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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侯因未听从众人的进言,眼睁睁地看到共国一夕之间就走向了亡国命运。也恨自己亲自把强敌迎到了国门,悔恨交加又无可奈何。他万不敢相信郑庄公竟然做得天衣无缝。这可是侵犯主权国的赤裸行为,又为什么周天子连过问都免了呢?那二十多年前灭胡之谜也是同遭此灭顶之灾?与郑国为敌这是形势所逼。只有主动争取晋、齐两大国的支持,也许自己的卫国才会免除一死。
大国热衷于渔翁得利。他们谁也不会相信郑国敢把自己怎么样,更期望兔死狗烹的结局。
郑庄公的部队以安抚的名义开进了共国故土,他命令公子任全面处理一切善后工作。全城百姓都可以分得每人七尺布和三斗小麦的抚慰物资。各地官员也都召进共国故宫前来朝拜郑国国君,聆听郑庄公的教导:
“共国遭此劫难,都是滔天罪人姬段带来的不幸。共国君的助纣行径更是触怒天庭。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的。受大周天子的恩宠,全权委托郑国前来接管,我郑国责无旁贷。为了百姓生活安定,为了我郑国的盛世太平,即日起,各位也就是郑国的卿士大夫。我也就是你们当然的君主。你们同样享受郑国人所享受的一切。同时也大力推广‘武公之略’,使共国故地的人民生活更加繁荣昌盛。”
“谢国君不杀之恩,国君洪福齐天!”共国原朝野大臣跪在郑庄公面前谢恩。
陆汉和公子洪向郑庄公行了个谢罪大礼:
“国君在上,罪臣前来向大周卿士领罪。”
“两位既然是除霸除奸,那当然会受到大周天子的嘉奖。又哪里会有什么罪性可言呢?快快请起,带我去看看罪人的尸首吧!”郑庄公说。
郑庄公一脸严肃,对这场罕见的战争场面深感惋惜。自己的弟媳及全家那悲惨的死状,让人有点寒心。几个孩子都歪着脑袋似有不甘离开的样子,这都是其父亲罪孽的无辜连带。
共国君的近卫和宫女死得千奇百怪。自缢、毒杀、割腕、碰墙等各种死法都是为了尽忠表孝。共国君的尸首与战马的尸体远隔三米,可以判断那身受数箭的战马临终前还试图回到主人身边,只是过于无力才双膝跪地朝共国君方向而至今没有闭上眼睛。共国君显然在死前还在挣扎脱离这个荣辱一生的城池,只可惜,流血过多,最终才无奈地放弃的。
姬段死得很温柔。那锐利的剑刃划破了左侧的脖子,喷涌而出的血液已成褐黑色。黄干临终还紧紧地搂着自己的主子,并艰难地走出国政殿的大门。他们是要走出那窒息的宫殿出来呼吸这异国他乡的新鲜空气么?还是怕自己满身的罪责玷污了共国圣洁的殿堂?而臭味相投也就没有洁净可言。那一定是想到城外去远望他们曾觊觎太久了的郑国都城……
走上王权的旅途,难道真要这么残酷地踏在亲人的尸体上才可以吗?16岁的姐姐姬,她的善良和美丽无时不牵扯着自己。可她毫无知觉地在自己丈夫的佩剑下横尸两段。一半留下深深的遗憾,一半带走了幽幽的怨愁。鄢城上空那久久飘不散的乌云,难道是姐姐姬在向自己哭诉她无限的怨愁吗?现在弟弟姬段,也寻着姐姐的足迹而去。所不同的是一个温顺而善良,一个充满心计和野心。但又绝对共同的是,都为自己拓疆开土迎来了巨大的胜利成果。
这难道就是王室的命运?王室的命运为了宗庙社稷而殊途同归?
想到小时候姐弟三人一起嬉耍,那种无忧无虑的岁月真的是太过于令人留恋。亲情的那种温馨在宫中竟是如此的短促,又是这样的使人健忘。姬的惨死曾让自己伤心流泪过,却被楚太美人劝说住了。陈太嫔和卫太嫔也都说为国家流血那是何等令人骄傲的事情。可是,这毕竟是件让人伤感的事。
郑庄公内心有股深深的歉意。事实上姬段是可以避免这场厮杀的,但自己又没有及时地制止。发生这一切又能没有自己的过错吗?兄弟的仇恨难道又真的是母亲制造得了的吗?郑庄公内心太清楚是一种强烈的恐惧所引起的。他只是不愿去承认也更没有勇气去面对了。记得弟弟与自己议政时,他说的任何话自己就是不愿意接受。当全国到处颂扬京城太叔的美德及才华时,自己那愤怒又有过平息吗?这个尸体已冰冷地躺在自己怀里,他愿用这种方式来减少内疚。这个与自己同等命运的弟弟,在正统的名义下他是畏惧了,也彻底地放弃与自己的抗争。你这样安详的样子,是否在述说你并没有要挑战我的权威呢?你用这种方式长眠是否已彻底地坦然了呢?母亲那样地疼惜你,我又该如何向她陈述这一切呢?
