际也心存敬畏。那么,国君此刻面临的会是怎样的混乱局面呢?一定是兵不厌诈的可怕时代的到来,仁义大军到时一定在血腥沙场展不开手脚的。夷人和犬戎那神出鬼没的身影,为什么屡次侵犯中原而得逞?这就是仁义大军无法回到那血腥的时代被野蛮力量肆意践踏!军人职责当然就要上保国家疆土不被外人侵略,下保百姓生命不受威胁。两军对峙讲究先礼后兵,并凭实力决一胜负。可是,犬戎、夷人、楚蛮他们谁又讲过这种道义呢?所以,国君虽受天子恩宠,而我宋国无疑就要接受残酷的考验!”
“兄长这话是不是扯得过于遥远?我宋国因武王施恩,才幸免遭受全族戮杀。世代又受到大周天子厚德礼遇。今天到了报答大周恩德的时候,我们又凭什么不去为之卖命拼搏呢?知恩图报则是每个臣子都懂得的简单道理。何况天子特派使臣前来请托。那以,我们又还有什么考虑的呢?”宋襄公说。
“正是这个原因,微臣才要说我们面临的将是残酷的考验。维护道义就要破坏朝纲;遵守朝纲则国破家亡。”目夷严肃地说。
“这是什么逻辑呢?兄长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宋襄公睁着惊诧的眼睛问。
“天子旨意是维护大周大统,那么我们必须保证活着才能确保效忠大周。”目夷说。
“没错。我们都死了,那还说什么废话呢?”宋襄公觉得目夷今天的话有些古怪。
“那么同蛮楚作战也就不能实行仁义之师的准则。这就是微臣所要说的维护道义就要破坏朝纲的意思。”目夷说。
“朝纲是我大周历来坚守的根本,我们怎么能够去做这可恶的事呢?既然不顾朝纲的大义还叫什么维护道义呢?这不是非常混帐的荒唐行为吗?”宋襄公生气地说。
“这样,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目夷冷静地说。
“只要不是破坏朝纲,我又有什么路不敢走的呢?”宋襄公肯定地说。
大不了是一死的豪言壮语。在郢都的确引为笑话广为传播。楚成王密召了斗章,对斗章说:
“我命你即日起严密监视商丘动向。看看这个愚蠢的家伙到底将要以什么能力抵挡我楚国挺进中原的脚步!”
“那么微臣只要监视商丘就行了吗?”斗章小心地问。
“你是久经沙场的军人,商丘的监视就能代表整个宋国,是这样吗?”楚成王狠狠地打了斗章一耳光。
“微臣明白。微臣保证对整个宋国展开调查。”斗章说。
“到底要调查什么,中心任务是否真的明白?”楚成王对这个武将心里不免担心。
“军事实力、军力部署、粮草库存、秘探名单等都是微臣马上着手去办的大事。”斗章语气坚定。
楚成王微笑着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斗章退下。 [NextPage]
华元强军训练步伐马不停蹄。宋襄公受天子宠幸的消息更使士气大振。目夷心情复杂地在太宰府接待了华椒、老佐、华元、左鄢父、乐吕等大臣,面对中原紧张的局势分析:
“争霸本是那些好强者的本性或是急欲摆脱四面受敌的困境才会想到的强权思想。宋国则显然是后一种情况。枪打出头鸟的简单道理,那么宋地也一定会很快卷入无休止的战争这是不争的事实。压在我们身上的担子只要扛起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卸下来。现在请大家来就是随时准备战斗!”
