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独自一人站在东宫殿门口朝远地张望,太子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宫,这真是急死人了。离开成周嫁到商丘短短的日子因提心吊胆而把日子拉得老长,夫君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太子妃娘娘!您要注意身体,外面风大怕着凉了。”香琴儿大老远地看到王姬,便关切地说。
“我没关系的,香琴儿你这几天也没见到太子吗?”王姬说。
“是。好像整个宫廷都在找他呢。”香琴儿说。
“那这不是出大事啦!”王姬赶忙返身回屋,换上太子妃的华丽服装,香琴儿不解地问: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快作准备,我要到国泰殿去向母后请安。”王姬说。
卫夫人见到太子妃很高兴,也得知太子妃怀有身孕,所以特许儿媳不必每天两次向自己请安。可王姬却坚持到国泰殿来,今天已问过晚安了,太子妃是要问自己什么事呢?
“儿媳再次打搅母后,的确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向您禀报。”王姬说。
“太子妃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卫夫人的确想知道。
“是的,母亲,近日太子没有回东宫;又听说宫廷也不见他,所以才特别的惶恐不安。”王姬说。
“太子妃你要保持镇静,怀有身孕的人一定要注重自己的心情。太子的事就交给我来打听好啦。香琴儿先扶太子妃回东宫殿去吧?”卫夫人说。
东宫主人不得擅自离开,是怕太子遭受不测客死民间。兹甫这种直性善良仁德的人,他的离宫绝不会是从事破坏活动。
“快请陈总管过来。”卫夫人向素儿交待。陈总管既有能力平息宫中的误会,也有办法安全地寻找到太子。宋桓公对太子离宫,这事他应该还不知道,否则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娘娘找微臣吗?”陈媛急急地赶到国泰殿。
“太子出宫几天了,至今又没有任何的消息,这么大的事,我才想要请陈总管出面帮助,以平息朝野即将发生的不必纷争啊!”卫夫人说。
陈媛的确内心一怔。这要是被意欲作乱的人得知,一定会大放厥词的!公孙吁已在国君的内心埋藏着恐惧的种子,一丝雨露和阴云都是使其萌发的绝好环境。太子万不能在这个节关上成为敌人的靶子。
“娘娘,微臣听后惶恐至极!太子此时此刻一定不能有任何的行动才行。”陈媛更是焦虑。
“太子守在东宫殿,这才是宫中法律。太子不陪在父君身边,要是引起大臣们的非议,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公室宗亲的势力有多大,他是维系我宋国千年万代的根本,失去公室力量的支持,那么国君还能安坐在大殿正位上吗?所以,我恳求陈总管务必不惜代价尽快找到太子!”卫夫人越来越觉得某种不祥朝自己逼近……
公孙固听到陈媛的话也非常的担心,太子兹甫怎么老是在关键时刻留下把柄呢?公孙吁是有意挑起事端还是的确就卦解卦,在自己没能完全掌握更详细可靠的情报前,也是万不能轻举妄动的,朝廷为维持国政稳定和公室和平特设置的左师和右师一定会问自己意欲谋反的大罪!可一旦阴谋是事实,他们又是暗处,只要一丝风吹草动,那一定会加急行动的步伐!而矛头指向的是太子,这不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吗?真是这样,国君同样处于被动!自己身为大司马到时也不得不被敌人利用而成为有力的帮凶!这还真是一步险棋。
“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加快行动计划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太子,而主动揪出破坏分子也是非常关键的。”公孙固对陈媛说。
“在下确切知道的是老佐称病是假的,前天他还与几位商人在迎春楼划拳猜令呢!”陈媛突然想到这事本来就蹊跷。
“这事我也听说了,老佐怎么会跟那帮叛国罪人联手呢?他称病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公孙固虽不清楚老佐为什么不愿出使遂国;但绝对不是与叛国罪人为伍是可以肯定的。
“问题正是这一巧合才给敌人趁虚而入的,不是吗?如果老佐顺利出使遂国,问题又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呢?”陈媛说。
“您的意思是从老佐寻求突破?”公孙固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引蛇出洞,就得风吹草动!”陈媛说。
东宫图治的计划似一股狂劲的风猛烈地刮向这个古老朴实的中原宋国,布衣国人的爱国热情被空前的调动起来。他们怀着满腔的热血激情地投入宋国政治新纪元的建设之中。
华椒汇报的实际情况令目夷和太子兹甫百思而不解:
“太子,国君的告示虽说遍乡遍野都张贴了,可国、都、邑、野、乡、郊、遂并无植绨的迹象,微臣也问了不少地方长官,他们都还没有得到植绨的具体指示,更没有足够的绨作物的种子,这会不会是国君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国令如山倒,怎么会改变旨意呢?只是植绨的耕植岂能错失良机?”乐祁大夫非常的担心。
“看来我得火速回宫!兄长也随我回去。这一定是出问题了。”太子兹甫非常清楚公室给父君的阻碍是最大的。想要富国强民首先就要摆脱公室贵族那碍手碍脚的思想束缚才行!