不对,你养育着几万大军,你亲自带兵逼宫,这又能不是蓄谋行径吗?你逃亡而不畏罪,你竟与共国联军是想置我于死地!这种大逆不道是赤裸的反叛而且是公然的挑衅!我身为郑国的主宰又怎能容你如此的放肆妄为?!
郑庄公突然感到愤怒了。但他还是把托在怀里的姬段缓缓地放下,然后亲自点燃了柴火。顿时,姬段的尸体在烈火中化成灰烬…… [NextPage]
27
卫桓公突然命令主力南调时,州吁却加急了叛乱计划。石厚大夫献计:
“卫侯想必是惧怕郑伯的势力,也想到了急于应对。公子一定要趁这个大好时机举事才可以。这十多年的苦苦期待,总算是盼到头了。”
“石大夫所想正合我的心意。可郑国的大军很为狡诈。听说是从不动用正规军却能巧妙地吞并周边的大片土地。就是我们顺利地掌握了卫国的大权好了,那又能保证不受到郑军的威胁和侵略了吗?我看还是要静观一段时间比较好。”州吁说。他虽然深受先君卫庄公的宠爱,因身为庶子,国母庄姜娘娘又特别支持太子,才没有如愿的,也就窝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恨不得趁桓公内忧外患之际夺取卫国的执政大权。但强敌面前还是先借人力量周旋好,也好在暗处积蓄自己的力量。
“公子说得一点也没错。但要争取主动就有胜算的更大把握。现在卫侯只是以防范为主,却未必会迎来郑国大军压境的;那么,也许过一阵子卫侯势必会冷下来又要励精图治了。这绝对不可以给卫侯喘息之机,否则公子主政的计划就又要不知延后多少年。郑国叛国罪人的儿子公子滑不是出奔我卫国寻求卫侯的保护吗?我们要对郑国放出话说公子滑还活着,而对卫侯则提出主张为公子滑讨回公道。只要这么做了,那一场好戏就为您而开场了。”石厚说。
“那还不开始行动?这真是妙不可言的重头大戏啊。”州吁便开怀大笑起来。
卫桓公突然袭击郑国,这是郑庄公没有料到的,也使州吁措手不及。并奇迹般地攻下了郑国东北边境的廪延城。公子滑首次登上军事舞台,他的旗号高高地迎风飘扬。卫桓公料定这次哑巴亏是郑庄公吃定了,也要向骄横的郑军先来个下马威。
如果郑庄公扩张的野心蓄谋已久,那忍让是没有任何便宜可占的。如果郑庄公仍是大周卿士,那么礼信就要摊上谈判桌。卫桓公也暗中作了防范工作。周边更小的国家则对卫国刮目相看,也开始逐渐对卫国走近了。
公子滑毫无力量可言。虽然在父亲身边学习政治十多年,但没有雄厚的政治资金要施展抱负谈何容易。他知道父亲的叛国所带来的结局是什么,他的母亲终于没有让所有的家人都死去,特意放走自己当然是要子报父仇。羽翼未丰哪里能够展翅翱翔呢?卫桓公这样做又是想达到什么目的?攻下了廪延又为什么不再乘胜追击?
在卫桓公的保护下,他开始以郑国的臣子身份再次管治起这个小城。城墙上到处又飘起了“武公之略”强国安邦的大旗。公子滑不是拿爷爷的方略当挡箭牌,他觉得身为郑国的大夫就理应坚持先君的政策。
半个月后,这个边远城镇的人文风貌有了很大的改观。公子滑不仅是宗亲身份又能惟贤是举,这使廪延城百姓对这位年轻的长官很有好感。他没有为父复仇的念头了,也多次建议卫桓公撤兵。因为他已感到没必要给人造成紧张局势而以为自己谋图不轨。
廪延,是紧邻卫、宋两界的郑国边疆要塞,也是京城太叔未经郑庄公特批的非法领地,公子滑也就是在汤秧的教育下并曾到过廪延担任过五年的地方行政官。姬段叛国罪人定性可并没有听到郑庄公问罪姬段的一家,再说姬滑也是深知其品行的人,更不可能图大举,所以城内老百姓都很尊敬他。
最为姬滑放心不下的是奶奶武姜。想留活命一定要隐姓埋名才可以,又怎么能公然地非法侵占郑国的边疆要塞呢?这个根本不懂政治的小家伙,被卫国利用成为挡箭牌,你认为这样还能继续活下去吗?身为郑国公室宗亲,干点什么不好,却要充担别国挑衅我国主权的罪人来呢?