“虽说我宋国很不情愿看到战争的发生,但这个霸业纷争的时局想躲是不可能的。我宋国向来态度鲜明地维护大周和平而反对诸侯割据分裂。战车布阵先礼后兵也一定会像礼乐一样被瓦解粉碎,故我在训练军队上一直主张个人战前的拼刺和马背挥枪,只有培养能够适应犬戎、夷人还是楚蛮的战争将士,那么才算是合格的时代军人。
“无论是高筑墙也好,还是广积粮也罢,最后还是免不了短兵相接拼死拼活的大厮杀的。微臣认为华元大将军的练兵方略的确是非常英明之举,军人强训到时只有一个目标,也就是要把所有野心扩张的强敌歼灭在我宋地!这样才能有效地阻挡敌人入侵我宋地。”乐吕说。
“被动挨打那也是防不胜防的!维护正义就要敢于大胆宣战!楚蛮已不是什么假想敌。楚子觊觎中原已不是一天两天,他那磨刀霍霍最终也一定杀入中原的。是侯伯的力量让他的行为有所收敛,但虎豹豺狼又哪里会改变吃荤的贪念呢?既然这样,我们怎么可以坐以待毙?我们为什么不凭自己的铁拳把豺狼的老家端掉?”华椒说。
“端掉豺狼的老家军队恐怕还要翻几十倍才行,否则只能是以守为攻。”华元很无奈地说。
“我中原在军事上真要认真学习郑国庄公时代的谋略,他一辈子铁马生涯从未打过败仗。今中原军事实力联合起来都难以敌楚,这还真是件令人头痛的大事。”左鄢父说。
“阵前作战英勇无畏这都没有任何差别的事情;楚军远没有中原军队总量。可中原各自为政又多是观望或求和的态度,才使楚子有机可乘的。只有中原霸主以号令诸侯齐心抗楚,那么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华椒说。
“侯伯病危这也真是令人头疼!到时谁又将接替侯伯之位来号令诸侯呢?”老佐担心地说。
“呵呵,老太宰近来您都在忙什么呢?这么重大的事您竟然还不知道?”华元问。
“什么大事啊,老夫只是突然接到太宰命令,真是不清楚具体什么事啊。”老佐一直专心于地下铜铁的开采,那天虽参与了迎接大周来使,却什么没说又离开了,所以对天子秘密请托宋襄公图谋大周稳定大业的事一无所知。
“老太宰公务缠身,当然不知道天子这次实际密旨传达我君主将主持中原局势稳定重任,正是因此,我才特地请大家共商大计的。”目夷说。
“那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身为国家大臣当然就要全力以赴。”老佐兴奋地说。
“刚才大家态度都极鲜明,也符合我国历来的主张。华元将军和华椒将军即日起更要大力发展军队并加强训练,我也赞成你们的针对性练兵计划;乐祈大夫和老太宰更要对粮草屯积加大加强。地方治安和行政建设就请左鄢父大人和乐吕将军负责。”目夷高兴地说。
王姬见宋襄公近日神采飞扬,便认为是自己的决定选弦冰洁入宫令夫君如此开心。待宋襄公坐下便说:
“臣妾和母后都见过弦大小姐,母后对弦大小姐更是赞不绝口。夫君这么深爱她又为什么不早些告诉臣妾呢?”
“夫人这么贤德,我真是非常高兴。弦小姐对我的感情的确非常珍贵。难得夫人和母后都这么为我操劳。”宋襄公说。
“夫君说这话的意思,臣妾不免紧张。身为后宫女主人理应为国君排忧。否则不是把臣妾见外了吗?”王姬侧头望着夫君,想看宋襄公的反映。
“夫人这么看着我,倒弄得我有点不自在。这儿女情长的小事,却要国母和太后操心,我当然是要感谢的啦。”宋襄公笑着说。
王姬强忍着自己的感情。心中难免一团燃烧的妒火。宋襄公那口中虽说儿女情长是小事,可又真的体察自己那满肚的苦衷吗?女人离开了情感,那还有什么呢?这个丫头也太幸运了,不知是哪儿来的魅力,竟把自己打得一败涂地!
见宋襄公再次抬头,王姬已扬脸灿笑:
“国君的任何大小事,在臣妾眼里就是一切。所以臣妾当然就要认真去操持。”
望着王姬那一脸的诚恳,宋襄公情不自禁地握住夫人的手,反复地抚摸,一句话也没有说。
邾同被老干叫住,并低声地说:
“虢娘娘交待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彭大人似乎很不配合,还多次命令我等收住不要再冒险了。弟兄们也手上无钱,所以没有办法出差办事。”邾同显得很为难,老干哪里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就葬送在眼前这个小人之手?现在为了自己将来飞黄腾达又不得不同大内府联手,便塞给邾同一大袋钱说:
“要钱尽管来找我,不要因钱的小事而误了大事!彭楚德那位置早晚是你的,所以这一切没必要再让他知道。”
接过钱袋还拈量不已的邾同让老干看不顺眼,这人怎么这样,光棍都不是的人还这么看重钱。
“有了大人这话,又有钱财开路,那丫头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大内府抓人那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把人做掉了谁又敢追查呢?”邾同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辉煌。
“这事必须趁早,否则选秀名册一下,那么谁也无法阻挡了。”老干说。
“在下明白,不过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邾同笑着说。
“什么意思?”老干觉得邾同话外有话,邾同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所以赶忙掩饰说:
“啊,没什么。在下的意思是一定会赶在这之前把事情干净漂亮地做了,怎么会等到国泰殿下牒选秀呢?”
