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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鲁国君姬开,终于没能吃上十周岁的生日餐点。鲁闵公是被带出宫吃夜宵时,在乱摊群殴中告别他的君主生涯的。
哀姜身穿国母的服饰,反复在镜中端详自己。她自嫁入这个宫中十多年来,只是懵懵懂懂地做一个得过且过的夫人。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她先后为鲁庄公生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是庆父给了她女人的认识,这才感觉到权力的可爱。正值生命旺盛的年龄,怎么甘心走向太后的深宫呢?才几天的失落,她就害怕这孤灯只影。窗外的微风吹动,那原本沸腾的热血就高涨得无法入眠。
“夫人。现在不是我们登台的时候。只要还有庄公的一个公子,那就轮不到我们上场。夫人何苦这么心急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庆父在旁要哀姜赶快换了这身国母服装。
“可这又要等到何年呢?难道要斩尽杀绝才行吗?非要这样,那么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这天下迟早只有您才够做这个国家的君主不是吗?”哀姜杏眼一瞪,整个天下只有自己。
“凡事要讲个策略,国法难违。我们的用心一旦暴露,那一定会受到群起而攻的,这样我们又要如何收场呢?做成几件命案,我们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何况四弟姬叔牙也是我们的心腹力量。接连出现两位公子的丧命事件,况且公子姬开已是国君,这一定会引起国际舆论的。为了万无一失,您应该伤心欲绝才是,否则就难逃朝廷那帮反对我们的势力的围攻啊。”庆父说。
哀姜很不情愿地脱下艳丽的国母象征的服装,又挤出不少的泪水跟着侍从来到鲁闵公的灵堂前。她那声泪俱下的哭,让在场的臣子们很悲伤。
“太后请节哀。现在国中无君,烦望您主持确立新君为重。您也一定要保重凤体啊。”闵公的三叔季友说。
“三弟你也是知道的,国君年幼无知,又哪里会有仇人呢?到底是谁做出这大逆不道的行为呢?你一定要替侄儿报仇,抓住这可恶的叛国罪人!否则,国君在天之灵也一定不会安宁的!”哀姜极其痛恨地说。
“太后的懿旨微臣一定会遵从查办的。但当务之急是稳定朝政。闵公尸骨余温尚存,这对太后的打击一定是惨重的。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季友说。
“这个可怕的宫殿。大臣们如果不彻底追查凶犯,那国政朝纲又如何建立呢?谁又保证我国下一君主就会绝对安全呢!”哀姜对立君却只字不提。
“太后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公子般和闵公的不幸只能是一个人所为。这一点我们朝野都很清楚。只要太后狠下心来惩办,臣等保证一网打尽的!”孙敖已很看不惯哀姜的这种表演,也就不客气地说。
“请太后速下懿旨吧?微臣早已布下了天网!”曹刿就待一声令下,那么也就立即行动的。
“各位大臣的忠国之心的确是令人感动。诚如公室季友弟所言,当务之急是确立新君。太后如果一时心中难决,那么,微臣建议明天再议好啦。”庆父已感到这灵堂那不寻常的紧张氛围,也明白众臣矛头所指。他此刻需要的是拖延时间,又怕哀姜难以应付这轮番的围攻,所以才暗中提示的。
曹刿望了一眼这个急欲逃跑的政治叛贼,更清楚这种缓兵之计,便和季友、孙敖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算是达成了高度的一致。众大臣跪在哀姜的脚下,曹刿慷慨陈词:
“是谁扰乱我大鲁的朝纲政纪呢?谁又有这种狂妄的政治阴谋?太后心中也是清楚的。拖延时间这又到底是为什么呢?别以为时间就可以改变一切!这种痴人说梦的想法也真是太天真了。臣等的意思已说得非常明白,凡参与谋划弑君的家小无不在我等严格监控之中!所以,只要叛国罪人主动认罪,那么还有保全其尸首的可能。否则就是千刀万剐,微臣敢负责地说,到时也是难平国人心头之愤的!”
哀姜听到曹刿的话,她眼前浮现出的则是高夫人被车裂的惨状。五匹高大的战马,在手执长鞭的行刑官的狠鞭下,朝五个方向狂奔,顿时那缰绳捆绑的高夫人被撕得血肉横飞。自己的罪行一旦被揭穿,那么,同样的惩办一定会让她的花样年华彻底粉碎的!庆父到时又能如何拯救自己呢?国法如山,她不由得凉透心背,也感到这威胁实际已经临近。曹刿在朝野的力量,目前说来庆父又怎么能够相抗衡呢?孙敖在宗亲中具有很高的感召力。别看臧孙辰他一言不发,但这个倔老头也是很难收买的。况且他兼管全国的粮草大权,只要他不支持,谁又空着肚皮为自己卖命呢?