武姜似乎看到,每个阶段性的重大胜利的取得,都与宗亲流血事件相关联,这是郑庄公政治的一个显著特点。踩着姐姐姬的尸体登上国君的宝座,踏着弟弟姬段的鲜血平反叛乱。而这个懵懂的姬滑会不会是成了开启对外扩张野心之门的祭奠?她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也感到了寒气的透骨袭来,一种新的破坏力量正在疯长。姬滑,奶奶只能在内心深处为你的灵魂默默祈祷了。 [NextPage]
28
岁月过得静悄悄。几个宫女在雪地上抛雪球,武卫官的眼神则依旧是那么庄严肃立。
今天是立春。按照惯例所有的公室宗亲都要向天地祈福,向祖宗祈福。郑庄公显然感到空下的位置的重要性。把母后赶出宫后,他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他独自一人当着郑桓公和郑武公的灵位深深地跪了下去:恕晚辈不孝,晚辈无德。
回到国政殿,郑庄公仍在忏悔。八德孝为先,有什么仇恨让自己做出了如此大不孝的行为呢?国君的言行是天下人的榜样。那我又如何能成为以德治国定邦的圣贤国君呢?太后殿没有女主人,不仅令郑庄公感到不安,整个公室也都很不习惯。母后她会参与姬段的叛国行为吗?这显然自己也不相信,那又是为什么当初那样地沉不住气,丧失理智的呢?
国政殿,是由原来的议政殿更名的。郑国要发展也要加快速度、有计划才行。为了确立大周卿士的位置,扎根大周朝野,又内防姬段,这二十二年来拓疆开土也就没有机会主动去实施。以国政为根本正式确立郑国的创霸大业,郑庄公知道开启全新的历史新篇章的时候已经开始了。
姬滑原来并没有和父母兄妹离去,苟且偷生出奔到卫国。这场决战还真让郑庄公为难,卫太嫔是同如母亲般地关爱自己,真要去攻打她的娘家,而且要杀戮整个家族还真是狠不下这个心。卫太嫔和她的嫂子庄姜一样,一生没有留下子嗣,孤独的后宫那实际就是冰冷的坟墓一样地生活着。这个冷美人的心却滚烫一般的热,郑庄公不愿让这个美丽的灵魂因自己的血性而创伤。
卫国袭击廪延,这足以引起郑国朝野的公愤,但郑庄公显得异常的平静。诸侯之间的战争有时跟孩子们打架一样的天真。卫国大军非法压我郑国边境,原来是护送姬滑回国上任的。你卫国自己都管不好,还有闲情逸致来委任我郑国的地方官?郑庄公哑然失笑,笑得满朝百官百思不得其解。
“国君。一定要斩草除根才可以。姬滑的存在,这就是叛国罪人的延续。想必姬段一定是要留下祸患,应该还有大批党徒名单和未动的政治资金。否则姬滑怎么会如此快地返国呢?又怎么可能安然若泰呢?”伤愈的公子封说。
“公子封将军说的这些也是有道理的。问题是姬滑并没有参与姬段的谋反。而且更不是什么主谋。现在依国君的旨意叛国罪人已畏罪自杀了,他的同党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报应。所以微臣认为,姬滑是没有重大罪性的。他也是因为无罪才回到自己的管治地的。而且听说他很受当地百姓的欢迎和爱戴。先君也曾提出‘罪不隔代,恶不株连’,正是说没有隔代的罪也不犯株连的过啊。”公子洪跪下说。
“公子洪大夫的话真是有点让人担心和害怕。我们国君仁厚恩泽是没有错。可隐患就得趁早地铲除。姬滑是什么人?他是叛国罪人姬段的嫡长子,天下哪有作儿子的不为父报仇的道理呢?姬滑到时一定会做出祸国殃民的事情的。所以,国君一定要赐死姬滑。”子都说。
“子都将军你怎么会这样讲话呢?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混帐的话吗?为父报仇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仇,姬滑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犯的是叛国大罪吗?那么他又怎敢再有胆大妄为的想法呢?这一切何况是他的父亲自作自受,又哪里会有什么仇恨可言?”颍考叔觉得赐死姬滑太过于严重。
“颍大将军请不要过于冲动。我只是向国君陈述微臣的见解。到底要如何裁决,那还是国君的明判才是。刚才颍考叔说我这是混帐话,我又哪里说错了什么呢?俗话说忠孝难以两全,姬滑是选择忠于国君呢还是遵循孝道?”子都说。