虢香琴实际呆在永宁殿非常焦虑,她急忙吩咐嫏儿,前往国泰殿向王姬请安:
“国母娘娘,我到底该要如何去做才好呢?这丫头您要居然下牒子聘为美人,我的计划还要继续吗?”
王姬真想把这个没有心计的女人打翻在地,这么明白不过的事怎么就这么困难呢?毕竟是低贱身份的丫头,所以才看不出事情的真相。但王姬那国母的仪容端庄得体:
“虢娘娘聪明才智我哪里需要去怀疑呢?后宫的平静只有你才有能力去帮助解决,所以也就实现了我的承诺,使你安然入住永宁殿的。不是吗?”
“是的,国母娘娘。这也就是小女一直感激娘娘大恩大德的地方,因一直无以回报而深感不安。”虢香琴说。
“同是后宫女人,又都同侍一君,虢娘娘为什么总是把回报挂在嘴上呢?后宫女人多了,争宠的也就多了,只怕到时我没有力量保证永宁殿不易主人。所以该要如何去做,那完全是虢娘娘自己的事,我只能行使我的职责。国君看好谁,我没有理由不下牒子;但牒子当然也不会下给死人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王姬平静地说,并抓起虢娘娘那微颤的双手,认真看了几眼,然后盯着虢香琴说:
“已经瘦多了。心里不藏事才能恢复得快。所以,我劝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才是。”
“是。”虢香琴使劲地点头。
华椒的引线及时反映老干与大内府频频往来,秀华中说:
“看来这是在搞阴谋破坏,先把老干抓住并送往大司寇府,保证一问什么都明白了。”
“我们行使的是特殊任务,这点你必须先搞清楚。同大内府往来一定有什么话交待,又都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碰头,大内府又是谁出面,这些你到底搞清楚没有?”华椒问。
“虽然他们行踪很诡密,但无法逃脱我的眼睛。老干每次都要送给邾同大包的银两,又总是提到要赶快做掉那丫头。还说要赶在下秀女牒子前,这话老是一样,再也没有新内容了。”秀华中说。
“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出来呢?”华椒非常生气。
华椒当然不知那丫头指的是什么人,但下秀女牒子则与国君有关。老干为什么要这么强烈阻挡国君选秀呢?并非要杀死那丫头,那又是为什么呢?既然动用大内府的力量,那么这个丫头一定是有身份的权贵人物,否则大内府又凭什么插手呢?
“国君是否在全国展开选秀工作呢?这么大的事,我好像没有听说,这才感到失职啊。”华椒坦率地向目夷说。
“国君选秀是全国大事,怎么可以不通知满朝文武而秘密进行呢?”目夷被华椒这么一说,觉得大使官的惊讶更是好笑。
“太宰真的不知道?”华椒挺纳闷,自己丢了脸没关系,但自己手下人真把事情搞糟才是令人担心的大事。
“本来就没有这回事,国君有什么事又要瞒住您和我等大臣呢?”见华椒态度极认真,目夷这才严肃地说。
“这也就怪了!”华椒自言自语。
“大使似乎是听到什么谣言吧?否则您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么奇怪的事呢?”目夷特地提起,这才觉得不说不行:
“太宰,事情是这样的,我派人一直盯住老干,也越发觉得这人问题非常严重。”
“老干这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被大使盯上呢?”目夷非常吃惊。
“刚开始虽有各种传闻说老干是公孙台的心腹,在下也不相信。为了慎重起见,又不得不对他进行监视。公孙台、皇国权、南宫平逃奔徐地,却始终与老干单线联系。近日则频频与大内府勾结,并说要把一个什么丫头尽快处理掉。”华椒说。
“一个叛国集团,竟动用大内府力量,原来就是要除掉一个丫头,是吗?”目夷觉得不可思议。
“但这一定不是普通的丫头!因为老干强调务必在国泰殿下牒选秀前杀死这个丫头,那么这丫头一定是国君看上的大家闺秀。”华椒说。
