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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卒保车的游戏在管仲眼里显得那么的自然。王子城父也深感忏悔。齐桓公笑了:
“天无绝人之路!何必要自责呢?”
燕庄王和无终国的将士更是一筹莫展。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我才是这次行动的祸首。”燕庄王对齐桓公说。
管仲朝无终国先锋买突走去,并请他尽量把老马都找出来。他从小在外流浪,有过放牛牧马的经历,对老马识途的传说早有耳闻。无终国与山戎接近,又常受山戎的干扰,这个神秘之地,凡有了年载的战马一定到过这个地方。
齐桓公虽然不敢确信,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便说:
“仲父这么说,那一定是有道理的。我又怎么不相信呢?老马识途?一定的!”
于是无终国先锋买突亲自带路,随老马在前引领。王子城父率兵在后护驾,管仲伴在齐桓公左侧。半天后,前面一片绿荫,让担心的大部队露出了璀灿的笑容。买突一扬鞭,马车便狂奔向前,率先来到令支城郊。
“报告,前面就是令支国都!”买突兴奋地说。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王子城父摇着帅旗,期待齐桓公一声令下。
“急什么呢?一夜都没有休息,大家就地扎营吧?”齐桓公说着跳下马,来到最前的那匹老马前送上一把稻草,抚摸着马脸说:
“真是多谢您啦。老马识途!太神奇啦!”
管仲见状也会心地笑了。
“仲父,既然死里逃生,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齐桓公放眼远望前方那袅袅升起的令支城炊烟,又深情地回看了一眼刚走出的沙漠说。
“开拓疆土,稳定北局!”管仲简短地说。
令支国被黄花带来的喜讯冲昏了头,大块吃肉又大碗喝酒。两国国君与文武大臣计歼中原强敌而喜形于色。庭中俏丽挥袖起舞,快乐销魂而目空一切。
王子城父的军队以其狂热的方式进行报复。宫中大小所有跑动的人都成了刀枪的靶子。罕屯木用身体挡住父君,可年迈多病的父君罕竽还是血肉模糊。尖叫的女人紧接着变调,答里呵混在太监队列抱头鼠窜。黄花从案桌底下被无终先锋买突揪出,王子城父便一剑捅入他的脑门心直从后背透过。拔出利剑便形成举手投降的血柱,而爬在地上的四肢又被高让怒砍四刀。黄花顿时身首异处,四肢独立围着他肥猪般的躯壳无序地舞蹈……
齐桓公没有鸣金,宫里惨叫不分男女。青春肌肤伴着奶子铲在墙上后,又非常可惜地掉在地上。令支城的阳光非常的阴晦。
答里呵在哪呢?杀红了眼的齐军不敢确信自己早把他剁成了肉泥。这才血洗孤竹邑城。
几天的鬼哭狼嚎,几次的欲哭无泪。齐桓公在血与权的较量下又暗自领悟了霸的实质。
两城的酒被三国大军倒进后宫池泡洗满身的疲惫,齐国的士兵挑上孤竹国和令支的特色大豆和冬葱。这里结下的仇恨太深也不敢接近山戎女人,便选择了美味佳肴。战争胜利,自然是山歌一路。
管仲催国君与燕庄公商谈,自己估摸:鲁国该称臣了,他的人民逃离祖国也一定不会回去。梁国早就向齐国每年朝贡。遂国经济还能支撑多久呢?竖刁还会那么兴风作浪吗?国君什么时候可以狠下心而整顿后宫纪律呢?难道国君真的有一种性变态的狂热?正夫人为什么不请她主持后宫呢?立太子为什么要这么犹豫?千头万绪,管仲也有难言苦衷。
“就这么定了。令支和孤竹两国故地都请燕君管治。”齐桓公执意地说。
“这怎么可以呢?我燕本是仰仗侯伯的力量才稳定国局啊,又哪里还敢奢望胜利成果呢?”燕庄公说。
“北疆的稳定是我大周的幸事,而燕国的维护又是燕君的天职。我齐国受天子恩宠鼎力而支持燕君,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令支和孤竹两地面积约五百里地。也只有燕君统一管治我北方屏障才是最安全的。戎夷犯境也靠您挺身而护,我毕竟是鞭长莫及。”齐桓公说。
“我既然受了这广阔富饶的领地,那珠宝及土特产侯伯务请笑纳,否则我万不敢从命。”燕庄公让士兵装拉的马车赶往齐桓公的队列。
“燕君还这么认真。我带一部分也就足够了。”齐桓公开心地笑了。
管仲对国君这种做法非常的赞成。土地隔国而治那是很危险的。眼下巩固霸业基石,那么国君的取信诸侯比什么都重要。
愉快的话说个没完,送君的路迢迢千里。齐桓公突然看到自己的旗帜在迎风招展。他不禁握住燕庄公的手说: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北疆安危就拜托您了!”
“应该再送一程才是。侯伯可是我燕国的大救星,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多送一程啊。”燕庄公诚恳地说。
“大周律法明确规定:诸侯相送以国界为准。今燕君已入齐五十里地了,那么国界当以您脚下起为止。”齐桓公说罢哈哈大笑,笑得那么坦然和自在。
“燕国哪有这个贪念呢?是我犯了界规,理应由我割让才对。”燕庄公很难为情地说。
“齐、燕乃手足之情,燕君又何必拘礼呢?我已受天子宠幸更应遵从朝规,否则不是让天下诸侯笑话?燕君收下此地就是对我姜小白莫大的支持!”齐桓公认真地说。
“侯伯的仁德为先又身先士卒,这种高贵品德真是当今仁至之君!”燕庄公深深感动,只好站在边界目送齐桓公身影远去……
鲁庄公因未能派兵支援齐国讨伐山戎而后悔,齐桓公曾与自己相盟为的就是齐、鲁联合援助燕国严惩戎人。庆父出使遂国后,遂君总算没有逼要绨织品,但数量却仍旧不能少。
“国君。遂国是专门从事倒买倒卖的国家,他们哪里会从自己身上剐肉呢?延期这都是微臣冒着杀头的危险与其据理力争的。”庆父诚恳地禀报。
“真是太感谢您了。这也解了燃眉之急。只是今后又要怎么办好呢?”鲁庄公说。
“国君应该去朝见侯伯。他这次竟眼皮不眨一下就给燕侯五百五十多里广阔面积的土地,这么看来侯伯是位善主。想要使我鲁国从困境中走出来,一定要走在侯伯尊王攘夷的大旗下。否则又谈何容易?”庆父说。
“尊王攘夷这是当然的大道理。但上卿庆父竟提出让国君去朝见齐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呢?这是违反大周朝纲的行为,这要传出去还不让天下诸侯笑掉大牙?”孙敖说。
“现在不是讲究面子的时候!天底下又有谁能够脱离现实呢?侯伯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到头来除了虚名到底还能落到什么好处呢?所以,国君应认准对方死肋而紧紧地掐住,不要松动使他喘气!我们低下头当小人有什么关系呢?摆脱困境这才是当务之急!”庆父说。
鲁庄公望着自己的弟弟,眼中转动着激动的泪花。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为了立于不败之地,那么先把姿态放低,这有什么不可以呢?曹刿本想极力阻挡,但被鲁庄公那双威严的手挡住了:
“什么也不要说了。爱卿庆父即刻起程,代我出使齐国。一切就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