“身为国家的臣民,又是公室的宗亲,当然要忠于国家的大统,这难道也要去怀疑吗?这与忠孝难以两全能够牵强吗?何况还有大忠大孝已经就没有界线了。”颍考叔说。
“颍将军既然已经提到了大忠大孝,那姬滑为什么自己不作出去死的决定来呢?只有他的死才是最大的忠孝表现。他无罪而死,不再引起朝野的非议谓大忠;他因父亲的罪责而死,并能摆脱一切恩怨和是非谓大孝。可是,他竟违背了这条大忠大孝的纲常,而选择了苟且偷生。仅就是贪生怕死也就罢了,为什么出奔卫国而去?又为什么使卫国派出大兵压境?这一切已是构成了叛国大罪了。那么他凭什么还要充担我郑国的士大夫呢?又有什么资格驻守我国的边疆呢?”子都理直气壮,越说越激烈。
公子任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因为他已洞察了国君的容颜。祭仲上前对国君说:
“国君。微臣觉得刚才各位大将军和大夫所言都是有道理的。而微臣认为最好的办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祭爱卿的意思是将计就计?”郑庄公对今天的讨论很满意,而对祭仲的弦外之音也听出了不同的绝响。
“是的,国君。卫国突袭我国东北边境后却又不再有动静,其用意无非是试探我军的反应,如果应战,他也就不再被动挨打,也向我们炫耀卫国可不是胆小怕事的,要来就快来;又以护姬滑回国之由,想掐住我们的喉咙不能说话。同时也不愿让姬滑久留在卫国是怕同样遭到共国的不测。这卫桓公算是老谋深算的,也很具有心计。卫国采取了以进为退的方式,也能取到敲山震虎之妙。从这里完全可以看出卫国的能贤之士计策的高妙,所以我们才要慎重对待。这便是不要急于处决姬滑,我们同样要把这步棋走活。卫国抓起出奔的姬滑将了我们这一军,我们则不能轻易地被将住,要从别的棋子上动脑筋。杀死姬滑不但不是高妙的,一定还会引起诸侯对国君的负面影响,认为您太过于残忍。这是卫国期待的结果,我们要巧妙地回避这一着险棋。”祭仲说。
朝野都认同了祭仲的提议,并由公子任以国君卿士的名义为姬滑送去大量的急用物资。也默许了姬滑招兵买马,让其成了郑国的封疆大臣。
颍谷的武姜从颍考叔口中得知这一消息,高兴得开怀大笑:
“能见到这种局面真是没有想到的事。人老了也就没有别的所图,只是希望公室能够和睦。公室的兴旺我们国家基业才更加繁荣发达。姬段的罪责我是要负一辈子的,我也为此而常常不安。公室的衰败,往往会是亡国的征兆,现在总算是又点燃起了新的希望火光。我在死前也就只剩下一个愿望未了。”
“太后娘娘。上苍一定会让您长寿百岁的。您又怎么说出这么令人惶恐的话呢?”颍考叔说。
“什么长寿百岁啊,我看我是早就该死的人啦。我这人不人的模样,弄得国君背负了不孝的罪名,这是我多次想要去死的原因。只是至今太子之位一直空着,这还真让我放心不下。公室权威的建立,一定要提前为未来的国君确立名分,并使其在朝野中深入扎根。否则,再大的树,不能枝繁叶茂,那样也会被大风刮倒的。这么浅显的道理,国君怎么能不懂呢?东宫殿长期空着,十多个公子难免不产生不端的想法来的。如果有了觊觎君位的杂念,那就犹如庄稼地里的杂草,到时就势必影响正果的成长。后宫嫔妃觊觎国母的位置,也会从太子之争寻求帮助来的。这两股势力一旦助长,那未来国君之路一定会千辛万苦的。身为后宫女主人,我没能做好榜样这已是无可挽回的严重错误,我也没有任何的力量去阻挡了。所以,我要恳请颍考叔,一定要拜托您和众臣子力劝国君早立太子才是。”武姜很动情地说。
“太后娘娘的话真是金口玉言。微臣一定会这么做的。”颍考叔对武姜说。
宗庙社稷一定要建立在磐石之上才行。大周天子王室的虚弱导致诸侯对大周的不敬;胡国、共国公室的衰败已将国家灭亡。国君虽有十一个儿子,但一旦出现了太子之争那一定是要闹翻天的。武姜时刻在担心郑国的未来。由自己一手制造的矛盾已深深感到宫变的巨大破坏性,那这种不幸绝对不能再度发生。可是这些话只能是深埋在心里了,也只能直到带进坟墓。她是一个罪人,罪人的所有言行是不足引起关注更不会引起重视的。