“国泰殿下牒怎么老干知道呢?是不是这帮人意欲挑起事端呢?”目夷虽然脑海闪现的是弦冰洁,但弦冰洁肯定不会得到国泰殿的允许才对,更不可能主动下牒。也相信宋襄公一直把这个秘密埋在心中,除了自己又还有谁知道弦冰洁是国君心仪的女人呢?所以没有朝弦冰洁方面想,倒是选什么秀,下什么牒连他太宰都要隐瞒,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证实是否可信,我这才特地向太宰请教。现在对老干和邾同怎么办?”华椒说。
“大内府的行为国君应该清楚。但这矛头似乎指向国泰殿,所以大人千万要谨慎,这事不调查个水落石出,是万不能轻易下结论的。”目夷认真地说。
“在下也深感问题非常严重,而且非常棘手。既然没有选秀,那么老干一定是故意转移我等视线而频频与邾同往来,也特地反复交待做了什么丫头的可恶行为的。”华椒说。
“而我担心的则是这一切如果是真的,那么牵扯起来一定会把整个后宫闹翻的!”目夷几乎不敢相信这可怕的事会这么猛然地出现! [NextPage]
目夷不敢相信国泰殿阴谋对应宋襄公。王姬那仁慈的脸孔不断地浮在自己的眼前,宋襄公也一定难以应对这一切。华椒的情报目夷是确信不疑的,华椒一定是感到问题严峻所以才向自己谈出此事。国君选秀难道真是弦冰洁吗?那么国泰殿又是通过谁了解到国君与弦大小姐的真实恋情的呢?如果真是诚意下达选秀牒子,那么远在徐国的公孙台等人又怎么会知道这内情?国君既然点头应允的选秀名单,那大内府又怎么胆大包天要来违抗圣旨从事谋杀活动呢?
目夷来到兴隆大酒店,弦冰洁迎上来,说:
“太宰前来是找民女吗?”
“弦大小姐,我来是有件事非常紧急,只有您才能帮我解开疑团。”目夷说。
“我一个小女子那有这能耐呢?”弦冰洁被目夷那一脸焦急的神情搞糊涂了。
“您和国君的事是不是国母娘娘知道啦?”目夷说。
“我也不太清楚国母是怎么知道的,前几天还特地召小女进宫,并说要马上正式发秀女牒子给我呢。”弦冰洁说。
“这么说都是真的?!”目夷没有久留,立马离去了。弦冰洁望着目夷远去,对那眼神感到很奇怪。
深夜。出奇的静。目夷独自在孤灯前,一动不动地呆坐着。宋国刚迎来宁静,难道又要卷入一场可怕的权力之争吗?朝野的势力随后宫意志转移,这在宋国是正常得很的事,所以大内府才敢如此放肆妄为!怎样做才能保证弦大小姐的生命安全呢?
国泰殿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害怕弦冰洁这个将来的普通宫女夺宠吗?那利用老干一定是有良苦用心的。桓公家族同戴公家族虽然同是一个祖宗一脉相承,可权力的主宰则泾渭分明。戴公家族其势力原来这么深厚,竟然连国母都要与其联手。这藤蔓是动还是不动,目夷真是很矛盾。
宋襄公一旦知道有人在阴谋暗害弦冰洁,那一定会不顾一切后果把王姬打入冷宫的,这将直接影响国君同王室的和睦关系,也更动摇国君在天下的仁贤美德。真要是弦冰洁有个三长两短,那国君一定像个失魂落魄的人成天无法定下心来主持国政的。一个连侍女都能下牒入为嫔娘的国母,真的就容不下一位善良纯洁的普通民女么?
是王姬妒忌弦冰洁深受国君宠爱?如果是这样只要坚持不选入宫中不就行了吗?又为什么要去阴谋杀害呢?
目夷清楚这一切后,反而不知该如何去帮助君主如何出谋献计,因为任何计策都会顾此失彼。
“兄长这么静静地呆着,一定是在想什么事吧?”宋襄公突然来到目夷身边,他没有让陈媛大声通报,是因为兄弟之间说话更自然。
“国君深夜前来,微臣的确不知。”目夷赶忙起身让出了上座。
“今晚是弟弟来求见兄长的,所以不必行君臣的礼仪。”宋襄公说。
“国君有什么事找微臣吗?”目夷说。
“原以为我与弦大小姐的婚事最大的阻力是国泰殿,可没有想到的是国母今天竟特地告诉我说她马上要向弦大小姐下牒秀女名册,我是特地把这高兴的事向兄长一同分享的。这真是太好了。”宋襄公显然很开心,竟亲自为目夷倒上一杯酒,举起杯来说:
“为了弦大小姐,我们兄弟痛饮一杯!”
