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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遂丫南下如此顺利,欢蹦乱跳地往北而归。胜利的成果越吃越空,而狄人却越聚越多。北疆的邢国成为北狄人沿途攻击的诸侯国。邢侯躲在国都内半步不离,战报早已向齐桓公求救。公子无诡已被派驻卫国,高亻奚便接受君令前去救邢。
鲍叔牙和管仲进行了彻夜长谈。
“重臣在公室权力中心受到控制,这是国家非常普遍存在的现象,国君对兄长和我的信任已是上苍过于的宠幸了。竖刁等小人的奸计,您我总有一不小心被套的可能。救卫哪里是这种事后安抚才能解决得了的事呢?朝歌难道就永远让他成为废墟?兄长创国的远大谋略,又哪里只是酬应一朝一代的君主呢?今救邢也是一种政治作秀。这还真是令人痛心啊。”鲍叔牙说。
“有道是爱得深所以才恨得切。现在我们为国君辅佐的本是构筑极其宏伟的强国之基,可眼看就要被蚁穴所倒!可我们做臣子的又能怎样呢?我只是恨自己太没有本事,恨自己为什么把问题看得如此的明白。兄长派愚妾去后宫,事实又有什么用呢?只能是自找苦吃了。”管仲说。
“这个麻烦是小弟制造的,我也非常过意不去。兄嫂现在也成了进退两难的人,我太对不起您啦。”鲍叔牙说。
“这又哪里是麻烦呢?家事又哪里能与国事相提并论?竖刁党徒在国君眼中只是很听话的人,对未来以为毫无威胁。这股势力也一定以铲除我们为后快的。接着就是兴风作浪的系列把戏!”管仲说。
“我们的后代当然不能在齐国企图有什么发展。只是您的抱负就要长远展示之时却因小人当道而破产,这才令人遗憾了。”鲍叔牙说。
“谁又理解我们的付出呢?受国君恩宠为我建筑小谷,但我心中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这话不说,兄弟是明白的。我不接受肯定会以为我不知足,而我接受了又被小人骂我奢侈骄宠。能够在有生之年,借助国君力量及时地展开我们的政治抱负,这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事啊!这种知足才是最大的幸福。如果说野心,那么但愿我们的政治思想能长远地推行下去,并让历代君主长久地兴盛!”管仲说。
“最怕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国君再开明,但他也有耳根发热的毛病。国君对我们的信任是无以复加。可未来君主也会这么做吗?而我们的接任也就更被动的。”鲍叔牙说。
“未来到底如何我们也只得糊涂一点好。用我们的努力尽忠尽责这是有生之年必须去做的。被后代指责也只好认了,我们可在回报知遇之恩。”管仲说。
“也只能是这样了。”鲍叔牙说。
婧从此也再没有传出有关后宫的只言片语,五杰依然严格执行自己的职责。管仲和鲍叔牙的尽心尽职丝毫没有改变,而齐桓公则更热衷于后宫的婆婆妈妈。
高亻奚悔恨自己赶到邢国都城时,北狄早已闻风而逃。齐桓公仍是以安抚的方式治标不治本。而邢国的国都已东迁到黄河东岸的夷仪。
楚国图霸中原的雄心壮志一直没有改变,称王实质是急欲摆脱大周政体而革新图治。尹令之职的子文,锐意进取,使楚成王的统治地位大大提高。天子诸侯传颂齐桓公的仁德和威信使楚成王深感不安。齐桓公救卫存邢,又大义亲立鲁僖公,这三大举动在民众及诸侯心中深深扎根。楚成王哪里会看得起这雕虫小技呢?但是鄄之盟称霸,幽之会天子授霸的意义深远反响强烈的事实又不可否认。
“齐侯以布德行为来讨好天下民众,也深受民众的赞誉。我大楚处在远离中原的汉东,该要如何才能取信诸侯呢?”楚成王说。