展开农业生产,这对乐祁大夫说来是轻车熟路,他是宋国公室宋戴公四族的后世孙,父亲夷父罕涉嫌支持公子游,自己便被迫放逐大棘乡野,为了糊口,不得不向乡野父老学习耕犁挡耙。
大周的行政区划是再适合不过农业发展了,大周制度明文规定:“距国百里为郊”,意思是国都一百里内统为郊区。地市有三大级别:国、都、邑,邑之外统称野,野划分为乡、郊、遂。郊内设制六个乡,遂则是都城百里之外的区域,乡设乡大夫、遂设遂师。东宫图治时,乐祁实际是普通遂师职务,所属行政区在大棘东南。
保持建制最完整的宋国,在周制的规范中严格遵守。乡野的界线极其鲜明。与井田制一脉相承,且相映成趣,此刻宋国正式开垦并使用的田地同夏、商时期的历来面积几乎没变,是东宫图治方略打开了国人开拓进取的视野,军民开垦那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非常的壮观,腰鼓牛角号的鼓舞,勤劳的宋国人民没日没夜地苦干,这种场景同时间在宋国各个地方展开,真有天翻地覆般的豪迈。
以农为本是历代帝王的从政主题,民以食为天又是每张存在的嘴巴铁的事实。乐祁关注国民大计极其悉心地从每一点滴积累丰富的经验,也始终保持着土地的肥沃。在乐祁的管制下,宋国粮食确保丰收。并有足够的粮草备战备荒。
非常惋惜的是宋桓公没有发现这位强国大臣,他内心惟一关注的是自己稳坐的宝座将被谁人取代。
太子兹甫当然不清楚自己的离宫已造成宫廷的紧张,他与兄长骑上高头大马悠然地往宫廷赶路,受公孙固遣派的武士也搞不懂内幕的真相,只是秘密下了一道死令速把太子送进宫廷。老佐的三公子老保性格粗暴力大无穷。是保卫宋桓公的四大名将之首,接到公孙固的密令天未亮就率领近卫队火速出宫,到了国都郊界处,见到太子的车马,便从后背窜上,一把勒住兹甫的脖子。目夷挥刀前来救护,却被一同劫持后就消失在茫茫夜幕……
目夷的车夫盈满快马扬鞭,急速往宫廷飞奔。还未进入大司马府,盈满的呼喊声就引起了公孙固的注意:
“太子与目夷被劫持了!”