“国君!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目夷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他为这对有情人的坎坷人生感到非常难过。宋襄公本以为兄长听到自己的话后会高兴地拍巴掌叫好,却是这一脸的严肃弄得自己很莫名:
“兄长这是为什么呢?看您这满脸愁容,好像是天要崩塌的样子。”
“恳请国君原谅微臣的失敬。但这杯酒微臣实在不敢痛饮。”目夷说。
“兄长是否有什么重大隐情?请先干下这杯酒然后兄弟慢慢聊就是了。”宋襄公说。
鱼石虽然不清楚目夷那么神色慌张地找弦冰洁是什么事,但身为太宰竟那样失神一定是出了大事。自己什么时候听说过太宰不冷静过呢?华元将军向来称赞目夷遇事冷静处事果断,可今天亲自目睹不免为弦冰洁担心。便伸过头轻声地问:
“太宰一定是知道什么不妙的事情,所以才要找二老板您的。这事也一定与您有关系,所以才匆匆离去的。”
“你为什么这样说呢?”弦冰洁被鱼石这么一说,原本挺纳闷的事更觉得蹊跷了。
“二老板您想,太宰是多么冷静处事的人呢?刚才那神情显然很急迫。过来一定是想通过您核实什么事,当确实以后便赶紧回去。这一定是有特别的急事才这样的。”鱼石说。
弦冰洁内心顿时觉察出有关自己的事一定对宋襄公不利,否则太宰真不是这种慌乱的人。难道自己入宫直接影响国家基业?太宰要不怎么那么言行异样呢?从目夷最后那句话中,似乎国泰殿下牒子给自己还不很确信,是自己亲口告诉太宰,他才变得惊讶的。如果不是因为选秀这事,太宰又为什么没有下文呢?既然是选秀有问题,那问题又会在哪里呢?
鱼石见二老板低头不语,只得离开忙着接待客人去了。
曹华英是曹叔的大公主,听从伯父曹国君嫁进宋国为的是曹宋关系的改善。这也是自己成为康宁殿女主人的真正原因。虢香琴几次登门拜访,曹华英的确深受感动。但这次虢香琴的到来,曹华英似乎从这位后宫女人身上捕捉到不寻常的气息。
“曹娘娘的到来,我真是打心眼高兴。内宫的团结希望也只有曹娘娘的力量才能办得到。”虢香琴说。
“每位普通后宫,只要洁身自好,怎么会不团结的呢?国母贤德无比,我后宫当然是宁静太平的。虢娘娘突然说出这么令人不安的话,还真是出人意料啊!”曹华英说。
“曹娘娘初来乍到,这后宫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也就难怪不知。朝野现在传出的可怕谣言才真是令我惶恐,说是国泰殿将来要换女主人呢。如果这样,贤德无比的国母到时又如何来帮助我们呢?”虢香琴一边说一边打量曹华英的神情,发现曹华英平静得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内心不由暗暗叫苦,这么重大的事,她曹华英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曹华英虽然初来乍到,但对宋国的了解因有父亲的众多耳目,离开祖国时并不是一抹黑。宋襄公越来越宠爱自己这与伯父那至尊的君主地位分不开。中原宪兵之称的曹国在任何时候诸侯都不敢小瞧,这点曹华英内心最清楚。王姬那最高贵的血统在宋国的地位怎么可以被动摇呢?眼前这个依赖王姬力量才得以入住永宁殿的女人,到底怀着什么目的而敢冒死说出有辱国母尊严的大逆言词呢?