颖考叔回到自己的寝宫一直在思考太后的话。这个自己效忠了一辈子的后宫主宰的确是以国为重的了不起的人物。由于自己偏爱而造成的过失一直内疚而不安;但仍无时不刻牵挂着国家未来的大业,怎么会做出叛国的行为呢?那晚送信的传言是否可信?如果是逼宫那还非得等国君不在吗?真这样又能达到什么目的?所谓争取政权无非是铲除国君然后再立新君。可别忘了郑庄公是身为大周天子深受宠爱的卿士,只要他还活着那姬段完全是玩火自焚。武姜是与政治打过一辈子交道的人,她远没有这么不理智。这一定是有人误会了武姜。那么,又是什么样的事引起了京城太叔认为是母亲要支持他做出叛国决定的呢? [NextP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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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太嫔是15岁那年进宫的,父君卫武公当年与郑武公的友谊非常深厚。出嫁前父君反复叮嘱自己一定要守妇道,服侍夫君而不要引起是非。自己也一直是严格遵从内宫法制的,武姜的受宠卫太嫔也知道这是国母应有的地位,所以曾多次劝夫君给武姜更多的时间。嫁到郑国那时起,也就从不知道宫外的一切。一辈子贵为嫔娘的卫太嫔除了自己的寝殿和后宫,其他地方都没到过。但这并不能说明卫太嫔心中就装不下广阔的天地。
卫太嫔虽说50多岁了,可那俊俏的模样依稀可见。与世无争的心态,使白发和脸纹没能按约爬上,才给人感到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女人。气质高贵,语气冷峻,是著名的冷美人。郑武公自胡婉国母不幸过世后,他的更多时间都是在卫太嫔身边。卫太嫔饱读诗书,善于思辨。她最不适应的就是后宫的温柔滋生贪婪的野心,心静如湖水那本应照出每个美丽的灵魂。但人的贪欲和邪念又怎么能够看得出来的呢?
夫君去世后,生活的大门也随之紧闭。她坐在太嫔的位置听鸟语花香。人生的本真活法,不应是去打破别人的平静,各自沿自己的轨迹前进。可现实总是有那么多的主宰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指手划脚,也要制约别人这样那样。权力的中心一旦形成,欲望就逐步升级。氏族部落团结对外,猛兽已不再是人类的天敌。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地盘之争成了血腥同类的起源。人的胸襟终不能与天地相比,只是无休止地拥有土地;没有造福人类的良方却又要没完没了地统治人们。为了个人福利的享受权贵便创造了等级制度,剥削成了一种合理的借口。衣食住行本是上苍赐给人类同等的礼遇,却以明文的方式捆绑着大批生灵为上等社会创造财富。贵族便安然自得地去挖空心思整人治人。他们要永远地长治久安,要保全自己有尊严地活着。
思绪繁杂是听到了自己的侄子偷袭了郑国。女人的人生是由娘家到婆家的历程。娘家生其身婆家长其志。而没有子嗣的女人哪怕是贵族也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侄儿这么做是要霸占土地呢还是抢夺人口?卫国版土是不够养活自己的人口呢还是版土太多觉得人口太少?分封的领地是自强自卫,它已不再是原始社会的部落争斗啦。大周权威树立的开始,则是人治的一种理性解放。既然受天子恩赐拥有了卫国的主权领土,那为什么还要凯觎他人的主权,你以为这还是孩子在分抢母亲的零食吗?
好在侄儿还没有做出霸地抢人的事来,可你又凭什么来安排郑国的人事?既没有郑国的请托又没有天子的诏书,你想必是为了出面主持公道?姬滑出奔卫国你是同情还是维持正义,可派兵压入郑国国境这已是触犯了大周律法,身为国君难道不懂国家应互相遵循的律令么?卫国内务都百无头绪,竟好管他国的国政,这种干涉主权的行为究竟是不知还是佯装不知?那么,还是要探询郑国的实力?你都把拳头举到人家的头上,不还手你以为这种逞能又会有好果子吃吗?人生在世以善为本,侄子你也太过于令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