“感谢各位大臣这么为国操劳。我今天因为太过于伤心也有点疲倦了。明天我一定和各位大臣商议确立新君之事。那么,今天也就请回吧?”哀姜红着眼眶说。
庆父在这个宽松的瞬间展开了秘密逃亡。她让哀姜化妆成侍女由蔡总管的侄子送出宫外,自己也剃掉那长长的披发,扮成浪人。两人沿着荒芜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投奔申儒的驻地。
因申儒与遂国绨制品大宗买卖和牟利,庆父逼其成为死党。申儒见到太后驾到,又看到这副模样,也明白自己的末日临近。三人载走所有私藏的巨额财宝,带着几百人的运输长队,挑拣无人值岗的疆界,向莒国投奔而去……
齐国的管控计划,毫不客气打起了这个姜小白曾寻求保护的莒国主意。迫使他国种植单一经济作物,仅绨制品就成功地使鲁、梁称臣纳贡。发祥于原始社会部落的莒国,历史悠久,是华夏文明重要的支流。沿海发达,古木参天。商代时期,莒国称姑幕国。春秋初,莒国国势正强,是东方强国之一。莒国属伯益的后裔,伯益则是早期融入华夏又一支夷人的分支,主要成员有徐氏、郯氏、莒氏等14个姓氏。诸侯之间的互相吞并,对于促进华夏民族的大融合取到非常重要的历史作用。齐桓公当然不是出于这种思考,他所构建的权力的虚无,又努力去试图创立没有疆域的新秩序。鲁国的称臣让他有了插手其内政的名义,而鲁国一旦内乱他则以侯伯监察邻国的涉政行为。
莒国大臣审时度势,莒子没有亲自接见庆父和哀姜等人。莒子之弟公子没设宴招待了出奔的队伍。庆父为了能够得到莒国君的亲口承诺,不惜血本赠送了大量的金钱以求保命。
“匡扶正义保护贤良是我莒国君历来奉行的大义,现在哪里是要鲁上卿和鲁太后破费的呢?我也一定会带上您的请托。这就请各位放心吧。”公子没快乐地说。
“有公子没的这番话,那我就先谢贵国的盛情。这点小意思又岂敢说是破费呢?只要度过此难,我日后定当重谢的。”庆父就说姜小白曾投靠莒国,现在已是天下霸主了。到时就看我庆父的风光满面吧!!
“仁德自有天知,哪是为了回报呢?庆父再这么说不是见外了吗?”公子没说。
“我等落难之人,竟能遇上公子没这样的大贤人,真是三生有幸。”庆父说。
管仲的心思一直扑在强国固霸的谋略上。他也祈祷国君能够幡然醒悟。一个健康的人除了健壮的体魄还要有正常的五脏六腑。后宫怎么能够视同儿戏呢?婧的最近信息则显得这张黑网在深入延伸。就连最早入宫的德高望重的长卫姬娘娘也和竖刁这恶势小人打得火热。公子无诡是长卫姬所生,这就不难知道曹蓓为什么如此力荐公子无诡。看来他们早就为未来利益进行了长远的谋划。这也难怪正品夫人桓姜一直权力虚空。
鲍叔牙和管仲的焦虑与困惑,真真切切地感到有计难施。后宫是大臣涉足的禁区,却又自寻烦恼地了解得太多。齐桓公百无禁忌的潇洒哪里又会把这些太监女人视同祸国殃民的强敌呢?
“兄长的苦恼我又何尝不一样?多少后宫洪水泛滥,又有哪个君主奈何得了?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国家宝塔,有了这群日夜挖空的内奸乱党事实又能支撑多久?这就好比甜食中的毒药,吃得越多也死得越惨!”鲍叔牙说。
“俗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的政治抱负就像试验田一样,培育算是成功了,但维系却显然不可能。这也可以说是我这一生最遗憾的事了。”管仲苦笑着。
“权力又哪里会真的千年万年的呢?父传子,子传孙,那么也一定会遇到很无能或很自负的君主,到时也是要出现政治危机的。但我们竟亲自目睹这高高的宝塔毁于一旦还真是于心不甘。我们的命运也将同自己一手创建的宝塔而身败名裂的。”鲍叔牙说。
“即便是这样,总比我们过去面对着茫茫的天空彼此神侃强百倍不是吗?我们也该着手为后世留下点什么,把用我们的行动而创造出来的成果记下来,这也多少算是弥补了一种过失。”管仲想到了整理自己的建国思想和安民政治。
“兄长这真是一种有长远目光的想法。我一定会从中支持的!”鲍叔牙非常赞成。于是,以农为本治国强略的《管子》体系就在这种环境下计划整理,也主要记录了管、鲍在辅佐齐国国政时的主要理论和思想。
齐桓公的品德和许多过人的优点是许多国君所不具备的。他坦诚自己贪玩好色。管仲提议打破世袭的用人制度,大力推行惟贤是任。齐桓公都一一虚心采纳并颁布执行。后宫隐藏的危险,齐桓公却不能勇敢地面对,甚至不以为然。女人裙摆不仅是国君帝王的娱乐场所,也是诞生权力的绝对中心。齐桓公这位胸襟开阔的旷世奇才,在具有决定性的历史关键时刻却迷失了方向。同时,也使君臣思想约束的管仲等人,不得不在政治的十字路口团团转。
管仲意欲开创强国盛世,并不限于国界之疆;主张称霸不动战车,并推行仁政。一切的雄厚基础,当然不是仅仅创造政治的一现昙花。他也决不是创造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安逸,他多么希望未来的君主依然握住历史的接力棒,持续而健康地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