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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了郑庄公卿士的决定正式下达给了郑庄公,这已是傅瑕第一天与郑庄公深谈的时候就预测到了的事,所以也就非常的平静。这五年来傅瑕辅佐国君深入开展武公之略强国方针,并使黄河北岸的国民经济迅速发展,这样,温、原、纟希、樊、隰成阝、木赞茅、向、盟、州、陉、阝贵、怀地也就长治久安。到时任何诸侯也都难以征服这里的人们。
郑庄公也正是采纳了傅瑕的建议,把主要精力投放在国内的强盛建设上,做到专注自己的国家管治,同时抓住一切机会与各友好国结盟,发展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因为凭郑国的影响和实力,各诸侯实际上更是愿意寻求郑国的帮助的。卿士职位是一张王牌,但天子既已起疑心那么迟早是要绕开这张牌而出奇制胜的。这也是郑庄公连续五年不再朝拜周天子的原因。不能放松自身的强国强军的步伐,更不必用自己的热脸去碰周桓王的冷屁股。
郑国的外交也日益扩展。鲁隐公过世即赶忙与鲁桓公建交。也因太子森又主动与陈侯亲善。宋华父督弑殇公之乱,恰又借齐、鲁、陈、郑之力召回奔郑的公子冯立为宋庄公。郑国与宋国的关系这才进入健康的友谊之路。陈桓公死后,陈国新君鲍更是急于寻求郑庄公的支持,可惜他的政治生涯过于的短促(公元前707年春去世)。这才有了陈国内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取而代之,陈国也没有谁正式与其建交。
任何敌对势力,郑庄公决不轻易放过。公元前712年息侯伐郑,两国在竟地展开决战,打得息军落花流水。
也正是这系列的强硬手腕,郑庄公在国际的声望实际上是与日俱增。只是虢公忌父无法准确地做出判断。傅瑕向郑庄公提议的是扎实发展伺机行动。
“接下来,周桓王一定会兴师问罪我国的。虢公也一定会作出错误的判断,认为国君您一定是盘清了所有家底,所以才无可奈何的。”傅瑕说。
“那么,天子又要问我什么罪性呢?他们总不会把我们的臣服当成是势弱可欺吧。”郑庄公说。
“既然先后射出的两支冷箭都被国君躲过,那么这次一定会亮明身份并欲杀鸡吓猴来的。虢公一定是想借确立王朝朝纲这才拿您开刀的。一来是料定国君已没有了任何的抵抗力量才对天子百依百顺的;二来则是向天下正式宣告我国君已不再受天子恩宠是事实。以虢公的个性是完全会这么做的。天子问我国的罪状,但如果要加罪一定会有不少的说词。这场交战是一定要发生的,所以我们也要随时做好准备。”傅瑕说。
“那要如何回避这场交锋呢?我们又该如何逃此一劫呢?”郑庄公想到交换人质至今都后悔,真的要与王军交战影响也一定会更坏的。
“古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周桓王已认定您是他的最大障碍,所以便要彻底铲除而后快的。周公的话他已听不进去,而愿意被采纳的臣子都持虢公之词。大周的气数算是尽了,因为其善恶不分,一意孤行且奸臣当道。国君越是回避锋芒,天子便越是虚张声势的。”傅瑕说。
“那么我缚手就擒任凭宰割吗?”郑庄公笑了,笑那帮以忠护王的臣子至今还搞不清现实状况,却忙于邀功请赏。
“天道才是最不可违的!此刻国君一定要振作起来,为天下人树立忠良的榜样。不能让这群奸臣胡作非为了。我国君完全服从了天子旨意:要置换土地您依了,取消卿士您从了。因为这都是天子的天职,我们当然不持任何异议。但身为天子被馋言蛊惑,而要兴不义之师,那么,先王遗嘱及大周王朝的纲常之根本就会动摇,届时也一定会彻底摧毁掉我堂堂大周的文明邦治和正义之师的治国根本的。就算天子率兵围困我都城三天三夜好了,但如天子不能及时反省自己,那么国君就以老卿士的身份也有义务对昏君暴政给予沉痛的教训。”傅瑕说。
“当然是这样!”郑庄公默默点头。
“一定要这样!”傅瑕严肃地说。
虢公很想知道郑庄公近日有何动向,却没有声响。难道今天的郑庄公已不再是那个为保卿士而交换人质的郑庄公吗?怎么突然变得什么也不在乎了呢?他更喜欢那个喜形于色的郑庄公,这样没有任何的反应,倒使他很为难。该要如何去应对,他也显得没有头绪。
许桓公觐见周天子时,虢公忌父才确信了郑庄公奉王伐许后已经流露出了郑国无能为力管治许国的河山,这一定也是周桓王能够接二连三顺利推行逐步限制郑庄公的计划。公子任大夫的失踪、颍考叔中箭身亡、子都又被咒死等损兵折将,这也使郑国军队大伤元气了。
“天子陛下。微臣恭喜天子贺喜天子。”虢公忌父参拜周桓王说。
“有何事值得爱卿这么恭贺呢?”周桓王感到非常的纳闷。
“臣以为现在是讨伐大不敬的郑伯的时候了。”虢公说。
“虢公你怎么对天子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呢?郑伯哪一件事又不是遵从天子的旨意办的呢?置换温、原等地,取消卿士职位,郑伯都没有提出过任何的异议,这难道还不够吗?却还要做出对我大周有过巨大贡献的忠良贤臣讨伐,那张扬出去,天下又要如何评价我大周及天子呢?!”周公黑肩说。
“我说周公,事情都还没弄明,您干吗这样激动呢?你的声音也过于的高了,有什么理由等卑职说完后再请向天子慢慢陈述。我只是在尽一个臣子该尽的职责,又哪里要去为罪人请托开罪呢?对郑氏世代的忠诚,天子所给的难道还不够吗?郑伯的卿士生涯与他的先君是不能够在忠义两个字上同日而语的。郑伯窃取天子的信誉,而疯狂发展自己国家的势力,这又哪里是纯洁的思想感情呢?为了保住自己卿士的位置,竟做出与先王交换人质的举动,这才是十足的荒唐行径!奉王讨罪时,他郑国向世人检阅他的军队,这狂妄的野心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天子仁慈,对这一切也都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是看在郑国世代忠良的份上。但这连续五年,郑国已经把自己看成是忠于大周的国家吗?为什么不纳贡?!郑伯又还把自己当成是天子的忠臣吗?为什么不朝周?!他已用铁的事实在抗议大周,又还要怎样做才算是提出了异议呢?一个真正忠于天子并奉王命讨伐的老臣,又哪里不清楚他这种大不敬是要受到大周律法严厉制裁的呢?对有过功绩的人不予追究,那么请问,创立大周,又有哪个国家不是因为战功显赫而受封呢?每个国家都目无法纪,那大周朝纲又是为谁而制订的呢?周公也是大周卿士又是天子的宗亲,难道真的是不晓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虢公忌父说。
“虢公说得太好了。请拟定方案,即刻讨伐罪人郑伯!”郑桓王终于激动了起来。
周公已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他不禁流下了眼泪,又摇了摇头默默地离开了大周的正殿宫。
武姜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她没能见到太子正式登基,更没有目睹儿子与天子之间的那场恶战。忠臣颍考叔战死疆场时,她卧床过几天。这位郑国的女主人给世人留下许多的疑团就这么悄悄地离开了。
郑庄公带着文武百官来到颍谷,亲手为母亲盖上白纱布,随着哀鸣乐器把母亲接回到宫内郑氏宗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