“宫女遵守后宫纪律,虢娘娘又哪里不懂呢?朝野的是非后宫哪里有权去打探呢?我们都是宋国后宫女人,只要安分守己,那么又要去惶恐什么呢?”曹华英威严地盯着虢香琴,并示意珣儿送客。
虢香琴怀着满腹牢骚很不情愿地离开了康宁殿。
华椒对老干的行踪掌握得更加清楚,也具体地作了布控。太宰目夷迟迟不给予明确的指示,这使华椒深感不安。
彭楚德在大内府终于被杀,这一消息震动了宋襄公。他当着乐吕和陈媛总管说:
“彭大总管身为大内府最高负责人,竟遭到杀害,那么这一定是心怀不轨的人所为。大内府制造的种种劣迹我都一一宽容了,现在是最后清算的时候。”
“国君的意思是?”陈媛小心地问。
“命宫廷总管府和左师府联手严惩大内府不法分子!越快越好!”宋襄公说。
“是!”陈媛和乐吕领命而去。
“左师府和宫廷总管府插手,我该怎么办呢?”华椒向目夷请示。
“国君严惩大内府破坏分子,这是件大好事。大使您继续盯住老干并暗中派人保护弦大小姐安危就是。”目夷说。
“盯住老干这是当然的,但弦大小姐我们要去保护,这是为什么呢?”华椒说。
“弦大小姐就是他们图谋杀害的那个丫头!所以确保弦大小姐安危事关重大!”目夷说。
“原来是她?”华椒终于明白了。
华元知道左师包围大内府的时候,整个宋国宫廷已处在非常紧张时刻。后宫的每个地方也布满了宪兵。华元接到目夷的命令,匆匆来到太宰府,目夷和老佐、华椒等早坐在一起商讨。
“大内府出现这不寻常的命案,国君极其愤怒。因为这起命案背后,一定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重大隐情。左师府和宫廷总管府的联合,这是我宋国有史以来首例现象,这也足够看出国君严惩大内府的决心。大内府这帮人所犯下的罪大恶极,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当然是应该的。但这群疯狗一定会背后乱咬的,所以大家必须商讨良策,要全力保护后宫安危才是。”目夷沉重地说。
“这是当然的事。大内府命案怎么可能会牵连后宫呢?微臣确信乐吕将军和陈媛总管一定会明断的。所以太宰不必为此担忧。”老佐说。
“可问题是后宫已被重兵围困,这只有国君下令才能办得到的。那么,大内府命案肯定与后宫有牵连,所以国君才会这么做。”左鄢父说。
“大内府任何事情,没有国君的命令,当然就是后宫某个女主人的授意,否则大内府怎么敢有任何的行动呢?暗杀彭楚德一定是大内府内部为了最高总管权力而出现的争斗,那么这也会是后宫为了某种利益而参与的阴谋行为。”华椒不得不透露这一可怕事实。
“这样也就太糟糕了。到时后宫一定会卷入这场可怕的灾难的!”华元认识到这背后的可怕力量。
“所以,为了宋国的健全发展,我们必须合力度过这一险关!否则宋国命运也一定会更加危险的。”目夷说。
“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想要阻挡呢?左师行动,我们任何臣子无权干涉;更何况宫廷总管又直接参与了。”左鄢父为难地说。
“我们只有向国君说明大内府的行为当然要严惩,但大内府这群罪人的话可万不能信。”华椒说。
“请大家来是要各位保持绝对的冷静。万不能在此有任何的行动。国君的工作我一定会做通的,可这事必须严密封锁,除了宫廷任何人不得传出宫中的任何消息。大家这么做,那么我们国际影响就不会受到动摇。”目夷说。
老干再次在宫廷后山出现,打扮成太监的鱼石便迎上前,朝老干深深弯腰说:
“邾大人忙着处理大内府工作,特地派遣奴才来,大人有什么尽管吩咐。”
“彭老头过世啦?这么说这邾大人还真是有能耐。”老干很高兴,并掏出一大袋银两递给鱼石。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鱼石不敢伸手接的样子。
“大胆拿去!这是我同邾大人商定好的。”老干朗朗大笑。
“可邾大人并没有交待奴才拿东西,只是说前来转达大人要交待的话。所以奴才怎么敢做没有受命的事呢?”看到鱼石这一脸诚恳的样子,老干非常满意。
“年轻人这么服从命令,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邾大人放心让你来,这是对的。这包东西是我送给邾大人赏给你们的酒钱,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所以邾大人才没有特别的交待。你也只要这么同邾大人说就可以了。”老干坚持要鱼石拿走。
鱼石正要伸手接过老干的钱袋,原华和老伍的司寇府军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他俩团团围住。老干见是弟弟老伍,便迎上前笑眯眯地说:
“弟弟这么突围,还真把兄长吓了一跳。多日没到宫中假山来玩,不巧刚碰到大内府的这位官人,正闲聊呢。”
“跟我带走!”老伍板着脸,向司寇官兵下令!
老干被司寇官兵反绑得几乎透不过气,急得朝威严的老伍大骂:
“你们凭什么乱抓朝廷大臣?!我又犯了什么错?!你们司寇府没有罪证竟光天化日之下劫持好人,看我不向国君参你们一本!”
老伍抡起巴掌狠狠地朝老干脸上甩去,当即打掉了三颗门牙,冷冷地说:
“吼什么吼!有能耐到司寇府说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