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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的机会,我有幸亲睹了伏牛山南麓的老界岭奇丽风光。放眼远望,群峰叠翠、林海苍茫、气势磅礴。这个险峻的峰峦地处古春秋淅水流域的西北上游,向西延绵正对着秦楚的武关要塞。公元前538年的此地早已列入楚国的版土。刚即位三年的楚灵王于酷暑的六月声势浩大地在楚境申邑盟会。  
    年少的范蠡在里校念书,课余在院外被官府披红挂彩、敲锣打鼓的热闹场面迷住了。便尾随到了盟会现场。  
    四朝元老伍举俯首在楚灵王跟前,对高坐的各诸侯举杯庆贺。伍举见楚灵王求盟心切,也不审时度势,晋平公、宋平公、鲁昭公、卫襄公等国势强盛的诸侯并没有按约参加盟会,便轻声对楚灵王说:  
    “从前夏后启有钧台宴会,商汤有景亳诰命,周武王有盟津誓师,成王有岐阳会猎,康王有丰宫朝觐,穆王有涂山相会,齐桓公有召陵会师,晋文公有践土结盟。国王今天的盟会准备采用哪种礼仪呢?”  
    “当然是齐桓公召陵会师的方式为妙!”楚灵王转动着激动的眼珠。  
    郑简公贤臣子产一直注视着伍举和楚灵王的举动。楚灵王得意地朝子产点头。子产缓缓离席来到楚灵王跟前,深深鞠了一躬,脸带微笑地说:  
    “贵国特邀诸侯盟于申,难道仅是喝酒点头吗?”  
    “今日会盟旨在学习齐桓公团结中原力量,共讨十恶罪人庆封。这是很明显的事情。”楚灵王说。  
    “那么,中原正统力量宋公、鲁公、晋侯、卫侯等为什么不邀请加盟呢?”子产说。  
    “所以,我们盟国更要向他们共讨伐!”楚灵王板着脸说。  
    子产不再说话,又深鞠一躬默默回去了。  
    楚灵王正要发脾气,极不满地瞪了子产离去的背影。伍举平静地谏言:  
    “国王请息怒。桀因有仍相会,结果呢有缗背叛他。纣王因黎山相会,东夷背叛他。幽王因太室盟约,戎、翟背叛他。所以,国王您要慎重考虑此次会盟的结局呀!”  
    “你?!把我与暴君亡君相提并论,也太放肆了!”楚灵王挥拳打在老臣伍举的腮帮上,打得鲜血直流……  
    范蠡挤在人群中,老远却看得很真切。不由抓了一下头皮,弄不懂楚灵王凭什么在这国际盟会狠打自己的大臣。  
    “这个老家伙太不知趣!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干嘛自讨没趣呢?”身边一位武卫忍不住笑着说。  
    “少废话。文种大人朝我们走来了!”另一位武卫立即制止。  
    “他哪里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呢?”那笑出声的武卫显然放低了声音。  
    “要被他知道,我们的小命还能保吗?”制止的那位武卫担心地说。  
    “身为楚国军人,竟在这庄严的盟会上说说笑笑!成何体统?!”文种走近来,压低声音严厉地训斥自己的部下。两位武卫这才低下头不敢正视文种那威严的眼神。  
    “把身子站直!身为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气魄!”文种用手在两位后肩一拍,说完便朝祭坛走去。  
    这一切对范蠡说来都非常的新奇,他也不禁挺直了身躯,竟把后面聚精会神观看祭坛的一位长者挤翻在地。  
    当范蠡明白自己的过失时,那长者已被几个好心人小心地抬出去了。他很内疚地跟了上去,并对长者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朋友今后可要多加小心。有什么兴奋的事也不能忘乎所以。”文种以最快的速度拨开人群,摸着范蠡的头说。并立即吩咐部下用自己的马车把长者送往自己的府上治疗。  
    “令官大人,我也要去。因为这爷爷是因我才跌倒的。”范蠡说。  
    “你去又能解决什么呢?你还是上学去吧。”文种说。  
    “那我也要乘大人的车回去。”范蠡说。  
    “上去吧?”文种笑了。这孩子一定是借机逃学的。  
    文种和析父等散会后回到宛邑府。析父仍在说个不停:  
    “庄王那气魄怎么一点踪影都不见了呢?国王这么匆匆结盟,又无辜杀死蔡国大夫观起,也当众羞辱越国大夫常寿过,这一定会埋下仇恨的祸种的。”  
    “岳丈所言极是。刚才国王莫名地怒打老臣伍举,我才深感楚国未来的可怕。国王登基以来,不先整治内政,却急欲发动不义战争。怕是要把我国推进火坑了。”文种焦虑地说。  
    “中原大国不盟会也应该明白今天申之盟的失德离心,国王为什么就不能冷静地想想!竟当郑伯、蔡侯、越伯等声讨伐吴!我真是搞不懂国王身边的大臣都在干什么!”析父说。  
    “说句大不敬的话,一个敢用帽带勒死先王的人,不是因为太急迫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们身为地方官吏位卑言微,怕也对朝廷的许多重大谋划一无所知了。”文种说。  
    “原来你也知道这深宫内情?我原也听说过,但一直不敢确信呢。”析父瞪着吃惊的眼神说。  
    “俗话不是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国君前年出使郑国,途中听说郏敖生病便连夜赶回宫中。先王郏敖不过是感冒,本来服几帖中药就好转的。当时位居臣首的令尹大人见旁边无人,便凑近先君假装有密事商谈,就这样还没有等先王明白是怎么回事,那王冠的绸缎带便成了凶杀的利器。接着又杀死了先王的儿子莫和平夏。”文种说。  
    “这个公子围我们还真要小心对待!他对待自己的侄子和侄孙都连眼皮都不眨就杀害了,那么我们这下臣又哪么会爱惜呢?”析父悲哀地叹息。  
