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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公幽之盟的大捷是齐国上下近二十年同心努力的结晶,更是管仲审时度势的政治杰作。齐桓公特地设宴祝贺,并八俏舞于庭。竖刁一直静静地跪在齐桓公面前为他殷勤地把盏。东郭牙对宁戚说:
“狗摆尾巴一准没有什么好事。”
“东郭大谏,今天是国宴,我们也就不要拘小节。让他去摆吧!”宁戚也笑了。
姜夫人出现在众臣子面前。她的安然满足感溢于言表:
“谢国君恩宠。今天有幸参加这么盛大的宴会,真是太让臣妾高兴了。”
曹蓓等十多位夫人、嫔娘都早就入席,姜夫人便紧贴国君坐下。竖刁低头恭候,并用袖子为姜夫人擦拭着绣花鞋。姜夫人突然觉得脚背有双温柔的手在来回揉擦,痒痒的舒服极了,便乖乖地不动,并用另一只脚有意识地探试那双会说话的手。竖刁也理解地用指头抚了一下。动作非常快,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齐桓公忙着向在座的众大臣托杯巡敬:
“幽之盟是我齐国实质进程的里程碑。郑伯在这次盟会上的坚决态度表明了朝齐不侵宋的决心,这很让我高兴。当然,最令人振奋的是天子委派召卿士正式封我为侯伯。这一天我们期待太久,这一切与在座的各位大臣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今天特设此宴,我与夫人、家小及宗亲向各位大臣表示衷心的感谢。干!”齐桓公说罢痛饮而尽。
“感谢国君的恩宠。微臣恭贺国君。”管仲说。
“微臣恭贺国君。”众臣也向齐桓公祝贺。说罢众臣也都干了。
管仲通过这次国宴,审视到后宫的权力重心落在曹蓓和卫夫人身上了。曹蓓和桓姜一样只有女儿而没有儿子,但曹蓓却大力支持卫夫人的儿子姜无诡。姜无诡也就在众公子中享有特殊地位。原配夫人桓姜王姬只是文静地坐在一侧。郑姬的儿子姜昭被桓姜视同己出,公子昭则默默地陪她进食。夫人葛嬴的儿子姜潘离席一一向大臣们敬酒。姜元、姜雍、姜无诡、姜商人都没有闲着。
“几位公子平常都很爱表现,独公子昭例外。因太子一直未能确立,这才请托仲父和恩师共议此事的。”齐桓公说。
“宴会匆匆,立太子又事关国家大计,容我多观察些时日。”管仲说。
“姜无诡是世子,而姜昭又特别仁德。要进行太子教育的话,微臣以为在这两位身上可多下功夫。”鲍叔牙说。
“那么,国君是否要以德和智立太子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鲍兄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而微臣觉得把目标放宽则有利于发现贤圣之君。”管仲说。
“这样岂不要闹出问题吗?”齐桓公真是很担心。
“子多是福。而君多当然就有问题。微臣的意思是择师而教,也不能让他们清楚到底是否接受的是太子教育就行了。公子们的教育分别请东郭牙、鲍兄、宁戚、隰朋、宾胥无就行了。”管仲说。
“仲父为什么不愿教育太子呢?没有您我又怎么放心呢?”齐桓公说。
“我当然义不容辞。但不能直接出面。否则一定会引起内宫大乱的。”管仲说。
齐桓公理解地点了点头。
公元前666年,连月的大雨灌碎了鲁庄公的心。鲁国大夫臧孙辰说:
“国君。这大雨倾盆,到处一片汪洋,百姓饥饿难挨,请向齐国籴米度荒吧?否则国人就有落荒迁徙之忧。”
“怎么会是这样呢?这几年的进帐就是度十年二十年的荒年也应该不成问题,是什么原因买不到粮食了呢?”鲁庄公说。
“微臣曾建议百姓余蓄国家代民管理,但申大夫说为了激励民众的植绨积极性而全额交由绨民自己支配的。老百姓见钱来得快也就花钱如流水,又因国民翻盖新房又讲究气派,才几年却要把钱投在房梁建筑上,当然手上就难有积蓄。今年是为水患之年,绨织品又严重歉收,面临饥荒和手头拮据,住着豪院华宅却要等米下锅这才危险啊。”大夫孙敖说。
“孙大夫说得对。在下的确犯糊涂了,所以才犯此大错,有句民谚说的是,穷人富不得,富了了不得。国君下令全民植绨本是提高国民经济,也好使村户都有积蓄以备不测,没料到老百姓这么没有自制力,一下子全花光了。也导致我国内忧外患啊。”大夫申儒说。
“什么内忧外患?”鲁庄公很纳闷地说。
“荒年减产,甚至绨作物毫无收成,可国君与遂国的巨额订单又拿什么交差?就算遂君非常的慈悲,不责成我巨额的赔款,仅延期一年,那明年又怎么可能完成两年的产量呢?这是外患。荒年最突出的问题是饥荒,国君应速打开国库以解民饥,否则就有内乱,这是内忧。”申儒说。
“到底要如何办才能度过此关?!”鲁庄公从未面临这么大的困境。
“还是派使者去向遂君面呈原委,请求宽延交绨的时间,并减免所交的数量。另外出使齐国,向侯伯告籴度荒为妙。”孙敖说。
“孙爱卿说得对。我看也只有这个办法才是切实可行的。解铃还需系铃人,申大夫就出使遂国,务必请求延期并取消明年的合约计划,免得来年再次冒险。臧大夫出使齐国籴米三十万钟先解燃眉之急?”鲁庄公说。
“是。微臣责无旁贷。只是取消明年的合约怕有些不妥。我们去年签订的可是十年的有效契约哦。”申儒很为难。他太清楚遂君的惟利是图,遂君在暴利面前是没有任何条件可讲的商界强霸啊。
“荒年谁又料得到呢?难道我们又愿意遭遇到不测吗?申大夫就放心去吧?遂国既是商贸大国,哪里有不通情达理的呢?”曹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