“国王有所不知,齐侯这三大救他国于危亡的义举,都是周密谋划的政治事件!是管仲主张所谓称霸不用战车的军事谋略。齐侯的所做所为又到底能说明什么呢?种种迹象表明的是他尊王的虚伪和攘夷的做作。”大夫斗廉说。
“图治当然离不开谋略。齐侯已被诸侯刮目相看既成事实,那么制造政治事件又有什么关系呢?接连成就三大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难道这还不够霸气冲天吗?”斗章说。
“齐侯图霸近三十年的努力,打着尊王的旗帜又有哪个诸侯敢不从呢?所以与齐为敌谈何容易?所幸的是齐侯霸业后继无人,也就难以长治久安。微臣分析:齐图霸靠的是谋略天才管仲,手下又有五杰,这强劲的谋士阵容谁又能敌匹呢?齐国后宫的矛盾非常的尖锐,许多小人在幕后蠢蠢欲动。邢国、卫国的迁都这说明了什么呢?这是一个强大的信号,这个信号就是齐国没有实力去征讨北狄。晋、秦对大齐的不闻不问,这说明两大超级实权派并不把齐国当成一回事。我楚国则要抓住这个绝好的机会展开图霸中原的谋略。”尹令子文说。
“尹令所言正合我意。又要如何去做呢?”楚成王说。
“争取郑国在战略上是关键!无论政治影响还是军事意义都是无可取代的。图霸中原的第一步就是要获得郑国支持。”子文说。
郑文公最终在齐、楚两国之间,情感上还是偏向世交的诸侯国齐国。但内心又惧怕受到军事强国楚国的猛攻。大夫聃伯率师驻守纯门。作为军事要塞,坚守纯门是郑国军事防御的重要举措。战探闻知楚军入侵,郑文公第一反应是向侯伯求救。
“楚子入侵郑国,这不是简单的入侵行为,这一定是图霸中原的前奏。国君这次的出手一定要狠,否则动摇的是我大齐的根基。中原兵家必争之地在哪里呢?只有郑国一家而已!晋、秦已是自顾不暇,而郑早拜在国君旗下;意欲称王而图霸中原的楚国,早就对郑国虎视眈眈。楚子为什么如此急欲向郑发动侵略战争呢?一定是国君的举世成果让他感到害怕了,这才先下手为强的;也想趁郑伯没有下定决心而逼其就范。”管仲说。
“楚子冲我而来,我又岂能坐视不管?仲父您说,我该怎么办?”齐桓公说。
“这是集合诸侯的又一次绝好机会。”管仲说。齐桓公眼前似乎浮现出众多诸侯国君那赞许的目光和频频首肯的动人场景。他突然笑了,对隰朋说:
“隰爱卿请立即发檄文告知天下诸侯,集合于柽,共同商讨联合救郑大计!”
“是!”隰朋率使臣策马扬鞭驰向各诸侯国送信。
楚将斗章两百战车由方城城门北向郑国杀来。聃伯几千兵马早就列队迎候。斗章展开阵列正欲擂鼓,突然战探急报:
“侯伯率几万联军将到,请问将军该怎么办?
“撤!”斗章下令道。
楚国热衷战争,将士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容许逃兵败将的生还。楚成王在大殿上把脸黑得像锅底。文武大臣不敢吱声。楚成王从腰间取出佩剑丢在大夫斗廉的面前,冷冷地说:
“立斩斗章人头!”
“微臣遵命!”斗廉捧起楚成王的佩剑,转身来到弟弟斗章军帐。这位威猛将军却辱没家门,为兄的心中非常气愤。但念在斗章一时怯场,也愿弟弟能将功补过,便没有将楚成王立斩的军令如实相告。斗廉说:
“身为将军岂能临阵脱逃呢?这辱国辱家的败风丧志行为又哪里配当堂堂楚国的将军!我楚国什么时候又有过败将的立身之地?弟弟想要免于国法惩办,惟一的出路就是阵前立功,否则又怎么可以免除一死呢?”
“请兄长给愚弟指教一条出路吧?”斗章也自知死罪难逃,便跪地向斗廉求教。
“郑国军队既然知道你率兵逃跑,一定认为你不可能再去了。突然袭击一定会出奇制胜的。”斗廉说。
斗章精神为之一振。他立即把两百战车分成二队,一前一后。斗廉为洗家门耻辱也决定全力帮助斗章,并在后军亲自指挥。两支军队潜入郑境,幽灵般地朝腹地深入……