    范蠡和文勇侧着耳朵听得清楚。对客厅的话也不全明白,但被国王残杀先王及王子的事的确惊呆了。文夫人析氏怕夫君和父亲得知两个小孩在外偷听,便把儿子文勇叫过一边说:  
    “大人讲话孩子就不要听,知道吗?别让外公打你的屁股。你和这位新结识的朋友到后院读书吧?听话。”  
    文勇很听话地拉走了范蠡。范蠡很遗憾地回过头望了一眼刚站立的那堵高墙。  
    “喜欢这里吗?”文勇看出范蠡对自己家似乎见什么都好奇,便侧着头问。  
    “这儿真好。”范蠡内心更感兴趣的是客厅里那时刻议政的话题。  
    “这里的楼廊画廓还是我这书房?”文勇说。  
    “是客厅大人们的谈话。那真是特别有趣,像是听评书呢。”范蠡说。  
    “大人们除了那些无聊的政治,还有什么呢?刚才又不是没听到,什么这个杀那个的,多吓人,我才懒得听这些呢。对了,刚才您不是要听评书吗?到城内走走,那里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什么样的评书都有。”文勇说。  
    “下次吧?这次我主要是因为把老爷爷摔倒在地,我该再看看他,然后回家。”范蠡说。  
    “好吧。”文勇便又同范蠡来到侧厅。  
    文种和析父也正赶来看望这受伤的老人,见范蠡仍在自己府中,文种便说:  
    “我说过这儿没你什么事,老人的病我会悉心照管的。都这么长时间,天也快黑了,你父母一定会担心你的。还是回家去吧?”  
    “可是,老爷爷是因我才受伤的。虽然我知道无以回报,但守在他身边是应该的。”范蠡坚决地说。  
    “这孩子是大人家什么人?”析父笑着问。  
    “应该是野外人吧?但很讲仁义,看样子是受教育的家庭之后。没错吧。”文种说。  
    “这不是沈大人吗?”析父靠近床边,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是郧城守将沈尹戍。文种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那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怎么会被一个小孩绊倒呢?而且还伤得不轻。但苦于自己从未亲自拜见过沈尹戍将军,便对析父说:  
    “岳丈请辨仔细。他真是沈大将军?”  
    析父没有直接回复,见沈尹戍将军睁开了眼,便笑着说:  
    “析邑地方官拜见沈大人。”  
    沈尹戍努力要坐起来,府内医用双手示意先不能大动。并说:  
    “您老是饿空过度。先喝上一小碗米粥就会慢慢恢复过来的。”  
    “沈大将军怎么会饿成这样呢?”文种关心地说。  
    在宛令府内医的精心护理下,沈尹戍将军很快身体康复。这位问鼎中原的楚庄王孙子,因看不惯堂弟残杀亲侄和侄孙,反又不能反,谏言又不听,已临君位既成事实的公子围便暗中派人严密监视他的驻地。  
    得到亲信的密报说国王近日与诸侯盟会于申,便趁夜黑,独自扮成仆人混出了郧城,接连几天也不敢到官府投宿,这才几天没有进食。楚灵王今天的种种劣行,使沈尹戍几次想冲上去横加制止,但因体力不支只好在群众中独自叹气。哪里还经得起范蠡那神气的站立呢?所以便自然倒下去了。  
    “这真是丢人!”沈尹戍说。  
    “大将军快别这么说。本府不知沈大人光临,真是冒犯。”文种说。  
    “现在我国真正称得上得力的大臣,也就只有析父和文大人了。郏敖至今,一连串的不幸也预示着强楚势弱的可怕!”沈尹戍说。  
    “沈大将军何出此言呢?朝中不是还有四朝元老伍大人吗?我们又要担心什么呢?”析父说。  
    “伍大人因知内情,国王也深知伍大人的正直品性,所以也容不下他,这样我才要担心。今天大家也看到了,国王竟毫不留情地当着诸侯国君打伍大人,那么,又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的呢?”沈尹戍说。  
    这些话并没有让范蠡、文勇和奴婢们回避,公室宗亲也无可奈何地在朝野抱怨,这在范蠡年少的心灵埋下了深刻的印象。令国人敬仰的楚庄王,他的影响整整使几代楚国人扬眉吐气,可眼下,他的孙子,又身为大将军,竟对国王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宫廷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天地呢?忠臣们的爱国热情国君不予以重视,那谁又更关注呢?这个国家真的是国王一个人的天下么?国王失去民众和忠臣支持力量,到底又能干什么呢?  
    “盟会的结果怎么样呢?”沈尹戍抓住析父的手问。  
    “沈将军就安心静养吧!这结果在下不说又哪里瞒得住将军您呢?”析父真不愿说出来令沈尹戍更加伤心。  
    “一定是要讨伐齐国左相庆封对吧?庆封弑君后又逃到吴境的朱方,这样,国王一定要发动不义之战向吴国讨伐?!”沈尹戍说。  
    析父和文种没有说话。这静默的一刻,更令沈尹戍闷热。  
    “先伯们的杰出才智没有领会,挥拳打人的武力却咄咄逼人!这也是称霸的谋略吗?!”沈尹戍胀红着脸说。  
    “将军还是先请歇息吧?您身体欠虚,也不能动气啊。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身为臣子也只有服从君令。”析父说。  
    “堂堂大楚眼看就这样衰败下去吗?”沈尹戍在脑海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