“……”公孙固怔在哪里,一动都不动。
“快请派兵救太子!”盈满冲进来,抓住公孙固的袖口,勒得公孙固几乎都喘不过气。
“请冷静!你这样,大司马如何回您话呢!”公子固的副官仇云禄说。盈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抓起案桌上的大口缸把水一灌下肚。
“你可看得真切!他们是什么人?又是何妆扮?”公孙固揉着脖子说。
“人手不是很多,可身手却是不凡,太子与公子目夷一前一后,突然就被劫持了。”盈满其实没有看清来人的妆扮,但从背影清楚那帮人是蒙着脸的。
“朝哪个方向跑去的呢?”公孙固更是焦虑,以劫持行动那么一定不是自己的人马所为,所以才非常的担心。
“往杨梁方向!该不会是?——莫非这是逆谋!”盈满眼睛闪现的是惊慌。
“出兵!”公孙固虽早有此判断,但断然不敢轻举妄动,见公孙固仍在犹豫,仇云禄一掌打晕了公孙固,抓起兵符冲出了宫外……
杨梁现任长官不是别人,正是蒙泽兵变的罪魁祸首公子游的最小儿子公孙根,本应遭到诛杀的公孙根能够幸免,是因为当时不过出世三个多月;公室贵族也一致出面留住公孙根以续烟火。公孙根善良好学,二十多岁已是满腹经纶。因深受宋桓公的宠幸,故重新恢复他的贵族身份,并委任其担任杨梁的行政长官。
仇云禄敢以下犯上拳击公孙固是深感太子安危。父亲仇牧惨死蒙泽乱刀之下,那太子和目夷双双被劫,那一定会后果不堪设想。为父报仇这已是其次,但眼睁睁再看到国家公敌的放肆妄为,身为朝廷命官岂能坐视不管呢?
满腔正义的仇云禄率着一万精兵包抄了整个杨梁城,杨梁守城的将军是仇云福,兄弟阵前对话:
“兄长率兵直闯杨梁,请问我们犯下了什么大罪呢?”仇云福望着兄长那一脸杀气说。
“你如果还念我是兄长,请放下枪让开一条路,这样你也许还留住一条性命。你要是国家忠臣,请握紧你的枪与兄长我一同杀进城去!”仇云禄铁着脸说。
“身为国家军人,维护国家大统这是天经地义的,不问原由贸然闯入,那么,我身为将军的职责能凭着兄弟之情而胡作妄为吗?兄长说到国家忠臣,那么枉杀无辜这还是忠于国家和国君的行为吗?要我与你一同杀进城去,那么请问,城内百姓到底犯下什么大罪?!”仇云福见兄长态度强硬,也就据理力争。
“非要问个明白,我也就实不相瞒:你们守城长官劫持了太子和公子目夷,这不是叛国的大罪那又是什么?你身为宋国忠良,竟敢在此横枪堵挡司马部队,到时你逃得了干系吗?”仇云禄气愤地说。
“劫持太子和公子这当然是叛国罪性。但这又凭什么指认是我顶头上司的指令所为?我们日夜守防,就连太子的身影都没有看到,您身为司马不去追拿真正的朝廷要犯,却在这里莫名指责,兄长还是速速退兵为好,别让我怀疑兄长居心不正!”仇云福下令部下准备迎战。
“真是可恶!”仇云禄在对能言善辩的弟弟,只有一拼才能见分晓,又看到杨梁的兵视死如归,越感到公孙根一定早有准备,便挥动着帅旗朝弟弟的军队冲去。
仇云福不过是想告诫兄长不要轻举妄动;没料到兄长对自己动了真格,便使上三分劲挥动着大刀迎战,仇云禄虽知弟弟的武功非凡,但兄弟两从未正式的交锋,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便连连出击,并欲把仇云福打翻下马,从而达到最少的伤亡,便调转枪杆,用枪的尾端去猛扫仇云福的马腿,仇云福见状,顺势挡住狠力挥来的枪杆,并稳稳地用右手握住,顿时听到激战场面人倒马翻,想到这场拼杀完生能避免,因兄长的固执,双方伤亡惨重。气得牙齿咯咯作响。
被弟弟紧握的枪迟迟抢不回来,仇云禄便浑身往前直冲;仇云福只得连连后退,士兵被自己倒退的马踩得呼天喊地,仇云福这才站住脚跟,并鼓足劲想把兄长的枪夺过来,从而达到双方休战,司马部下见自己的将帅一直僵持不下,便有扣弓拉箭的,只听得嗄地一声,一支毒箭朝仇云福飞速而来……
仇云福本是神箭手,对箭的声音异常的敏感,便策马躲避,只见那箭不偏不倚,正深深地射入被动旋转的仇云禄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